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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还是在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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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弗里安……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多疑?”
“多疑、善妒一般是连在一起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皱眉
“你不止多疑,而且思考方式,用你的话说,在非逻辑思考的时候,倾向向负面方向思考。”利恩斜瞪了我一眼,仿佛无声的控诉,“你相信很多东西,但同时,也在怀疑一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科学精神’什么的,不过,弗里安,男人有时候就是要为了信仰而死去,不去计较真假对错,因为有些东西不用生命为代价是无法成就的。”
“我自问并不是怀疑论者,”我说,“我相信很多东西,只要他可以被证明,或者本身具有合理性。”
“但是,当很多东西无法被证明的时候,你的承认这种时候很多,你总是倾向于向不好的方向想,什么阴谋论啦,悲观主义,甚至是世界末日……”
“……或许”我承认,在我第一次接触到‘悲观的现实主义’这个词的时候,就觉得我应该一辈子都属于这一类人了。心思敏捷到敏感,深入思考到无法自拔,都让人不得不忧虑很多事情,当人们还在为现在的现代化而欢呼的时候,总有一些人会意识到今天将带来以后无法收拾的残局,并为此深深苦恼。中国有句成语叫做“杞人忧天”,而现在所有呼吁温室效应、土壤变质,陆地沙化,风险社会的人,可以说都有一种杞人忧天的气质,就算人类完全不加以收敛,只要没有全球核危机,地球再坚持个100年应该没问题,而凭借现在的医疗科技(虽然只服务与少数发达国家范围),人类再怎么用现代化折腾自己的身体,也大部分能活到80岁以上,这么说来,这些为了将来而担忧的人,就算刚刚出生,也都不是在为了自己的生存担忧。所以,大量的所谓‘现实主义者’们说:“如果不能证明全球变暖、肺癌、气候异常100%是由于温室气体排放、吸烟、南极冰层融化造成的,只凭假说,就让我们至现在经济发展、政治博弈于不顾,全面讨论‘环保’问题,这个责任谁来负。”悲观的现实主义者们在最深处认为人类社会发展模式是无法改变的,却深深希望社会可以改变,所以保持着绝望的心情,仍然做着许多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很尊敬他们,也本能的追随他们的脚步。
“弗里安,弗里安,嘿,想什么呢?”
“你觉得我阴谋化未知事件,那么,伟大的利恩•柯尔特,你对发展到如今的这次事件有什么高见?”
“好说!”利恩神采飞扬的完全把我的暗讽当成称赞,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不跟我计较,“虽然祈神教事件一波三折的发展让人无法相信他们没有企图,但是,既然已经如此了,也没有进一步线索,我的想法是,随遇而安,随机应变,”
“你这是……”
“好莱坞电影式思维?”
“三流好莱坞电影乐天思维,其实归根结底是脚本脑容量和想象力有限!”
“哦,弗里安,不要恼羞成怒吗,我只是想说,虽然你‘貌似’想的很多,但从行动甚至实际结果上来看,咱们没什么差别。”
“就因为防护措施越来越fashionate,就可以滥交,完全不顾及道德底线或者下一代的问题么?要知道,一般来说那只有97%左右的保护几率!”
“什么……你……什么?”
“所以,请小心。”
“……”利恩面色沉郁的注视前方空无一物的天空,“我是不知道你跟先进科技、现代生活方式或者电影有什么仇,但是,你也说过,‘存在就是意义’。难道你不能试着不带偏见或者嫌弃的,接受现在人们的生活方式吗,还是你一当要回到中世纪,人人禁欲苦修,教会权利失控的黑暗时代你才开心?”
“每个时代都有优缺点,就像恩格斯说的,‘在旧社会制度没有蒸发出他最后的一点潜力之前,新社会是不可能出现的。’我倾向于理解成,人们对改变的畏惧,以及旧势力中既得利益集团的力量使得人们倾向于在旧社会中苟延残喘,而非改变。”
“可是……”
“当然,所谓的‘改变’要付出很大代价,战争、倒退、灾荒、死亡都在所难免,但是,社会因此进步,人类得到发展,最终结局总是好的,而非无可挽回。”
“可是……”
“没错,无论是社会还是人类的进步,都免不了造成新的问题和不合理,因为人类本身就是不完美的,这个大自然完美的循环不一样,因为自然可以大无畏的承认他的法则残忍无比,但人类更倾向于崇拜‘仁慈’这个概念。”
“喂……”
“这也就是人类永远无法完美,他们的进步更像一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平衡,而自然却在漫长的进化史上始终处于完美的境界。”
“亲爱的,我相信在我们短暂的旅途中你可以一直这样说下去,如果我带了录音设备——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我可以写一篇连载参访稿,但是,我想说,1.人类也是大自然的造物。2.我们马上就要到法国使馆了,你又没有相关计划,说服或者威胁,无论是谁,给我们一架去梵蒂冈的专机!3.你不晕机了么?”
“……是的,我依然晕机晕的厉害,让我想起这点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我只是想到,一会你一脸菜色的见法国领事,人家要是以为你他的胖脸过敏我该怎么解释?”
“首先,这里的领事在1年前换届了,新上任的这位路易•萨莱先生身材很好,其次,我以前就认识他,他对我晕机的毛病很熟悉”
“你……怎么知道他身材很好”
“很直观就可以知道。当然每个人对‘身材’都有自己独特的审美,以我的观点来说,首先要有一副比例正常的比较粗壮的骨架,然后才是比例正常的肌肉结构,最后是手背、小臂或者脖颈的青色静脉。”
“……听你说这种本该很情色的话题,为什么感觉像在上人体解剖课。”
“……”情色?这家伙已经从美国电影级别下降到AV电影程度了么?“我本来就是基于人体解剖学来说的,比例很重要。”
“那我呢?”
“……你说你的身材比例?”
“对啊,别说你隔着衣服看不出来,等降落之后我可以脱给你看的~”
“那就不需要了!”我坚决拒绝,我可不希望在停机坪上看脱衣舞,“你的骨架比例还正常,但是右腿胫骨应该彻底断过,现在有点左右不均等;还有,你的骨头不够强壮……”
“你说我不够强壮,一个整天捧书本的家伙说我不够强?”
“我说你的骨头,就是骨头和肌肉的分配比例,我个人比较欣赏骨头更突出的类型,你是属于肌肉更占优势的那一类,个人审美而已。”
“你……干脆说你最欣赏的是观赏用骨架算了……”
“那当然不,那是学习用的!不过,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头盖骨,其实是那个至今成谜的水晶头骨,比例完美,而且前额、后脑完美的呈现出古代人类对人脑的崇拜……”
“那你呢?你的身材怎么样?”
“我?还可以吧,除去人种不可逾越的差别,我应该属于细节不够好,整体还过得去的类型。”
“细节?类似于:上帝啊,我的第三根肋骨偏离的3公分……”
“利恩,我的肋骨,而且是单边肋骨要是真的偏了3公分,我就死定了!要么戳进肺叶,要么阻挠心血管,要么影响脾脏!”
“……那你所谓的细节,难道是说骨头成色不好?”
“如果你说的是缺钙,我承认我有一点,这和长期喝咖啡有关,我正在努力控制。我说的细节,是比如膝盖骨,指骨末端,踝关节这种地方……”
“天啊,弗里安,请告诉我,你没有在家里,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脱光了衣服在镜子前面,一边冷笑一边观察自己全身上下206块骨头……”
“……你想的还真具体。说起来,据说中亚有些国家遗传上只有204块骨头,等我死了之后真的可以先剔出白骨,拼起来、数一数……”
“……你若是真的那么好奇,把第五趾骨剁下来看里面是两块还是三块骨头,其他的,我相信,虽然你的大脑比较奇怪,骨头还是跟正常人一样的。”利恩开始不耐烦,“你确定那个路易可信,没有被祈神教洗脑,没有被墨西哥政府贿赂,没有跟这里的□□同流合污?”
“虽然我承认墨西哥地方关系乱得很,几乎连表面的平静都无法保持,但是路易和我是认识很久的朋友,我做过他儿子的家教,还帮他翻译过很多文件。”
“一个身材很好,很多机密被你知道的四十岁大叔,我很怀疑他的可靠性。”
“保留你的怀疑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同时可以保留你提出后备方案的权利。”我摇摇头,“虽然我不欣赏,但墨西哥是个充斥着毒品、□□、暴力和男性化力量的地方,个人认为一个思想‘平和’的教派,如果没有直观的利益,很难与当地盘踞已久的各种势力抗衡,或者合作。”
“万一他被‘永生’的神迹——还是什么其他名字——迷惑了怎么办,就像那个霍华德•韦恩一样。”
“据我对路易的了解,他们家是传统的天主教徒。每周作礼拜,定期义务劳动,不管生男孩还是女孩尽可能是复数……至少他对宗教信仰的坚贞,还是值得相信的。”
“但愿如此……为什么祈神教的种种事情你就怀疑来怀疑去,这个法国领事的‘纯洁’你就如此信任。”
“至少说明,我看的不止是人的脸……”看到利恩明显抿紧的嘴角和威胁的视线,我无奈的笑笑:“开玩笑而已,我只是从逻辑上来讲,一个天主教家庭教出来的孩子,而且我还接触过,不会那么容易改变信仰,这是真的。但祈神教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咱们了解了那么多所谓的‘事实真相’,当然也完全不能说不可能,但是总觉得有刻意的成分。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不管是谁,都一定有目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利用我来完成他们的目的的,不管是梵蒂冈还是祈神教,也不论这个目的是什么!”
“说白了,你只是不满意自己被骗,就是了。”利恩向后靠,摆出一张哄小孩的脸,“你以为你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的选择么,这个世界不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要公平一点,弗里安。”
“……”我看着窗外,“这个世界不自由,这是一定的。但是,我一定要知道真相,起码决不在不明真相的时候贸然行动。我很早以前就已经发过誓了。”
“你……还真是……总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发誓……”
“莫名其妙?”我挑眉,“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难道不确定吸烟对肺癌的影响比率就可以推广烟草么,难道没有确实证据证明气候反常的原因就可以随便排放二氧化碳么,难道……总之,就算不确定真相,还是有很多事情我们可以付诸行动。”
“好吧,我承认我的誓言……要知道我当时只有15岁……有逻辑盲点。我想说的意思,举你刚才提到的例子,全球气候反常有几个假说,温室效应只是其中的一种,如果盲目强调二氧化碳排放在其中的作用,可能会是全球政治家、NGO在指定策略时忽视其他方面,导致严重后果,毕竟现在的世界,有时只能‘舍远求近’,所以理论指导一定要完善,才能投入实际。”
“也就是说你只是逻辑错误。”
“当然,还有,按照你说的方向,还有全球沙化、土壤变质、社会未来等等很多例子,正好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我冲着利恩笑的很‘欣慰’,“无论如何,能听到你这个‘美国好莱坞’式思维的家伙说出以上的话,我真的很感动,这个地球还是有救的,我相信你,利恩。”
利恩果然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不知是被我的话呛到了还是我的表情。“我也很感动,你竟然还是‘相信’我的,看来咱们相处那么多日日夜夜还是有结果的,没有枉费我处处照顾你保护你的学术脑袋没有被原始森林里的动物拿去润喉咙!”
看着利恩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瞪大眼睛摆出一副色厉内荏的凶相,还是很好玩的。他就像一个大男孩——虽然是一个熟知各种危险游戏的男孩——喜怒哀乐都那么明显,而且大部分时间无忧无虑(虽然我总认为跟他记性不好有关)。
“弗里安,说实话,你在心理测试之类的调查里,是不是在‘把对手逼近绝境,会有种由衷的开心’那栏画圈的类型。”看着我开心,利恩郁闷的问。
“我是在‘喜欢辩论类游戏、比赛’那栏画圈的类型。当然,仅限学生时代。”
“是,但你的劣根性已经改不了了!”利恩又开始扮凶,然后一副对我无药可救的样子摇摇头。
我彻底被他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