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件小事》故事里

11、第 11 章

　　两人从一开始来，到摆摊结束，都是有说有笑，根本没有一丁点嫌活脏、烦、累而不满的样子。
　　从小生活在优越环境中的他根本就不能理解，为何做着这样的活还能有说有笑这样开心？所以每次见到的时候，也都不屑的撇撇嘴，把头转向一边。
　　却是有一回那女生因为要搬什么东西，旁边的男生正好不在，就叫他帮忙。
　　他只悠悠转头，用不屑的眼神瞪去一眼，就又转头回来，根本没有一丝愿意帮忙也确实不打算帮忙的样子。
　　女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清高的男生，半响之后，同样很不屑地回瞪一眼，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以为是别人听不到的话。
　　可遗憾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并且在多年以后都一直铭记在心，她以为他听不到而出口的那三个字是‘拽个屁！’
　　是的，拽个屁！
　　他没有想到外表那样纤细斯文的一个小女生，却能说出这样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是脏字的话。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女生那外表柔弱内里却倔强顽固的性子，就已经有了体现。只是那时正直青春年少时期，这样的顽固倔强也还没被彻底发挥。是在多年以后，他才正在感受体会并从中明了，女生的顽固倔强是何其的嚣张明显，让人想要暴揍却是永远也狠不下心下那一手。
　　其实那时候关木岩也是因为高考结束，闲在家里没事做，才自告奋勇的要和唐子上一起帮着他妈到市场摆小摊。
　　电视里常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些戏码，而她和子上却是绝对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同一年出生，同一天进学，同一个班级，就连上学下学也是同时出门同时回家。都说形影不离会日久生厌，可他们却是日久生情，甚至滋生默契。
　　就连村里的大人有时候聚在一起，也会拿小人开玩笑。说子上你以后长大了可绝对要离家远点，要不然就木岩现在缠你的架势，可是绝对要赖着你的。
　　那时候才六七八岁的年纪，但也知道听了这样的话不开心，跑到子上妈妈面前拉她的手，坚决的抬头看着，说‘我以后长大了是一定要做你家媳妇的，婶可千万不能让别人进你们家门。’
　　大人摸着她的头直笑，问你懂什么叫媳妇？
　　她回答知道，就是要永远和子上在一起。并不是爱害羞的人，可说完以后也是小脸通红，头不自觉的已经低下。问话的人却是笑得开心，更加溺宠的摸着她的头，给了保证说除了我宝贝木岩以外，谁也别想进我家门。
　　然后就是长大，从四五六一直到十四五，都在同一个班级，是在进高中之后才分班。子上当时进的是木岩父亲的那个班，学习成绩也从来都是很好，很得木岩父亲的喜爱。
　　有时候在家吃饭，父亲也会说你看人家子上，同样都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就相差那么多？
　　但听的人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感觉，相反子上受到表扬，自己也会莫名地跟着开心。
　　年少的情意在两人的懵懂之中产生，只是身在其中的人没有发觉，又或者是因为年幼懵懂而不明其意。
　　和江城再次相遇是在大学开学以后。
　　说来奇怪再次对话的方式也和当时相差无二，那时候新生进校，又因为刚从老家过来东西很多，找人帮忙的时候又恰巧撞上，可对方却一点没想过要伸手援助的样子。
　　站在原地气了半天，才愤恨的出口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公德心？看到别人提这么多东西非但不帮，还在人家开口求助的时候不伸出援手。从幼儿院到现在难道你老师都没有教你‘助人为乐’这四字怎么写吗？”
　　听得人一脸惊讶，看着面前这张略显熟悉的脸，半天以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菜场那个出口脏话的卖菜妹！
　　于是惊讶过后同样又是一脸的不屑，在那双愤怒双眸的注视下，满脸蔑视的扬长而去。
　　留下原地的人气得半死，对着远去的背影乱骂一通，从此以后梁子也就结下了。
　　却没想这个不懂礼貌，一开始就互相讨厌的人，却在每次看到她和那人亲密无间的走在一起，形影不离的出现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周末和他一起去打零工，晚上又被送回宿舍，等等一堆恋人之间才有的幸福姿态时，心里那股发酸的情绪全身蔓延，张牙舞爪的啃噬着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于是再也管不住自己，大晚上的跑到宿舍楼下叫她名字，霸道的要求要和他交往。
　　得到的回答是‘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而且相信你也看得出我们十分幸福，毕业之后就会结婚。’
　　他想起那个全身廉价衣服，为了多挣几块钱一天打好几分工，就连当初在菜场卖菜时也是一副拼劲的穷小子，心里就一肚子的火。
　　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那样一个穷得掉渣的小子，他拿什么给你幸福，拿什么和你结婚？
　　她说是没钱是什么也没有，但和他在一起就是幸福就是快乐。这辈子嫁他也是嫁定了，所以希望你以后别在纠缠，你这样的贵公子我高攀不起。
　　像一盆冷水泼下来，心被整个狠揪，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没被打击的样子。很地痞无赖地回说：以为自己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告诉你在这个地方等着做我女朋友的人多的是，我是发了善心才给你这次机会，你别不知好歹，笨蛋一样跟在那个穷小子屁股后面瞎转。告诉你过了这个村，要是哪一天后悔了，就别怪我曾经没给你这个机会！
　　虽然说了这么重的话，却依旧在今后的日子里跟在左右。
　　是在什么时候，两人终于不在说话互相打击鄙视，变成无话不说，无心不掏的知己？他已经忘记。
　　只知道心中那叫‘爱’的东西已被自己深埋，曾经嚣张跋扈的脾性也被慢慢磨灭。只有在看到对方受到委屈，又倔强着躲在一边哭泣的时候，才站出来，给予安慰。也恨不得把对方所有的痛和难过全都拦到自己身上，去抗去解决。但这些都是不声不响，永远被埋藏在心里不被挖掘。
　　就如同当初那人卑鄙的做出那些事之后，她痛不欲生，他去和那人打一架，全身带伤，胳臂也被拧断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也一直没有多说一句。甚至到现在他如果不说，她也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这一档子事的发生。
　　从来的说法里爱都应该是绝对自私，可他的爱却是绝对宽容大度，绝对够隐忍够付出。
　　而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爱不够深，而是因为太清楚那人的个性，若是真的表明之后继续死搅蛮缠，不止对方更加讨厌，甚至可能连最简单的朋友也做不成。
　　就如同当年一样，如果不是他明白其中含意先选择放弃，隐忍的做起朋友，恐怕今天两人早就已经各分东西，甚至连自己长相都可能全被人家忘记，更别说像现在一样无话不谈，互相扶持的良友知己。
　　而此时事隔多年，他已经收心，接管家中的产业，并且结婚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迎来自己孩子的诞生。而她依旧倔强坚持，努力为生活拼搏着不低头。
　　对于这样一个性格倔强的女子，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完全要败在她身上。哪怕隐忍的再好，在她面前说妻子再多的好话，再怎样的欺骗自己。心却还是最诚实，最不好欺瞒。
　　因为在看到她离去时一脸的泪痕，以及那一番掏心寒骨的话，整个内心就已经激烈翻滚，甚至不受控制，隐忍的时候，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带出血迹，都还比不上心里的一丝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