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隧记》aramis1212

3、东归

　　景定元年，旭烈兀势如破竹，占大马士革，饮马两河，欲经巴勒斯坦取开罗、灭马木路克。忽使者至，知开庆元年蒙哥猝死钓鱼城，忽必烈、阿里不哥争大汗位，内乱将起。旭烈兀素交善次兄忽必烈，故欲东归助之，留怯的不花领兵马二万，驻叙利亚，守西征所得之土，且嘱曰：“我等劳师远征，至此，虽战无不克，然疲势已现，今大军东归，所遗蒙古精锐不过五千，余皆异族，若冒进，恐惹大祸，故那颜当以守土为重，切莫轻动。”怯的不花笑而对曰：“罕多虑，我精兵突骑，所挡者皆破，既得叙利亚、巴勒斯坦，今异教可谓敌者，不过埃及耳，疆土，孰可动乎？自可放心东归。”患曰：“骄兵必败，那颜万不可妄自尊大。蒙古虽无敌于天下，然叙利亚、巴勒斯坦新地多□□，人心不服，大军去，区区二万兵马，恐难防务……”对曰：“罕毋虑，普天也里可温皆兄弟，今十字军屯兵沿海，臣必盟之。”仍不安，又曰：“此番西征，水师未随，叙利亚、巴勒斯坦与埃及同临地中海，马木路克若跨海来袭，十字军乌合之众，如何挡耶？十字军溃，门户开，我必危矣。”对曰：“地中海之主，孰也，罕忘乎？”曰：“此，正吾大患也。埃瑞波斯累世盘踞地中海，确为海霸，若盟之，海疆无忧。然此诡谲之国居欧罗巴千余载，竟仍以汉为宗主，国主米凯尔•拉斯卡利斯一贯媚宋，仇雠吾等，慝怨而友。昔拔都罕西征，尝盟之，同征马扎尔、奥地利，然窝阔台合罕猝崩，米凯尔闻讯竟擅自撤兵，弃拔都罕于不顾，又勾结威尼斯，假蒙古名，纵兵沿岸劫掠、血债累累，无端陷我等于不义！如此口蜜腹剑、背信弃义之人，盟之，必有后患！然不盟，海疆……”对曰：“罕实过虑也。听闻米凯尔从义父利奥•拉斯卡利斯，信正教，又好毒岛塔尔塔罗斯巫蛊术，马木路克素谓其乃异端邪道，甚恶之。敌之敌，我友也，谨慎从事，不为其奸计所惑，盟之又何妨？”闻此，旭烈兀方安，曰：“如此，那颜费心。待次兄继合罕位，吾必归，与那颜同征埃及，一统阿非利加。”怯的不花胡跪正色对曰：“承蒙错爱，定万死不辞，罕放心去！”旭烈兀遂率部东归，怯的不花屯兵叙利亚、巴勒斯坦，己驻大马士革，守土不出，又遣书埃瑞波斯、十字军诸国，欲结盟。
　　接书，十字军诸国皆默然；唯埃瑞波斯以汉文并畏兀字回曰：“结盟大计，须当面商议。敝邑特备忽迷思恭候那颜莅临。”怯的不花阅之勃然大怒，吼曰：“南驴好大胆！蒙古铁蹄所及处，无不臣服而朝，焉有屈身亲赴之理！！！”遂起报复之心，令尽逐城中埃瑞波斯侨民、财产没官。盖大马士革乃东—西商道重地，埃瑞波斯商贾甚多，闻讯无不仓皇归国。怯的不花立城头，观其狼狈，抚掌大笑，连呼“痛快！”然静心细思之，顿觉鲁莽：马木路克如芒刺在背，无他国助，区区二万兵马，如何抵挡？欲修书致歉，又不甘服软于崇汉小国，终无计可施，日益郁郁，动辄暴跳如雷、滥施棰楚，左右无不畏惧。其麾下波斯通事岳忽难，亦景教徒，见状甚忧，婉言曰：“那颜日夜操劳，恐伤贵体，不若出城一游，聊散心。”怯的不花早厌久居城内似笼中困兽，遂允。然七月，天甚热，故至黄昏，方携岳忽难并数从骑，微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