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菩提叶》一条小鱼

2、第 2 章

　　那一年，北方大旱，南方水灾。整个辰国，处处都是灾情。

　　我叫黎叶。爹说我是衔着一片菩提叶落地的，想来是哪棵仙树转世投胎而来。出生的那一夜，本该秋叶待落的日子，结果满院子的树藤暴出嫩叶来，缠绕出一片青青绿绿。我已忘却前世的记忆，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儿。后来才知，原来是前世喝的那口雨水里，带着他的一丝仙气。本来只是投胎做朵野草小花的，因那口仙气，才化身成人。

　　我出生在江南的丹城，丹城很美，特别是到了春夏两季，处处繁花似锦，一片嫣红姹紫，正是丹城名字由来。

　　爹是丹城的父母官，小小的一个知府，做了十几年了，毫无长进，只因爹的书呆子气，不愿去讨好上司，每天就办办案，调解一些不痛不痒的争执吵闹，然后养些花草，或是跟邻里的人下棋逗鸟。虽不至于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到也日子过的波为丰厚。只是爹福薄，就生得我一个女儿，再无所出。家里也不曾娶小的，只我娘一个正房。一家三口，甚是和乐。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我及笄那年，北方大旱，南方水灾。丹城虽不至于闹水灾，却是灾民泛滥。稍能避点风雨的地方，就有灾民躺坐着。虽已开仓赈灾，只是力薄人微，难以全数救济。时有人饿死病死。爹的头发几乎都愁白了。家中的存银都已拿去买米了，每天都在派粥，只是那稀粥刚喝下，一泡尿下去，早已又饿着了。每天守着官道，等着钦差压官银来，却是日日都是白守了一整天，听的那官银或者挪去北方了，或者带去他省了。爹心里明白，官银被层层克扣，就算真到了丹城，怕是也不剩几个银子了。只是有总比无好。却见那尘土飞扬的道上，只是搀扶的饥民，不见一个官兵前来。

　　直到有一天，家中来了一个贵客，爹的愁眉终于舒展开。

　　“这次多亏了九公子啊。”爹对这位九公子甚是客气。听说这位九公子单枪匹马带着大笔官银伪装后悄然来到丹城的。

　　“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今上知道如果官银从常规渠道走下来，真正到灾民手里的，所剩不多。倒是一路听说黎老爷将自己的存银米粮尽数拿了出来救济灾民。自己家里都是饱一顿饿一顿了。”

　　“唉，我是他们的父母官，看着他们挨饿受冻，只能尽一点微薄之力啊。”家里每天只是稀饭咸菜，爹瘦了很多，也一下苍老了很多。若不是这位九公子的到来，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荤腥了。我看见爹抬头看向我，那略带歉疚的眼神。“这是小女，小名一个叶字，黎叶。来，叶儿，这位是京城来的九公子。给九公子请个安。”

　　“九公子安好。”我微微一福。

　　“黎姑娘好。”九公子轻轻一点头，淡淡一笑道，“听闻黎老爷的女儿衔叶落地，乃仙树转世，一直想见一面，如今见来，果然气质脱俗，容颜绝世。”

　　“缪传，不可当真啊。”父亲的额头有些微汗。父亲这十多年前的戏言，他怎会知晓呢？我虽不出门，却也知道这样的传言如果到处传播，将会给我的人生带来怎样的灾难。怕是比这大旱水灾还要令我恐慌吧。

　　看着九公子那微笑的眼角，不知道藏着的是怎样的计谋，我只知道，他不是个平凡的人。京城的九公子，只怕是当今圣上的九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