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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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看着利恩粗暴的用现代高温毁掉古老的石质门闩，我不禁又开始回想关于古代文明超自然部分的争论，诚然现代史学家不会轻易的相信神明崇拜中的超自然力量，但是大多不敢盲目否定关于“外星人”的假说。因为有太多证据，实在是太巧合了。
人文学界流行着一句话：“归纳不等于证明。”对于历史、社会来说，数学逻辑、因果关系永远构不成完美的推理。因为历史上，无论概率再小的事件，都有可能发生；就算再明确的法则，都会有探查不到的潜在作用。当然，我相信，虽然不是决定论者相信的那种可以用数理逻辑归纳总结的规律，但历史总有它的发展逻辑，同样的，现存的一切都是，都是需要尊重和研究的证据。就像埃及、玛雅、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等等，虽然没有一项证据直接指明了外星文明介入的事实，但是种种超越了当时文明的现存证据，以及各类直接指向宇宙的星际崇拜，都说明当时人类对宇宙的了解是超乎我们想象，也超乎当时地球文明的。
以当时的人口、生产力、机械能力，谁能想象人类可以建成埃及金字塔、希腊神庙、罗马斗兽场、以及我现在身处其中的玛雅建筑呢。
不过，找不到明确答案就把所看到的一切归结于超自然力量这一点，远古和现代的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古代倾向于描绘神明图腾，现代人崇拜外星生物罢了。
“你不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利恩问。
“首先，要知道形成适合生命生存的星球环境是非常困难的；其次，我信奉爱因斯坦相对论。”
“不是说火星上有生物曾经存在过的证据么，难道不可能是火星大气层崩溃了，一部分火星人逃来地球，最后和地球人同化或者灭绝了么？”
“火星上是找到了水曾经存在的证据。而且火星人，如果存在，长的像章鱼一样，到了地球只有可能被人类吃掉，或者当成章鱼神崇拜……而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一种古代神明的像是章鱼型的。”
“可能火星在崩溃之前和地球差不多，那么火星人也可以长的像地球人一样。你说的是以现在火星环境如果有生命体存在，一定是章鱼人吧。”
“利恩，你觉得地球有多大岁数，远在你能想象的数字前，地球就存在，更远在那之前，太阳系就已经很稳定了。为什么关于恐龙灭绝假说中‘陨石撞击说’没有得到公认，除去证据之外，就是一场足以毁灭地球环境循环链的陨石撞击，不可能在太阳系中不引起能测算出的动荡。如果火星曾经崩溃过，他的重力圈不可能没有变化，地球以及太阳系不可能不受到影响，天文学不可能找不到证据。”
“……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是曾经火星的崩溃导致的恐龙灭绝……”
“你真的可以去写科幻小说了，亲爱的利恩。”
“谢谢，能得到你的称赞真是我的荣幸，弗里安。”利恩在百忙之中还抽空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好了！咱们走吧”
“……”我默默的对断成两截的门闩道了声对不起，“走出这里之后，有什么后续计划么？”
“有两个提案，”利恩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第一，走出这里，用你的身份和语言天赋向当地政府或者美国使馆求助，用外交渠道离开这里；或者……”说到这里，利恩挑高眉毛，明显开始兴奋，“咱们潜回祈神教总部，我记得霍华德•韦恩是乘直升机来的，咱们可以‘借’来用一下！”
“……”我痛苦的用手撑住额头，“貌似，你没给我选择的余地。”
我想，但凡对哲学、宗教、历史的人都会潜意识中有一种返古情绪——在现代化城市中享受着电灯电脑电冰箱的同时，总会感叹在那久远的过去，当人类没有那么都分工、那么多阶层、那么多差别的时候，世界是多么和谐和谦恭啊。但所有人也都知道，这种回归，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不可能大面积、长时间的推广，因为物质条件，不止是水平上的提高，还是一种习惯。但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了解了由于分工产生的认识、行动力上的分化是多么的严重，而且不可避免。
对我来说，正确穿过丛林、“借”直升机就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去做这件事，只是遵照着孔子他老人家“无所为而为”的教诲而已。而对利恩来说，相对于前者，从这个石头庙宇出去简直就像要求他穿过花园迷宫一样——他永远更倾向于爬上迷宫墙壁，或者干脆打穿它们，直线通过……
玛雅的建筑，尤其是正规的庙宇，都是方方正正的，就算回廊走道比较多，也都是遵循直线分隔来规划的。身处其中，就算没有指南针，地图，只要边走边算着步子就可以知道自己的位置，然后向出口方向前进。而对于既没有历史知识有没有建筑学思维的利恩，我就是靠着“对阳光和空气的激情”找到的出口。
“终于出来了！”利恩冲着美洲大陆艳阳高照的天空伸展着四肢，看起来不像日常中经常做这种动作的猫咪，而是符合丛林背景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就算是伸展，也透着力量、戒备、以及随时能爆发的速度。
“……”我留恋的回头对着遗迹做最后的告别，亲爱的，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逢呢。
“行了，弗里安，房子是跑不了的，你那副表情简直像上战场前与恋人惜别的新兵一样。”利恩不以为然的不屑道，顺便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不知名仪器，“祈神教应该在西北方向，走吧。”
“是，长官。”我说。
“哈，被你称作‘长官’真有成就感。”
现在是墨西哥时间上午10点，整个丛林在北美洲阳光照耀下显得郁郁葱葱，完全没有夜晚那种神秘、危险的气息。不过按照利恩的说法，我这种仿佛观光旅游一样左顾右盼的姿态对大型食肉动物来说简直就是直白的邀请，所以他拆了颗子弹，把火药撒得我满身都是……
“跟你说过了，这是保护，就像驱蚊虫喷剂一样，这里毕竟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丛林，食肉动物都吃过枪支的苦头，对这种味道不敢贸然接近，要不就凭你的‘吸引力’，早就把秃鹫都引来了……所以不要再闻你的衣服了！”
“……”
自然界崇敬强者，虽然食肉动物大部分群体生活、群体狩猎，但是，崇敬强者使他们的生存哲学。如果换成肯动脑筋变通的人类，很可能组成3线突击队顺着刺鼻的硝烟味道灭了我们，可是野生动物只是远远的躲开这明显来自非自然的味道，戒备的让我们自行离开。
我小的时候，曾经天真的想和猫咪做朋友。那只身形修长、姿态优雅的黑色背白肚皮猫咪，会安静的吃我给他的东西，并且吃完了也不离开，一直陪着我发呆。或许从那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注定很难亲近别人，需要的只是陪伴而已。那个时候，真的很喜欢那只黑白猫，每天分给他一半午饭已经成了我们定时的约会，直到他一声不响的离开我，直到再后来发现他……或者应该说她，带着自己的孩子（一直黑白猫，一直黑白黄猫）在另一个地方、仍然是安安静静的讨生活。那个时候，倒不曾感到伤心，但是让我第一次意识到，动物和人类终究不同，动物的本能就是本能，没有逻辑，没有体系；而人类，总是渴望着陪伴，理解，知识，自我……
自然界最终孕育出人类这种生物，何其有幸。
我不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的其中一条论据，就是人类虽然有独立的科属种，却和猩猩等动物同归在灵长目的范畴里面，而就连生成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也从没声称自己的力量是由于人类发育迥异的大脑发出的脑电波形成的，那么，人类还有什么优势，能够超越灵长目同类，开发出超能力呢，变形的脚骨么？
但是，参鉴今天的所见所闻，人类那被人本位主义吹捧了无数次的“灵魂”，或许就是超能力的根源。虽然号称“死后科学家的永恒课题”，灵魂这个概念自存在开始，就再没被人淡忘过。由于灵魂的存在，生命不再短暂，死亡不再可怕，无论是天堂地狱、六道轮回、逍遥世界还是西方极乐，都使人们将尘世的种种苦难看作修行的必经之路，或者修来世，或者修往生，总之命运已经不是最可怕的词汇，地狱才是。
记得当初看《浮士德》的时候，除了结局之外，所有的情节都让我回味无穷。无论作者的本意如何，在我从浮士德的角度看来，魔鬼才是科学家求知欲真正的朋友，因为他们鼓励你放飞欲望（虽然浮士德是去追求美女罗曼史了），而上帝、天使则希望你安于现状。最后，浮士德临终时，本来应该属于魔鬼的灵魂却被上帝派来的天使拯救，因为“求知欲”仍然是属于上帝、天堂范畴的感情……难道作者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醒醒，大思想家，我们快回到祈神教总部了，真佩服你一边走路一边走神。”让我回过神的不是利恩的声音，而是他突然靠近的脸，“从现在起，请集中精神，跟着我、或者我的指示前进。对了，你会手语么？”
“当然。”身为国际红十字会长期志愿者，手语是基本技能之一。
“太好了，教我几句话，比如‘呆在原地’，‘１、２、３，跑’，‘反击啊傻瓜’之类的。”
“……”我决定不跟说话不经大脑的类人类生物计较，“你做口型就可以了，我也会读英语的唇语，亲爱的利恩。”
“……你不生气么，我刚刚在嘲讽你的运动神经。”
“比起你低质量的嘲讽，，听到你会用这个词，其实更加让我欣慰。”
“……”
“接下来要去哪里？”
“你说呢，神甫，难道和咱们要‘借’的直升机的所有者打声招呼再走？当然是直接去停机坪！”
“你……好吧，我相信你知道停机坪在哪里。”
“不，暂时还不知道，”利恩转了转额头，用眼神示意了门口的守卫，“不过马上就会知道了。”
“利恩，我要提醒你，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我不认为暴力能够让他们屈服……”
“暴力当然不行……”他突然用非常认真的目光直视我，“我记得你是催眠高手。”
“……然后”我不认为他接下来说的话会非常遵循我的原则。
“我这里有LSD，再加上催眠，挖点位置信息应该不成问题吧。”
“你……”
“LSD可不是军用品，我本来想带自白剂的。”
“就算不是军用产品，也是致幻剂！你带这种东西做什么？”
“这不就要用上了，弗里安，你没有濒临死亡的经验，这种时候不要质疑我的判断。谈判是一件双方都有诚意、或者武力牵制的时候才能成立的事情，这种时候，如果不快速逃离这里的势力范围，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
“你可能始终认为格兰不是真心的想害我们，但是，弗里安，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让我们永远消失是他的具体行动，一次没成功难保不会行动第二次。生存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早一秒钟可能就是生死之间。”
“……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过他不是个坏人。”
“我现在也认为他不是个坏人，但为了某些目的，杀两个人不算什么‘坏事’，我以为你可以理解的。”
“……”是的，我理解，我深深的理解，“他之间明明还说‘杀外人有违教义’。”
“弗里安，你不用那么深刻的记住别人说过的话也没关系的。况且，这种时候，请用政治的角度来看问题。”
“宗教一旦和政治联系在一起，就已经开始了权利失控的灭亡之路。”
“弗里安，现在是较真的时候？”
“好吧，从政治的角度，不论我们是死是活，格兰都没有责任。”
“所以，他不是个坏人，没有扩张宗教的野心，但也不会对我们两个非亲非故的人的失踪或者死亡难过。”利恩耸耸肩，“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片地方。”
“好吧……”
接下来的事情描述起来可以很文艺——看着利恩用闪电一样的速度冲向那几个可怜的门卫，完全没有多余动作，也没有给对方呼救的机会，迅速把他们打晕并拖回来，我认识到，人类对突发事件的反应果然是需要训练的。别说那两个门卫，我都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行动迹象。总之，身为专业人士，其中一项原则就是永远不要插手你并不熟悉的领域，尤其是正在有以为此领域的专家正在用专业手法和辅助药物折磨可怜的门卫的时候。
我相信，我要做的，就是等待着第一次经历人生中第一次直升飞机飞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大逃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