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近线》聆渫

5、005

　　第五章

　　火车停下的时间比Severus想象的要更快一些，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毕竟他也不确定再站下去自己还会不会有剩余的力气应对可能的分院考试（Erin始终不肯透露分院的过程，但保留些精力总该不会错）。自从跟Lucius的偶遇之后，他也懒了去再寻一个包厢坐下——无论是Lily还是那些未来的格兰芬多，他确信自己暂时都不想理会了——于是他干脆在某个窗口倚墙等着火车到达。幸运的是这时间并不漫长。

　　众多的学生推搡着擦过Severus朝车门涌去，Severus不得不将自己更贴近窗户。车窗外黑茫茫的一片，Severus有些遗憾没有看到Hogwarts据说很巍峨的城堡，唔，当然，一个学校坐落在火车站门口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几乎是最后一个踏出车门的Severus在接触到车外的空气时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起来巫师界的气候和蜘蛛尾巷没什么区别，’Severus在心里胡思乱想着，‘至少晚上都一样的冷。’

　　很快，一盏灯在学生们头顶上晃动，与此同时有声音在某处高喊：“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Severus辨认着声音的来源，借着头上薄弱的灯光努力朝那边靠近过去。一个巨大的、以Severus来说可能是他见过最高大的（他用这个词并没有任何赞扬的意味）的人杵在那儿招呼着，“来吧，跟我来，还有一年级新生吗当心你们脚底下，好了!一年级新生跟我来!”

　　他们跟着那个大块头沿着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往下坡走，磕磕碰碰的，那盏灯依旧在前方领路人的手里高举着，虽然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光明。在经历了好几次差点摔倒的窘境之后，Severus终于在这崎岖之间找到了平衡，正当他想着这总不会也是入学的考核之一的时候，领路人的大嗓门再一次响了起来：

　　“拐过这个弯，你们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Hogwarts了。”

　　和众多人一样，Severus也不由得为此振奋起来。很快的，*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

　　按照大个子“每条船不能超过四个人”的要求，Severus随便找了一条尚有空座的小船踏了进去。开船的时候Severus注意到不远处早已和新认识的女生同坐一条船的Lily似乎歉意的朝他笑了笑，但随即逐渐逼近的城堡便牵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小船载着他们穿过覆盖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帐幔，来到隐秘的开阔入口。他们沿着一条漆黑的隧道似乎来到了城堡地下，最后到达了一个类似地下码头的地方，在又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鹅卵石的地面之后，他们在灯光的照耀下攀上山岩中的一条隧道，到达城堡阴影下的一处平坦潮湿的草地，而后又攀上一段石阶，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

　　大门仿佛感应到他们的到来似地自动打开，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出现在他们面前。

　　“啊，是麦格教授。那天就是她领我的对角巷呢。”旁边传来熟悉的一阵低呼，Severus这才发现Lily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右侧不远处，正低头跟另一个女生说着话。

　　“麦格教授是格兰芬多的院长，几年前邓布利多校长当上校长之后，她就成了变形课的教授。”Troy Taylor——刚才和他同乘一条船上的三人之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声音却恰好保持在刚好能让Severus听见的程度。Severus转头看了眼，对方温和的回以微笑——介于冷淡与友好之间。

　　“一年级新生到了，麦格教授。”大个子说。

　　“谢谢你了，海格。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麦格礼节性的点了点头说道。

　　海格——大概是那个大个子的名字——在麦格教授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开了，新生们则跟着严肃的女教授迈进身后的大门，沿着石铺地板走进一间很小的空屋。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说，“开学宴就要开始了，不过你们在到餐厅入席之前，首先要你们大家确定一下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四所学院的名称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男女巫师。……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等那边准备好了，我就来接你们。等候时，请保持安静。”*

　　麦格的话说的不算很快，但其中的威慑力却不容置疑。Severus发觉自己很难将这位认真的女教授跟认知里冲动的格兰芬多联系在一起——如果非要说的话，她看上去更像一个拉文克劳。

　　没多久，身穿碧绿长袍的女巫就板着脸走了回来。“现在，排成单行，跟着我走。”

　　***

　　所谓的分院仪式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按照麦格教授的说法，他们只需要戴上前面四角凳上的那顶尖顶巫师帽就足够了。把巫师的未来交给一顶破旧到打了各种补丁的帽子……Severus觉得眼角抽了抽。

　　正想着，前方的帽子突然晃了晃头——好吧，事实上是帽顶，同时帽边裂开一道宽宽的缝。‘那难道是……嘴巴吗？’巫师帽张开嘴的瞬间，原本一直以固定姿势坐在斯莱特林长桌Lucius突然略偏过头，记忆中灰蓝色的眼眸正好对上他的视线，而后，在Severus不解的注视下，Lucius的食指自然的划过薄唇，停在勾起假笑的嘴角。

　　——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刺耳的嗓音尖锐的在耳边响起，Severus为耳膜的疼痛感而倒吸了口气，和周围大多数人一样，皱着脸使劲捂住了耳朵，但歌声——哦梅林！如果那噪音也能称得上是歌声的话！——依旧顽固的响在耳畔。

　　——该死的！所以这才是真正恐怖的分院仪式吗？

　　Severus忍不住在心里咒骂着。

　　好在Hogwarts的校长先生并没打算让这歌声把可怜的新生吓回家，在分院帽以一声尖锐高昂的呐喊结束此番演唱之后，真正的分院仪式终于开始了。

　　麦格教授挥了挥魔杖，一张羊皮纸立刻出现在她的手中——那看上去像是一张名单，因为下一刻女巫便低头看着羊皮纸，依次念出了新生的名字。

　　一个个被叫到名字的新生走上前，带着未曾恢复的苍白脸色和惊恐的神情戴上那顶分院帽，然后随着分院帽决定的一声喊叫，走入各自的归属。

　　基本上每一个新生戴上帽子的时间都不算长，除了Sirius·Black——那个Severus在火车上见到的、全家都是斯莱特林的男孩——被宣布分入格兰芬多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之外，整个分院的过程都显得十分平静。

　　“Lily·Evans！”麦格教授说道。

　　Severus看着红发的女孩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迈着颤抖的脚步走上前去，心里忽然就生出几分低落的情绪。他自然希望Lily能够和他一起选择斯莱特林，但他同样清楚的知道这没有任何可能。

　　【她注定是一个格兰芬多】，Erin的话愈发清晰的在脑中忆起，Severus沉默的低下头，在那声“格兰芬多！”响起时低声的叹息。

　　等到队伍只剩下大概十几个人的时候，Severus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巫师帽在手中顿了顿，Severus在自己变得犹豫之前将沉重的帽子迅速戴在了头上。

　　【唔……又是一个熟悉的小鬼，哦不，可怜的孩子……】视线被帽檐遮住的刹那，Severus听见有个细微的声音说道。【瞧我看到了什么……想去斯莱特林？少见的选择……那可不适合一个麻瓜家族的……哦，不不，不只是麻瓜……那么，好吧，】

　　“斯莱特林！”

　　Severus迅速把分院帽递回给了麦格，那种仿佛把脑子解剖给人看的感觉他一秒钟都不想多经历了。

　　远处的Lily无奈的对他笑了笑，Severus含糊的点了下头，转身朝着斯莱特林的长桌走去。

　　“正如我说的，Severus学弟，”铂金色的少年优雅的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来到斯莱特林。”

　　===========【另一边的狮子们】===========

　　“格兰芬多！”

　　分院帽大声宣布了他该去的地方，Sirius却在听见的刹那怔了伸。格兰芬多，他要去的地方是格兰芬多，而不是斯莱特林——男孩下意识朝银青色的长桌看去，那里，两个熟悉的面孔正以同样惊恐惨白的脸色回视着他。

　　西里斯被那目光看的转开了脸——他终究背叛了家族的期望，一如他曾经的戏言。

　　他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带着些许的摇晃——不、他所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该没了贵族的形象——但他已经没有精力管它了。

　　“Sirius！”队伍里有谁在向他招手——James Potter，还有Remus Lupin——火车上认识的那两个男孩。

　　“干得好，伙计！”James冲他挥挥拳，“给我们留个座，我们很快就去找你！”说罢他用手肘撞了撞Remus，“是吧，Remus？”“恩，是啊。”Remus微笑着应声，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带了安慰。

　　‘哈，搞错了啊……我哪里看起来需要安慰了？’Sirius努力扯出开心的大笑：“哟，可别给我走错地方了啊你们两个！”

　　“那当然！”正如James自信的话语，两人戴上帽子之后很快就被分到了这里——显然，也没有其他的可能——有两个好友作伴的Sirius脸色要好了很多。

　　“嘿，恭喜！”James来亲密的搂过Sirius的肩拍了拍，“恭喜脱离那群阴险的蛇类！真是太好了。”

　　“……啊，是啊。”Sirius在桌下握紧了拳头，极力克制着让自己不转头回应背后的视线——那其中的愤怒几乎要把他的背刺穿。

　　“你……还好吗，Sirius？”Remus小声而犹豫的问。

　　“哦，好极了。”他大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