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逃亡路线选择5 ...
-
第二十七章
我最厌烦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无论是再困难、艰险、疑惑的情况，至少都可以做点什么。而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当然，照利恩的说法，一走了之是最简单而且最符合实际情况的决定，只是连上帝都知道伟大的弗里安•落不可能这么做。
我确实不可能这么做，就算知道很多事情无能为力，很多无法选择的情况也必须要选择，我也始终不能简单的放手。人类从不完美，唯一的进步就是不断修补曾经的不完美，却不知道我们离真正的完美还有多么遥远的距离。
我相信，在漫长的研究道路上，宗教学者也好、生物学家也罢，都会在某些迷茫的时候，仰望仿佛无尽的星空，问那个不论是谁都好创造了所谓“规律”的家伙：“为什么是人类？”
人类的属性是社会属性，从自然而生，却将自身发展得超越了自然。讽刺意义的是，这种超越只意味着人类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地球经过数千亿年、无数个偶然所形成的自然循环，却无法重构自然法则。但无论如何，单以力量论，人类确实超越了自然。
为什么是人类。为什么人类能够在无数中自然产物中，被选出来，得到毁灭自然的能力。
每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就会丧失方向。一个人能做的始终太少，他可以是一个时代的开启者，却无法左右时代的方向，更看不到他的终结。如果得到唯一钥匙的人类终将毁灭，又是谁在玩这局棋。
这种食物链的思想，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自然属性的潜意识的体现。自然生物永远在一个循环中，无意识的遵循着捕猎和被捕猎的铁则。人类聪明的意识到这点，所以总是下意识的寻找着控制自己的那一方，无论是崇拜原始自然神、现代人化神还是所谓的规律，都是人类在寻找一个超越自身，控制着棋局的人。
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谁都希望有人，一个强大、冷酷的人，来指引一个可以继续走下去的道路。
想要毁灭其实很容易，一个小小的纵容，就可以形成无法填补的黑洞。
想要守护却那么艰难，尤其是现在，当你连敌人、盟友是谁都看不清楚的时候。
梵蒂冈和祈神教，他们之间的纠葛，或者直白的说，利益竞争关系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如果梵蒂冈真的下决心对祈神教做点什么，组织新时代的十字军远征军都比把我拉进这件事情中有效果；如果祈神教想对梵蒂冈发起进攻，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么多内容，或许是祈神教宗教领袖和权利掌握者意见有分歧，但无论如何，不可能让我有机会知道这么多，除非想把我牵连其中。其实路易的倾向是哪边都不重要，事实是，不管是谁在路易背后主导这件事情，都说明了，行动的目标是直指向我，也就是说，我（和利恩）不可能真的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独立（并且无辜）的第三方角色。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伟大的思想者弗里安，想听听我的意见么。”利恩的声音一如往常，能迅速把你的思绪转向——要么从慌乱中冷静，要么从平稳中发火。
“你甚至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利恩……”
“亲爱的，也许你是涉猎广泛的理论专家，我可是从十几岁就开始蹲监狱的坏小孩。”利恩笑笑，“当你发现注意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角颤动可以使你免遭一顿毒打的时候，你就会开始光速的学习。”
我挑高眉毛，“你想说，你是肢体语言专家。”
“还有面部表情。当然，别跟我谈什么面部3区域的理论，我完全没有概念。但是我必须说，基本上跟一个人见面超过10分钟，我就可以把握他的情绪和行为倾向。你那个样子——严肃的面部表情，微皱的眉毛，表明你在思索；可是眼神不集中，像只没人要的狗狗一样——现在罗马教廷和祈神教都意义不明，咱们已经明显的成为了知道太多秘密，却连怎么利用这些秘密都不知道的蠢货，你又不想发一份farewell研究报告然后隐居个几年，总之，你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开始发愁，然后习惯性的开始思索什么宇宙啊、人类未来的奇怪问题，并非常没意义的悲观起来……”
支起胳膊，将两只手交叠于下颌，我挑起一边的眉毛，用我能达到的最甜美的声音说，“那么，亲爱的柯尔特先生，关于你刚才提及的意见，现在能和我分享了么。”然后非常满足的看到利恩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意见……鉴于我完全是被你拉进来的，我相信可以排除我是关键人物的可能性。”利恩耸耸肩，我怀疑他只是想提醒我他的无辜以及我欠他的人情，好像他是冲着我而不是绿油油的美金而趟浑水一样。“咱们一开始一直以为整件事情是关于罗马教廷和祈神教之间，但如果换一个角度，假设所有的事情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有什么原因使你……”
“上帝啊，利恩，你该不是想暗示说我是祈神教秘密力量的什么关键之类……天啊，你的好莱坞电影思维还真是根深蒂固……是啊没错，再加上我有一半的血统不明，有可能就是什么上代祭祀跑到中国留下的私生子之类……求你了，利恩，我连认真嘲笑你的力气都没有了。”
“……”利恩迷茫了几秒钟，看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思路有点扯，“那么好吧，我承认这是有点离奇，编成电影剧本……”
“就算变成剧本都是三流剧本！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这不符合逻辑，完全不符合。当一个人遇到一堆奇怪的事情，总会有个人跑出来解答，然后顺理成章的发展剧情，不管是拯救世界还是继承王位什么的，总之要有点目的。而现在的盲点在于，我实在不觉得他们，无论是基督教会还是祈神教，到底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想要找个理由杀了我有太多更简单的方法，想要耍着玩也完全没必要摆这么大排场，当然，要是真的写剧本，我倒是觉得现在比较符合逻辑的是——我们其实身处一个庞大的、非常无聊的、根本不现实的赌局当中，一堆闲的发疯的人在用重金打赌我们什么时候被逼疯，或者最终幸运的解开谜团，然后气疯了决定捣毁这个道德沦丧的打赌集团……”
“……弗里安，我记得你不看电影。”
“但是我会读剧本，有一些还是很有意思。不论如何，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一点你其实猜对了——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我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却可悲的连个可以相信的、递报告的组织都没有。我对自己另立门户完全没有兴趣。”
“所以，症结在于，我们完全不知道我们在其中的位置。”
“没错。总应该有什么理由、目的、原因或者无论是什么因素，让我们参与其中的，只是我们还不知道，或者已经知道，只是还没意识到……”
我们陷入了一阵沉默，其实电影和真实世界最大的、在进行决断的时候的区别就在于，电影里面主人公永远用一种世界是围绕他在转的思维来思考，而现实中的人永远要记住大千世界与自身的世界是两个级别的概念。我们现在就像在打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为了什么目的、敌人到底是神的战争，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挣扎，这不是意见很可笑的事情么，一开始还明确的敌我阵营现在开始模糊，更糟糕的是似乎都有转向敌人的趋势。最可悲的是，目前的情况，除了被耍着玩我实在找不到别的思路解释我们的遭遇，这些所谓的“敌人”到底想从我们……或者说我身上得到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逃亡路线选择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