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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想象一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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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去公司的时候,面上已经看不出一丝哭过的痕迹。
已经堪称职业彩妆达人的她,早已不会让自己的任何一丝疲惫在人群面前展露。
昨天上午秦荇说晚上要来的电话一直等到早上才来。
“还真被你猜中了,驯腾和驯益其实刚开始是用同一家公司的名字注册,是在四年前才重新单股注册的驯益。”
“哪照你这样说,他们的负责人其实早在开始就有合股注册驯腾,可为什么最后又分道扬镳,重新注册驯益?难道是因为当时公司业绩不好,其中一个为了更好的发展,才选择拿股份走人自己注册单干?”
“错,据我调查驯腾当时刚一成立就和陈氏签了长期的合作合同,建了当时还比较响亮的中港园村,这大概是六年多前的事,想必你当时也应该有听过传闻。”
这样一说关木岩才想起来,当时确实有一家建筑承包公司在刚一上市,就破资格的和陈氏签了长期合同,建了当时还比较有影响里的一个大型民用住宅小区。只是当时关木岩做的还只是市场策划那一块,也就没怎么在这上面多注意什么。要不是此时他这样提起,她可能根本就不会记得还有这一档子事。
“哪按你这样的说法,第一单就能和陈氏做,驯腾应该发展的很好才对。可为什么最后还要出来单干?难道是因为两位负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是因为私人上的原因才选择走人?”
对方笑了笑。“这个我也有想过。不过关木岩,如果你再听我继续说下去的话,可能想得就更多了。”
“Why?”
“我猜你刚开始之所以一看到驯益就联想到驯腾,也是因为两家公司名字的相似,但其实除了公司名字有相似以外,两方的负责人其实还有相同的姓氏…”
等那边秦荇终于讲完,关木岩才真正清楚,怪不得自己一开始看到驯益两字的时候,就莫名地联想到驯腾,原来两家公司除了名字似有牵连以外,两方的负责人竟然还是兄弟关系。
“按道理他们既然有这一层关系,就算闹了多大纠纷也不该走到分裂这一步。”
那边调调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没听说过‘亲兄弟明算帐’吗?在利益面前,你以为谁都能保持最初,做到一派清明?”
“也是。”关木岩无端觉得好笑,这个道理自己其实早就明白,并还深刻体会。却还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实在是够弱智,够不成熟。
“对了,我顺便也查了一下,驯益其实只有三年房地产开发经历,只属于资质二级企业。像南岗这样大的项目,你真打算放手让他们去做?”秦荇说。
这边小小沉默了会儿。
“还没想好,你也知道在这方面我也只是新手,很多事情也不是真正专业。想等会儿和王蘅商量一下再做定夺。”
“也好,在这方面王蘅确实比你要专业许多。那你们就讨论之后再给我电话吧!”
挂了电话,关木岩却没有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直接去找王蘅,而是拿出那人那天留下的名片,静默了半响,最终还是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晚上八点,在‘绝代’的豪华包厢里。
除了那日来的那位姓黄的业务经理之外,还有驯益现在的总负责人许中颦。
酒过一半后关木岩终于不再过多的寒暄,直截了当开口,面上到是带着笑。“我记得黄经理上次走的时候有说过公司是属资产一级企业,但据我了解,贵公司上市其实也好像只有短短四年不到时间,从事房地产开发也大概只有三年的经验。”疑惑的样子:“一般拥有一级建筑资格的企业,都需是要有五年以上建筑开发经历。这样看来公司员工都很努力啊,在上市短短四年不到是时间里,就能取得这样的主体资格。”
黄涛踌躇表现在脸上:“是这样的关小姐,虽然我们公司上市只有四年时间,但其实在这方面的经验确实不少于五年,而且曾经也确实有过符合面积的房屋建筑经验。只不过…”
关木岩到没有直接理会他的话,而是把目光递向许中颦那边。
这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到是少有的开过口,就算被当面质疑公司的能力和资力,也并没有如那业务经理一样表现的踌躇拘谨。仿佛就真是觉得自己能够稳坐泰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对于这些隐忍很好的人,关木岩一直是不能真正探清的,也从来不喜欢过多的打交道。
但是今天不同。她知道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能太在乎这些为人处事上繁琐的东西,也无论面前的人是神是妖,都不能半路退缩。这不是她的个性,她知道。
所以依旧保持主导人的姿态开口,说:“其实是一级二级到没什么关系,我们看中的其实也是真正的实力与资格,那些表面的奢华再华丽也只能当个摆设,做个借鉴。这个您应该是明白的。”
许中颦依旧保持一脸的悠然,嘴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却是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叫业务经理先出去,才说:“关小姐,我在这里为黄经理那天的欺瞒和夸大其词向你道歉。但我知道关小姐其实也是个很聪明的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可关木岩却已经明白。
聪明?确实很嘲讽。关木岩笑:“真不好意思许总,恕我愚昧,不能明白你这其中的意思。”
嘴角依旧陶然的笑,语气到是平淡:“如果关小姐算是愚昧的话,那这世上就很难找到聪明的女子了。我想我没猜错的话,关小姐这次能答应一起吃饭,应该并非是单纯的商讨竞标方案那么简单?”
有些震惊,但还是保持好姿态。镇静开口:“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卖什么关子了。哪你觉得,我此次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就只有关小姐自己心里清楚了。”他说:“不过关小姐,真的不记得我们之前的几次见面了吗?”
他这样说的时候,关木岩更加满面疑惑,探究般的直视过去。
对方却浅笑低头。“四年前,在新西兰。”
这样一提示,再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关木岩一片模糊的脑子这才稍微有了点记忆。
四年之前她那时还在BU,和徐振去参加一场公司举办的商业酒会。也就是在那一次晚宴上,她当众被徐振的老婆泼酒在身。
是丢脸的事情,她自己也知道,表面再无所谓的掩饰,心却还是摆在那里的。
避开所有的人去了阳台,眼泪当然是有的。觉得自作自受的同时,也觉得委屈。不过她一向低调,又遇上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放声哭泣。
有人递来纸巾,她接过来,说声谢谢,带着浓浓的鼻音,连她自己都觉得丢人。但还是不能控制的眼泪往外流,想起那人的背叛,父母的不信任,同事朋友异样的眼光,到最后的远走他乡。虽然小声也极力想要控制,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泛滥。
他可能说了规劝的话,但她还是忘记。当时的情况,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去真正听进脑里。
稀里哗啦的一段后,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再仔细想想,貌似后来还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
但她当时心思没放在工作上,也就只记得是有过交际,但怎么个来龙去脉,自己还真是忘记。
所以如果他此时不是这样先说出口先提示,她确实一丁点也不会记起,和对方之前还有过几面之缘。
“想起来了吗?”
思路被打段,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故意隐忍。说:“不好意思。你不说我还真的一下记不起来。可就算我们曾经有过业务往来,你怎么就能断定我这次的目的不单纯只是为了商讨地皮建设。”
他却简单的笑。说出了常理:“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像我们这样资产二级企业,就是真有实力,但如果真公开竞标的话,拿到这一项目的可能性真的很少,更别说关小姐你了。可你明明知道这一点,还主动打电话邀约……”撇了撇嘴“所以如果真是只为商讨竞标和地皮建设,我想关小姐本人还不至亲自出面来洽谈”
实在很不喜欢这样的口气,但也没有当场翻脸的表示,只是面上的不悦确实是有明显的表现。“多谢许总能给这样高的评价。可既然都已经觉得我并非单纯的商讨地皮建设,那么真正的目的,你又觉得是什么呢?”
“我早说过,这个就要问关小姐你自己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因为海湾建设进去的那人好像和关小姐有很不错的私人关系,而我个人和海弯承包公司的总负责人又是那样的亲属关系。唔…所以如果没猜错的话,关小姐这次之所以能够主动给这个机会,可能也和那次的工程事故有关吧!”
像傻傻站在原地的人,被当头给了一棒。又或者说是曾经一些埋藏在地底下的事突然被提起,一时之间再也不能情绪稳定的泰然面对。
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说:“也许吧,是想以这个为诱饵了解和那次事故有关的更多的事。可你难道就真以为就凭这一点,这次的项目就一定会放手给你们去做?”
他摇头“当然,给与不给这是关小姐你自己的事。只是。”稍微挑眉“像关小姐这样做事精明的人,在没有事先把问题想好之前,会这样草率的联系见面吗?”
实在很讨厌对方说话的方式,虽然在做出这一步的时候有说过不管遇到多大困难都不能当面退缩,但面对这样一个比人精还精明的人,她还是不想再去招架。
起身的时候,对方突然叫住。
“难道真打算就此放弃,既然都已经决定,并走出第一步了。就这样放弃,难道不会觉得可惜?”
转过头,与之直视的时候已经不再掩饰内心的不满。“不好意思许先生,您对我能力的高估实在让我有愧接受。而且就您这说话的口气,也实在让人不能心情愉悦再继续谈下去。”
被这样直截了当的当头讽刺到是头一次,许中颦透过玻璃看着已经远去的那抹纤弱背影,觉得这女人还真是有些倔强的过了头。
神情有些恍惚。
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和BU的业务往来,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不负责任半途突然辞职导致项目也一并泡了汤水。可她自己还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一样,自己也更没想过会在这么多年以后又因工作的关系再遇上。实在滑稽,也很搞笑。
他摇摇头,是很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