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谣》雪七

14、第 14 章

　　林雪萧走了。脚步声响在冰窖上方，踏在我心上，每一下都沉重地敲击着我的心房。
　　寒气渐渐袭来，我不能不承认，方才我的心里是很希望林雪萧找到我的，现在他走了，我失去了唯一的希望，人一旦脆弱下来，周遭的变化就尤其容易入侵。
　　越来越冷，冷的我牙齿发颤，紧紧咬住牙关，眼泪便随着疼痛一起掉落。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开门进来了。
　　“哼。快要死了吧。死在我这里不用担心被人知道，没有人会知道的。包括消息脉络遍布天下的藏剑山庄。”
　　李复。
　　我睁开眼看他，说不出话。是的我好像是快要死了，不过我希望死个明白。
　　李复一袭月白长袍，飘逸俊雅，只是面若冰霜。他将我拎起来，应是习过武，拎我如同拎一只小鸡。
　　出了冰窖。
　　顿时没那么冷了。
　　“你想知道我为何如此？”
　　我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下头。
　　李复将我一直拎着，穿过内室一道暗门，走到一处宅院里，然后松手，我僵硬摔落地上。
　　“上官莫言，你不是以娇横名扬江湖么？你的流星剑独步武林，听闻除了令尊无人能敌。怎的？如今却这一副柔弱样儿。”
　　李复走至石桌旁，坐下，我努力撑起身子坐端正，慢慢平复，不让自己更狼狈。
　　“你看过我的画罢。呵，那是我故意让你瞧见的，知道画中人是谁么？
　　“我是五年前在西域遇见他的。那时他风尘仆仆，已走遍大江南北，只为替他心爱的女子找寻一首曲谱。
　　“他心爱的女子，呵，武艺超群，却年轻莽撞，为一首音律绝杀技伤遍了五脏六腑，他救回她，也是拼了最后一丝气力。而后，她明明活了下来，却对外说她已故去。他找到她家，才发现她已变成半死不活之人缠绵病榻。
　　“于是他四处打听，从一名行游道人处听得要救回她，须得集齐天下七种名药，加上那已失传了的音律绝杀曲谱为引。
　　“三年，他踏遍大江南北，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找得这八样东西。可那曲谱，却是任何人听了都会致死的。
　　“他的武艺独步天下，他悄悄潜入她家，深夜时分将药送进她的嘴里，如此往复，连续半月。最后一夜，他轻轻在她耳边吹出了那首曲子。那女子却不醒，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她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趁着自己仍有意识，离开了她家。
　　“他家医者医术奇绝，终于是保了他下来，却武功尽失，只能靠着每日一支胭脂散维系生命。胭脂散，每日若不靠着处子初夜化解，那就是饮鸪止渴啊，可他不会做那等事，只日日练武强身。
　　“他仍找过他心爱的女子。她家的人仍说她已故去了。可是某一日，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却已忘了他。他想重新开始，哪知别人已不愿了。呵，那女人我一直想瞧瞧到底是有多绝色，待我见得了，却大大替他不值，上官莫言你，也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