《爱情这件小事》故事里

3、倔，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是下午，江城打电话过来，约好了下次吃饭的时间，又问回家感觉怎么样？
　　被问的人轻笑一声，说很好，实在再好不过。
　　问话的人似乎感觉到什么，问是不是和父亲隔膜未解。劝说时隔这么久了，总归是父亲，难道就不能低头认个错？而且也已经不是懵懂年纪了，别老把面子问题看的太重，何况是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
　　最亲的人。
　　关木岩听在耳里，却觉一阵的嘲讽，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说的对，是最亲的人。江城你知道吗？在国外的几年里，我想得最多最多的不是那人如何的阴险卑鄙，也不是在一起时那些让人愉悦又揪心的点点滴滴。而是小时候一家三口，每到过年的时候，虽然嘴上说放烟花危险，但每次还总是买好大一堆，就在我们家那小院子里。我记得自己在五岁的时候都还会骑在他的肩上玩木马，两只手都拿满点燃的烟花，抬头的时候，外面夜空绚烂。可为什么我明明才是他血脉至亲，才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都怕滑落的宝。但到最后却成了一提起来就热血直往头上冲，永远不被原谅的那一个。拜托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像他那样的贱人都可以被原谅，我就不可以？”
　　江城迟疑了一下。“关木岩？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被问的人茫然的对着夜空摇头，打了个酒嗝，稍微用手驱赶了下周围的酒气：“不用了，你不用过来找我。你说的对，已经不是小孩子，还怕会怎么样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吗？放心…嗝…绝对不会，只是一时有些难以释怀，憋着难受。没事…说出来就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别说这么多废话，快告诉我你在哪？”电话那头的人焦急的问。
　　关木岩低头转注着自己溅有少许酒渍的鞋面，良久，才抬起头，对着寂静的夜空璀璨一笑，手稍微使力，手机盖朝下一紧，到是直接挂掉了。
　　转了个身，直接靠在护栏上，面朝大海，带着初秋寒意的浅浅海风迎面扑来，天海交接处一轮昏灿明月，在此时此刻苍凉的心境下，到显得更加苍茫遥远。
　　喝了些酒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晕，不受控制之下的头也靠在了护拦之上。
　　久久之后，一辆银白色的车骤然停下，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对着趴在护栏上的背影叫了一声音：“关木岩…”

　　醒来的时候已是满室晨光。
　　揉了揉还在发晕的脑袋，有人从外屋走进来，手里端着飘香的米粥。
　　胃一下被唤醒，无奈轻笑一下：还真是厉害啊，不说地点都能被你找到。
　　“废话，你哪次玩伤感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跑到那边吹海风。不是我说你，都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也来点新的创意？别老在一个地方，好歹也该给我一个浪费脑细胞的机会吧！”
　　关木岩狠瞪他一眼。无多余废话，只出口两字：吃屎！
　　尾音拉长，被骂的人到还笑得开心，盛了米粥放在桌上，催促赶紧起来刷牙洗脸准备吃饭。
　　伸了个懒腰，到真听话开始刷牙洗脸。
　　吃饭的时候江城对她说：本来以为怎么着你会在那边呆上几天，是打算后天晚上才叫你来家吃饭的，现在既然提前回来，那就今天晚上吧！陈芯对你可早就是一堆的好奇！
　　“一堆好奇？”关木岩眼眉一挑：“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可是一夜不归，难道就不怕人家醋尽大发跟你乱闹一场？”
　　“她不是那样的人。”江城轻笑，到是满脸幸福的味儿，又夹了泡萝卜进嘴里，才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真有吵得那么厉害吗？”
　　关木岩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他那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没怎么觉得希奇。之所以那样，呵…可能还是因为好长时间没听到，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吧！”
　　“你到还开得起玩笑。”无奈看她一眼，摇摇头，又说：“我已经打电话回家，叫阿姨买了菜。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保证让你满意而归。”
　　“不行，今天晚上不行。”
　　“为什么？”
　　“总公司那边有来人，下午还要去一躺机场，晚上一起去参加一场竞标会。”
　　“投标？”江城迟疑一下。“主题是什么？”
　　“好像是南岗附近的那几块地皮吧！”
　　“政府办的？”
　　被问的人僵躇了会儿，点头。
　　“关木岩？”江城郑重叫她的名字：“跟我说实话，你那晚说你们公司要在这边新购几处楼盘，发展新的项目。但据我所知双辰除了去年有向餐饮方面发展的动向以外，并没有向其它领域延伸的趋向。你这回却说要发展新的项目，到底什么意思？”
　　良久，关木岩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着对面的人：“江城，我已经离开双辰了。现在重回BU底下做事，是今年上半年的事。”
　　听话的人脸色一变,气愤又担心的看着眼前的人。“关木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去BU只是随意，只是图一时的兴起，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是很长一段的沉默，等再次说话时，脸上已经有了少许的沉哀。“江城你知道吗？徐振这次进去，完全是被陷害冤枉。私吞公款，挪用公司资金己用造成工程倒塌人员伤亡？呵，你相信吗？你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吗？就算自己身上只有一分钱，也要全部拿出来救济贫苦，感性的为别人太过艰难的生活而感触的人，你觉得他会是那种自私己利，装包私囊的人吗？”
　　“所以你怀疑是唐子上，你怀疑是他故意陷害，就要帮徐振讨回公道对不对？”
　　“要不然呢，要不然你还要看我眼看着他被害得那样惨，还无动于衷，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继续过活？”
　　“倔，还是倔。这么久了，本来以为你不再是会为冲动而买单的人，可你怎么还是这么糊涂这么冥顽不灵？而且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一定就是被陷害，单凭自己对他的一面印象，就判定他不是那样的人。可你知不知道‘人心不一’这四个字该怎么写？”气愤的吼完。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江城，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没和他有过多的接触，根本不了解他的为人。或许在你心里还一直停留在当年第一次时他给你的难堪上面。可是江城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绝对不是！”
　　“好，你说的很好。”无奈头朝旁边一转，使劲长吁一口气，又再次转回来，眼神激烈看着对方：“可就算你说的全是对的，他真是被陷害被冤枉。可事到如今又能怎样？案子早在去年就已经了结，你真以为凭自己的一己冲动就能推翻吗？别说证据难找了，就算真的要帮忙洗清罪名，那也是他老婆该去做的事。你算什么，从头到尾他也没给你一个实在的名分，你现在却要为他洗清罪名，你用什么身份什么资格去帮他洗清？我问你关木岩，你用什么身份？”
　　被问的人别过头，不去看对方激动的样子，更应该说是害怕这样的激动和关心会让自己更加觉得难以偿还。
　　可激动的人却依旧激动，恨铁不成钢的直对着她的侧脸：“关木岩你给我听着，不管你脑袋怎么糊涂怎么被糨糊堵塞，我还是要告诉你。就此收手，在事情还没有做之前就此收手。曾经那人的冷血无情你我都是有目共睹，更别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的他早就比当年更加不懂情面为何物。你知道去年被他收购的吴氏吗？那可是当初引他入门和他一起打拼的盟友，他都能那样冷血对待。何况是你，小小冰山一角，还想在老虎眼皮底下大做文章谈报复，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到时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报复？”她一声轻笑：“江城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用报复这个词眼太夸张。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实真相，给受伤害的人一个公道而已。报复，这么夸张性的字眼，我真的没想过。”
　　“好。”他看着她。“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可你真的就能肯定他是被冤枉陷害？若要是有一天你发现事情的真相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确实做了错事应该遭受那样的惩罚，你又要怎么样呢？”
　　瞬间像是被问住。停顿一会儿，才说：“知道吗江城，其实说句实话并没有很深入骨的爱他。这些年的相处也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没有过多的波澜惊喜，甚至根本不提让他离婚的事。因为自始至终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都是那种心灵上的互相理解和勾通，我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真和他走到一起。
　　曾经发生的事早让我对任何感情都失去了信心，所以其实这样的互相理解勾通才是最适合不过。你说他没给我什么名分，我拿什么资格去帮他讨回公道？我只想说自己是没资格，但作为知己，哪怕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有理由有义务这样去做。还有你说若是有一天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他确实是有做错事……那我也只能说，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就算是圣人也在所难免。所以，我真的不会后悔今天这样的冲动！”
　　目光对视，江城清楚的看到对方眼里那种坚定的信念，久久之后，才终于松懈点头，但依旧语气不平。“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确实不能再劝你什么。不过关木岩，作为多年的老同学我还是要告诉你，别小瞧那人现在的实力，也别妄想他会顾及当年的一丝情分在你找麻烦的时候还能稍微手软。告诉你，现在的他早已是今非昔比。”又重重叹息一声：“多余的话我也不再说，反正你一向都是倔的厉害，只希望你在碰壁之后能够懂得‘回头’两字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