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风花雪月》北极冰鱼

5、爱恨交加

　　数不清的家畜死在马蹄下，到处是鬼哭狼嚎。可是身后那男子却下令不能伤害这地方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没有去猜测他是什么身份，也不想去想他为什么这么做。一路上，我一直安安静静。
　　我想，他，大概以为我是哑巴了。
　　我就将这么和他走下去，这一年，我十五岁。

　　这一路，走了整整一年。一年中，看尽自己同胞乞怜﹑奔逃﹑死亡与陷媚。看他们在战火中颠沛流离。而我，却因为那个男子的守护而安安稳稳，也因为贪图着他能够给我一个安全的世界而沦为宋人口中的□□。
　　我总喜欢拿起针与线，为自己也为他缝制不同样子的衣物。从来没有想过宋与辽服饰方面的差异，我只是依照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实施。我在宋的土地里长大，这是十五年来毋庸置疑的一点，长年来看到的都是宋的风格，所以当我拿起针线的那刻，就注定了将引发我们之间第一场分歧。
　　那一晚，他看见我为他缝制的第一见衣服，盛怒而去。
　　他是从来没有对我发过怒的，无论我用多么冰冷或者无谓的神态对他，而如今这一切令我完全无法接受。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想来他也是很爱辽的大辽子孙吧，不允许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做出背叛大辽的举动。何况是我，一个他在这片土地上拯救的女子。
　　在黑暗中因为他的注视而惊醒，他的眼中有一抹复杂又难解的神色。
　　“你很爱大宋吗？”他这么问我，明知道我不会回答。
　　我笑一笑，怎么说呢？养了我十五年的宋，给我留下的只是爹的一个背影和娘那一堆黄土罢了。久久没有想到死去的娘了，突然被提起，心头有突如其来的痉挛。
　　他瞧出我的忧伤，拥我入怀，“真言，我是辽人。而你，是宋人。”他指出一个我们都无法忽视的事实。
　　是的，那又如何？我屏弃一切是我族人的流言蜚语于身外，没有多说一句地跟随在他身边，如今他告诉我我们本是两国人，又怎么样？
　　“你想你能容于大辽的社会吗？你终有一天是会跟我回家的。”
　　身子因为这句话动了一下悲哀像流水一般不可抑制地向我涌来。我没有想在大辽生活，在大宋也无所谓，其实只要在他身边，无论哪儿我都去。为什么他要逼我重视这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