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记网》暖夏凉秋

4、第四章

　　听见这个声音的众人身形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果然看见那从D球场铁丝网的门边上显现出来的单薄的身形……

　　“啊！教练，早上好。”没有任何被长辈批评该有的羞赧，相马大地还是习惯性地用着天高云淡的语气说着－－“今天天气真好。”

　　“我倒是觉得你脸上的表情比天气更好。”同样天高云淡却毫不留情地出口成针讽刺着；可惜被讽刺的人脸皮之厚似堵墙，即便这根针再怎么钉都不够入木三分－－只见相马双眼笑弯成了银钩笑出了繁星：“多谢夸奖。”

　　其他人青天白云下额头一致黑线……

　　早知道会有这个效果的越前龙马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抬腿慢悠悠走上前，在距离还有一米处停下，眼光扫视了面前一群人……“迹部那个家伙我就不用说了，苍木估计又是睡过了头；那么黑川呢？他总不可能是以上两种原因吧？”

　　“黑川比他们两个更加倒霉！据说昨天晚上他去上补习班上到半夜三更才回来；还据说因为他家那边的小区的路灯坏了，乌七抹黑的一时没看清路，绊倒了小区车库的所有自行车……”空海“嘿嘿”地笑着，贼亮贼亮的眼闪着幸灾乐祸的光，“昨天晚上苍木就这样被小区的保安留下来搬车搬了一夜。我刚来学校的那会他打了个电话给我，要我帮他请个假……”

　　闻言，白塔寺南院抚额，叹气：“那个数字兼英语白痴……”

　　众所周知的，青学高中网球部有一个厉害的‘鬼才’，但同时还有一个强悍的‘天才’；但是黑色幽默的是，这位‘天才’的强悍却不是强悍在网球上，而是强悍在功课上……在年级上：国语第一，化学第一，物理第一，什么都是第一，就只有数学和英语是年级倒数第一……对此，龙马就曾经这么评价到：“从一上学开始就一直能维持这种情况并且未来还有一直延续下去的趋势；从有种程度上来讲，真真可以算做是青学……不，应该说是整个日本，都很难找出二者。当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越前龙马这句经典的话一直延续至今，同时也成了黑川黑群‘天才’之称之由来。

　　“原来是情有可原呵……”十九岚轻笑。

　　“真是太松懈了！居然到这个点才来了你们几个人；就连非正选的也没见到哪个影。”冷冷地这么说着的越前龙马，‘赤～’地一声拉开了葡萄味芬达的铝皮扣，扬起头‘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末了－－“还差得远呢！”

　　闻言，几个少年都默契地选择沉默，但是心里却是不敢说出来的腹诽：那是因为教练的鸽子太容易放了课也太容易翘了……

　　“就连你们几个，也、太、松、懈了！”越前龙马危险地眯起眼，阴恻恻地说着。

　　来了那么久了有的人居然连衣服也没换，网球拍也被无所谓地堆一旁。看来放暑假的这两个月太过放纵了！阳光和水分都太给足这些臭小子了！

　　看见一向吊儿郎当（？）的教练‘刷’的一下变了脸色，几个少年心中一凛，一二三立定站好之后马上做鸟兽散，该干啥干啥。换衣服的换衣服，上球场的上球场，该晨跑的晨跑。

　　总之，开学第一天的早晨就这样在某位魔鬼教练（？）的威慑力下拉开序幕……

　　可是，人生就像是一场情节波折的总是出人意料的戏；有一颗名为‘厄运’的种子早已发了芽，正努力地想长出枝叶，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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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越前龙马一手拿着英文小说，一手拿着葡萄味芬达，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最近这几年，越前龙马每天下午总是用或专心致志、或百无聊赖、或断断续续的方式做着一件和网球没有任何关系的事；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干着，然后等到放学的钟声越过他耳边的时候，才会慢吞吞地站起来，晃到网球部去看看那些孩子们的网球练习。该指导的指导，该对练的对练，该施压的施压，该鞭挞的……然后这一天就这样在该于不该中过去……真是可恨的闲闲适适啊！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强烈的振动将龙马沉浸在回忆海洋中的那几缕魂魄给拉了回来。恍恍惚惚地回到现实世界，越前龙马先是愣愣地看着手机，好半天才想起来要拿起来听……

　　“越前龙马。”

　　“我说你个家伙，那么多年了接个电话都是这样的自我介绍；连个‘你好’都没有，太没有礼貌了……”龙崎堇老当益壮的声音洪亮地从电话那边传来，不满且唠叨。

　　这个臭小子！还是和那么多年前一样，就连身高也都没长高多少；可是偏偏就只有那股嚣张劲儿，以及目中无人的气势随着年龄的增大日益见长，真是一个比他爹更不可爱的孩子！不可爱啊不可爱……

　　越前龙马听得有些不耐烦，但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难道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吗？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动峰的那个又算做是怎么回事？记得刚认识他的那时那人嘴皮上的功夫已经初显锋芒……难道这指的是某些特殊人群？！

　　“喂！越前龙马！你到底有在听吗？！快回答我你个目无尊长的！”

　　龙崎堇忍无可忍地提高了声音，震得越前龙马眼冒金星，耳膜发疼……

　　抬手按住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越前龙马无可奈何地说：“是是是，听见了，在听呢……”

　　“那你说我都说了什么？”龙崎堇比他更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家的天花板……

　　“……你都说了什么了？”

　　果然……

　　龙崎堇叹气似的吹了吹额前的发，然后却在转眼间换上了一张严肃的脸。越前龙马只听见电话里头传来难得郑重的语气：“我要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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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务室里，一派的寂静与冷清；朴素的小室里，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伊武深司就在这样寂静的空气中安静地在办公桌上工作着……

　　‘吱－’的一声紧闭的门忽然被缓缓推开……下意识地往门边的方向看过去，却没想到看见一颗低垂着的头颅……

　　“越前……”轻轻开口正要寻问，话语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只因为眼里倒映出忽然抬起的龙马的脸……

　　窗外的风似乎吹得更大了，窗帘几乎快飞了起来……迎面吹来的风将越前龙马细碎的发丝吹到了脑后，更显露出他那张隐藏在阴暗的墙角，复杂灰白的脸……

　　“我说，伊武……”

　　伊武深司没有说话，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去逛逛超市？伊武……深司……”

　　此刻，越前龙马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那样惨白的神情只是半边天的浮云……但是，伊武深司知道，那只是仿佛而已。

　　逛超市？散心么？

　　用着这么惨白的神情发出请求。越前啊越前……你到底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