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近线》聆渫

8、008

　　第八章

　　有了之前一天变形课和飞行课的体验，西弗勒斯总算初步领悟到两个学院之间所谓的矛盾有多么激烈——而他也终于明白艾琳反复的警告他跟莉莉的相处的原因。出于某些未知的原因，斯莱特林跟格兰芬多的敌对似乎造成了默认的事实，昨天甚至马尔福学长还因为自己跟莉莉的交好而显出怒意……想到这里，西弗勒斯整个人都纠结起来：他不想再看到学长失望的表情，但是因为学院纷争这种无聊的理由放弃和莉莉的友谊同样不是他所愿意的。

　　莉莉是他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他不会仅仅因为他和她在不同的学院就当做陌生人对待，即使她是一个格兰芬多。好吧，这一点的确有些麻烦。

　　——该死的为什么她不是一个拉文克劳或者赫奇帕奇？

　　——得了吧，你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回想起昨天全天候和格兰芬多“决斗”的课程安排，西弗勒斯只觉得大脑一阵疲惫。‘而今天，’他翻开课表，对着下午魔药课一栏叹了口气，‘见鬼的安排……’期待已久的魔药课一旦跟格兰芬多放到一起，西弗勒斯有预感那只会是灾难更多。

　　上完一节神奇生物的课，西弗勒斯朝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看了眼，脚下几经犹豫，还是跟着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直接往地窖——下一节魔药课的教室——走去。

　　正如马尔福学长昨天跟他暗示的，他跟莉莉的交好并不需要用时刻黏在一起来证明，过于高调的相处对莉莉而言并没有好处。

　　因为想着以后跟莉莉的相处方式而慢了几步，等西弗勒斯到达魔药课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稀稀落落做了几个斯莱特林。当他走进去时，几道尖锐的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他的身上，显然其中除了鄙夷不会有其他含义，西弗勒斯忍不住收紧了抱着书的手。

　　‘你以为，斯莱特林就这么接受你了吗？’冷嘲的话语再度响起，仿佛诅咒般纠缠不去，反复提醒着他的“不够资格”。

　　‘该死的格兰芬多！’他抿紧了唇，直直的走到最后一排的空座上，翻开魔药书的第一课重新预习。‘哼，他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个背叛了斯莱特林尊严的家伙。’

　　除了飞行课外，指望那群蠢狮子提前到教室是不可能的。直到上前前两分钟左右，才有几个格兰芬多陆陆续续走进教室里来，而作为好学生的莉莉自然会在第一批人群之内。

　　“西弗勒斯！”

　　进到教室的第一时间，眼尖的莉莉就注意到了安坐在角落的少年，于是开心的快走到最后一排，拉开西弗勒斯身旁的空椅坐了上去。“我都忘了你也是这节课！怎么你都不来等我？”女孩有些不满的撅起嘴，半是埋怨半带着撒娇的问着。

　　“呃……”承受着前方同院学生愤怒的目光以及好友的抱怨，西弗勒斯一时语塞，只能磕磕巴巴的解释道，“你知道的，莉莉，我上一节有课，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扑哧！我开玩笑的啦，西弗勒斯，”莉莉顽笑着吐了吐舌，“我哪有那么不讲道理？”

　　“……啊。”

　　见西弗勒斯尴尬的模样，莉莉也不再逗他，学着西弗勒斯拿出书本预习起来。

　　就在上课的铃声停止的前一秒，三个人影匆忙的跑了进来，动作粗鲁的把自己扔进了座椅里，大口的喘着气。‘啧，果然是以违规为乐的格兰芬多么？’西弗勒斯轻蔑的想着。

　　“噢这里真该死的冷，西里斯，果然是冷血的蛇类的老巢。”某个几乎迟到的人毫不自知的大声说着，引来所有斯莱特林的怒视。

　　‘自大狂妄的格兰芬多！’西弗勒斯彻底愤怒了。在艾琳反复的强调下，他对魔药这门学科有着更多的期待，而这个家伙竟敢破坏他的魔药课！哈，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看不顺眼了——毕竟没人会对侮辱自己信仰的野人有任何好感。

　　“……是啊，真够冷的。”西里斯看着前方的实验器皿，若有所思的回答。

　　没过多久，他们的魔药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一个发胖的老头就腆着肚子踱进了教室。

　　“哦，下午好啊，孩子们，”和蔼的教授乐呵呵的打着招呼，“欢迎来到魔药的课堂。这是一门精细的学问，不好好学可是不行的。不过，相信我，”斯拉格霍恩俏皮的一眨眼，“你们会在其中找到乐趣的……哦哦，当然，我们不需要魔杖。”

　　“我们今天要配置的是治疗疥疮的药水，”斯拉格霍恩用臃肿的手挥着魔杖，身后的黑板上立刻显现出所需的材料和配方：

　　干荨麻、粉碎的蛇的毒牙、蒸煮过的带触角的鼻涕虫、豪猪刺（把锅从火上端开后再放进去）

　　“听起来很有趣不是吗？”胖胖的老头自认幽默的说笑着，“记得放豪猪刺的时候先把锅从火上拿开，不然可就麻烦了，呵呵。”教室里响起一阵低呼，斯拉格霍恩安抚性的举了举手，朝格兰芬多所在的那边说道：“不用担心，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会保证让你们变得好好的~”

　　西弗勒斯黑线的听着斯拉格霍恩看似安慰的话语，总觉得里面带了些威胁，他不禁又抬头看了教授一眼——圆圆的光头和海象般的胡须在第一时间进入视野，西弗勒斯嘴角轻微的抽了抽，‘那一定是错觉吧……’

　　“现在，两个人一组，按着黑板上的要求去那材料吧，孩子们，”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像炸开了锅似的嘈杂起来，斯拉格霍恩不得不又大声喊了一句，“先找到你的搭档！”

　　好动的小狮子们没等教授说完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到处跑着找搭档，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则是安静的坐在原地——早在进入教室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按照默认的规则确定好搭档了。

　　只不过今年的斯莱特林新生的个数并非偶数，也就难免有一个人落了单。

　　“西弗勒斯~你不会介意和我一组的对吧？”莉莉拉着西弗勒斯的衣袖撒娇的说着，碧绿眼眸里的期待让西弗勒斯消了声。‘我可以一个人’的念头还未说出就被他掐死在了脑海里，不忍心拒绝莉莉的好意，同时也为自己之前的行为多少有些心虚的西弗勒斯只能点头同意：“当然，我很乐意。”

　　“太好了！”莉莉高兴的说，“那我们现在去拿材料吧？”

　　“该死的鼻涕精，你这只油腻腻的毒蛇别缠着莉莉！”不等西弗勒斯回话，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詹姆·波特，毫无疑问。

　　“很抱歉这只毒蛇并没有和某个肌肉掌控大脑的生物交谈的意愿，”西弗勒斯不屑的看了波特一眼，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恶劣情绪，“而如果波特先生不是可怜到找不到一个搭档的话，不好意思，你的体型挡住去药柜的路了。”西弗勒斯看了看和卢平一组说着什么的布莱克，再看向波特时眼底的轻蔑更甚。

　　“鼻涕精你说什……”

　　“詹姆·波特！我说过请你不要再来骚扰西弗勒斯！”莉莉唰的站起来打断了詹姆的话。

　　“可是，莉莉，他是……”

　　“他是我的朋友！”莉莉抢在西弗勒斯开口讽刺前说道，“不管他是什么学院的，西弗勒斯都是我的朋友！”

　　西弗勒斯不自在的转过头去，不知道对此该做出怎样的反应。虽然对自己被女孩护在后面的情形感到不太舒服，但无论如何，听到莉莉直白的维护，他还是有些欣喜的。

　　“现在，请你去找你的搭档吧，詹姆，我已经决定和西弗勒斯一组了。”莉莉最后总结道，下巴抬得高高的，拉过西弗勒斯的手臂往药柜走去。

　　被扔在原地的詹姆脸色红白交替，低声咒骂了些什么，又朝莱姆斯和西里斯两人投去好几眼，最终鼓着脸，哀怨的拉上剩下的那个看起来很是胆小的男孩搭成了一组。

　　懒得再去理会波特的西弗勒斯很快按照书上的要求那好了材料，跟莉莉回到座位沉默的处理起来。书中的内容早在开学之前他就已经在艾琳的指导下翻阅了数遍，如果不是没有材料的缘故，他可能已经将全部药剂都制作过一遍了。幸好这些材料实际的模样跟草药学课本中描述的并无太大差别——魔法图片的点之一？也许。

　　对于负责三餐的西弗勒斯而言，按照书上的方式处理魔药材料并不是件难事，而莉莉对此也不算陌生，所以两人的进度比众人都要更快些。原本莉莉还想帮西弗勒斯熬制药水，却发现不知何时起她的好友已经完全进入了专注的状态，她小声喊了几次都没能得到回应，只好恹恹的低头继续切着干荨麻。

　　西弗勒斯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莉莉的情绪变化的。事实上，从拿起器具开始处理的那一瞬间起，他唯一的念头就只是手下的药材而已。没有任何理由的，他觉得自己为它们散发出的自然气息而着迷，甚至夸张的说，他有预感他将与它们相处一生——这并不是说他打算成为一个魔药狂热者，只是有时候，正如艾琳常说的那样，‘你无法狠心抛弃它，那就放任自己沉迷。’

　　‘大概……这是所有普林斯的宿命。’艾琳曾经轻描淡写的提起。

　　莉莉迅速将处理好的药材放在西弗勒斯架起的坩埚附近，然后支着脸微笑的看着西弗勒斯专心熬制的动作。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西弗勒斯——自信而认真。唔……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嘻嘻，真该让玛丽她们看看西弗勒斯熬魔药的样子，她们一定会对西弗勒斯改观的。’莉莉好笑的想着。

　　正当西弗勒斯熬煮的过程告一段落，松了口气时，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传来一阵很响的咝咝声。紧跟着响起的是几声惊叫和痛苦的叫喊。西弗勒斯随意的朝那边看了眼，同时莉莉也惊讶的朝声音的发源地看去。

　　“詹姆？！”

　　波特和他的搭档不知怎的烧坏了坩埚，锅里的药水尽数泼在了地上，烧坏了不少人的鞋子——那正是惊叫声的来源。而直接对着坩埚的两人更是糟糕，被药水淋了个彻底，满身都是红肿的疥疮，痛的直叫唤。

　　“哦哦太可怜了，我想波特先生一定是忘了我强调过的东西了，”斯拉格霍恩摇了摇头，语气难过的说道。

　　周围斯莱特林的学生不客气的嗤笑起来。西弗勒斯撇撇嘴，继续低头看着坩埚。

　　“怎么可以笑得这么过分，”莉莉小声的嘀咕，“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

　　疥疮药剂熬制的很顺利，西弗勒斯最后将药剂装进瓶子，灰蓝色的药水在玻璃瓶中竟显出几分暖意。西弗勒斯有些怔忪的看着手中的药剂，眼前不断浮现出飞行课上的场景，那些不着痕迹的关切话语依稀还响在耳边。

　　“西弗勒斯，我们去交给教授吧？”

　　“啊，恩。”西弗勒斯猛的回过神，干巴巴的应着。

　　——该死！你什么时候退化成一个花痴了，斯内普？

　　西弗勒斯晃晃头，把思绪全部扫到角落，快步走到讲台把药剂给了斯拉格霍恩。

　　“哦！完美的药剂，真是太难得了，”斯拉格霍恩眯眼笑着，把药剂收了起来，“做得很好，斯内普先生，我得为此给斯莱特林加上5分……哦，当然，还有格兰芬多。”他同样对着莉莉欣慰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