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筛子？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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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蹿捣乌云珠的人，窦小豆曾怀疑过大太妃，怀疑过是后宫的妃子争斗的手段，甚至连孝庄窦小豆也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过。
可一切都真的像巧合一样，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因为他没怀疑过博果尔。
毕竟他一直是受害者，毕竟他一直是爱着乌云珠的。
宁可自己死也不愿伤乌云珠分毫的博果尔……
要不是这次乌云珠夜闯乾清宫，费扬古也不可能会查到，实则也不能说是查到，准确来说只能算是猜到，因为有乾清宫嫌疑的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合情合理，没找到半点实质的证据。这些自然是后来费扬古向他禀报的，那晚他只用口型说了几个字，“臣猜测是襄亲王。”
窦小豆在震惊中凌乱，又在凌乱中瞬间冷静——
襄亲王，博果尔。
基于乌云珠都能重生，博果尔自然也有不是本尊的可能性。
他没有要乌云珠做福晋。
他追回了自己赶跑的福晋。
他对自己不如原剧里亲近。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窦小豆到来的蝴蝶效应？
还是他是重生的？抑或是穿越的？
不管是怎么来的，他对自己都没什么好感，重生的不用说，穿越的要么是打酱油，要么就是虐脑残。
博果尔冒着风险三番五次将乌云珠引到自己跟前，目的是让他对她倾心，将剧情引回原来的轨道，这样命运也会和原先一样——四阿哥夭折，董鄂妃去世，顺治出家自尽。
不用自己动手便能看见自己恨的人肝肠寸断，不得好下场。
而这次，是确定剧情变了，乌云珠已经起不了这么大作用，便要用他的手除去她。
乌云珠非要死在顺治手里的执念，加上穿越者对小萝莉都存了一丝怜悯，若像原剧一样，小萝莉也是没有好下场的。那么，博果尔大约是重生的了。
所以，窦小豆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
承欢乾清宫。
博果尔若是重生的，对这里的厌恶必然是不下于对福临和乌云珠的厌恶。乌云珠死在顺治手里这个时候，他心里沉甸甸的压得自己喘不过来的恨必然要在个像这样的地方释放。
极其冲动的决定。
博果尔冒着危险在宫里逗留，不一定。
他是否能知晓这一切，也是不一定。
就是博果尔在这宫里，在暗处亲眼看他演这场戏——看他控诉乌云珠的勾引，诉说顺治对弟弟的愧疚，让乌云珠付出她应负的代价……博果尔对顺治的恨会因为他的悔恨而烟消云散，呈现大团圆结局是异想天开。
用本就不曾坚固的手足之情，用虚伪的表演，攻下博果尔心中装了两世的仇恨，更是荒谬之极。
更何况从乾清宫到承乾宫，这么怪异的举动会闹出多少风波？
再说，若粘杆处调查有误，若博果尔根本没有重生……
实在是脑子抽了才做的决定。
可他却做了，这回是实实在在的呼应了脑残这个词语。
也许是为了大团圆结局，也许是因为自己真的是圣母，他演了场重生的戏码，若不然他只说句“杖毙”，事情就解决了。乌云珠是个什么东西，要他费心？
可那时乌云珠说的那些混话让他真的动了怒，那么一刻恨不得拿刀劈了乌云珠。他替博果尔心疼，替博果尔憋气，对男人来说的奇耻大辱在她嘴里成了炫耀爱情的证据！
他真是圣母……不仅圣母，还虚伪得很。
劈了乌云珠，还是劈了福临更好？
福临渣，他何尝不是？
乌云珠临终前他的话有些是真心，更多的却是在刻意抹黑乌云珠。顺治和乌云珠生了情愫时，博果尔还在关外放马，亲眼见着时俩人已经勾搭上多日，事情全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要是亲耳听了他的话，能被他所诱导也说不定。这样做无非想让博果尔心软，将对顺治的恨转移到乌云珠的身上。他堂皇地为福临扯谎，将责任全推在乌云珠，说自己何其悔恨、何其内疚，不该受她的诱惑……
若是他没动心思，乌云珠哪来的机会？
他的用心真是对博果尔同情，甚至感同身受，才想让他放下仇恨，活得轻松自在些？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盖不住他的私心。他知道自己不是福临，可他却是顺治，便不管愿不愿就是福临。这个身体犯下错误自然也折磨着他，他是为了让自己活着舒泰，是为了自己自在。
若只是做了白功，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二日，博果尔就告了假，说打猎时伤了脚。窦小豆自然应允，连带着赏了不少东西。博果尔想必知会他的意图，这样不见，是对他的宣战？还是对他妄图以情动之天真想法的嘲讽？窦小豆并未深究，只让粘杆处加了人手，把博果尔暗处的势力尽早查出来。
当年的博果尔有个是贵妃的额娘，有对自己垂青的阿玛。可现在，即便他身上也流淌着爱新觉罗氏高贵的血统，即便娜木钟还有个察哈尔林丹汗的儿子。成王败寇，皇室的输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转的，况且他还有个厉害的额娘，即便像福临一样渣，博果尔也得忍着。
施琅不知得罪了谁，被谏官联名参了本子，说他心怀不轨，有造反之意。这件事立刻闹得沸沸扬扬，施琅手里的兵不多，可在沿海，议政王大臣会议里要窦小豆灭他九族的也不少，窦小豆退了几次折子让他们重议，最终施琅就地免职，押解回京。
施琅有没有异心，窦小豆不知道，自打施琅去了福建，窦小豆的补给一直给予不足。也不能怪他，八旗个个要打仗要钱要粮草，紫禁城处处要修补，国库里的钱恨不得掰成两瓣，怎么腾得出手来供养没有用处的军队？窦小豆的私房钱贴补了不少，却杯水车薪，为此他还写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几个字给他，让施琅苦中作乐。
窦小豆刚迈出乾清宫的门槛，吴良辅就凑上来给他披上斗篷，凑过来：“万岁爷，您要在哪用晚膳？到太后那儿，还是去中宫？”
窦小豆脚步微微一顿，“去慈宁宫。”小萝莉这次害喜倒不严重，只是贪睡。本来是件极大事，可在这么多突发状况下也显得十分低调。窦小豆只能嘱咐人尽心伺候，陪伴却不还如她没怀孕之前。
孝庄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受了风，竟也病倒了，伤寒来的严重，医了不少时日却不见好，人却被病折腾的倒是老了不少。窦小豆得了空便时时伺候在病榻前，偏偏前朝的事多，小萝莉又有了身孕，好在孝庄身边时时有苏嘛喇姑和如花伺候，也是周全。
吴良辅应了声，伸手扶着窦小豆上了步撵。窦小豆以为吴良辅虽不致死，可活罪是逃不了的，孝庄却只罚了他一天的跪，连板子也没打。窦小豆醒了便复了他的职，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吴良辅应该还是个原装货。
这个世界已经穿成筛子了，不怪他怀疑吴良辅也是穿的。
顺治对吴良辅的宠幸，大约仅次于董鄂妃，他在顺治朝风光，可却也是因为顺治送了命，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若重生，必定是要离他远远的，必定要从现在开始拼命巴着玄烨，说不定孤寂缺少温情的三阿哥就把他当成了心腹。
博果尔恨不得他死。
如花想要个孩子等他死了之后傍身。
连身边伺候多年的奴才也计算着他死。
窦小豆不知为何竟能笑出来，都是盼着他死的。若小萝莉重生，是不是也盼着他死？这么渣的剧情，小萝莉说不准某天睡觉睡醒、走路摔跤也就重生了。
重生的小萝莉又会是怎么个模样？
她曾偷偷绣了六个荷包，她曾独自躺在大红的婚床上为了福临收集了二百一十八根竹签、因福临的冷落而孤独、而绝望。可临死她却握着福临的手，说下辈子你别想休了我。她对福临有锥心的恨，也有锥心的眷恋。
仁娜若是重生，她还会撕心裂肺地恨他，还是向他诀别时说的誓言一样，做乌云珠一样的女人，削足适履，委曲求全？
无论如何，这些的缘由全是福临。即便是现在仁娜，嫁的也是福临。
不是他窦小豆。
都不是为了原本是个女人的窦小豆。
仁娜知道他先前是个女的，别说是接受这件事，怕嫌他恶心都来不及，必定躲得他远远儿的，说不准还会招来萨满驱他，把原来的顺治还回来。
毕竟那才是顺治。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筛子？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