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车》悔迟

27、第二十七章

　　“那是当然，不然十几年了为什么我妈不改嫁，我爷爷奶奶当时也同意妈妈改嫁的。”
　　“小旭，打完了没有啊？”我听到话筒里传来模糊的声音。
　　“这就来，沈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爱你。”
　　“好！我也爱你，拜拜！”
　　“拜拜！”
　　挂掉电话，心里涌动着一股冲动，我要和周旭结婚，是同情心在作祟。
　　晚上吃过饭，爸爸去邻居家打牌，我和妈妈坐在电视机前看昨晚没有看完的春晚。
　　“妈！”
　　“嗯？”妈妈温柔的看着我，也许小的时候家里确实太困难了，妈妈的心情从未好过，所以我现在觉得母亲竟是如此温柔。
　　“我要和他结婚。”
　　“好啊！”妈妈鼓励的笑。
　　“可是我怕爸爸不同意。”
　　“没关系，你爸爸那边我去说，只要你觉得这个婚值得结。”妈妈还是有些许担忧的，所以她提醒我。
　　“嗯，我想好了，我现在觉得值得，不知道以后会是怎么样，但以后不试试看的话谁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如果是错了，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离过一次了，但如果真的对了，我不是要后悔了吗？”
　　“你想好了就好。”妈妈平静的说，“但是我们老了，怕是不能奔波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没事的妈，我让他开车来接，你们要是不去，婚礼上我连个亲人都没有。”
　　“我和你爸爸都没有办法再长时间坐车了。你也知道我有脑血管痉挛，见不得风吹，你爸爸的抑郁症虽然说好了大半了，但也是不能太操心劳累的。”
　　“那我们就在咱们家也办一场。”我们老家的风俗，嫁女儿是很简单的，没有铺张的场面，上午闺女被男方接走了，下午就没事了，该做饭做饭，该串门串门。
　　“劳民伤财的，在咱们家办人家是不出红包的。”因为红包是要到过年的时候给，美其名曰压岁钱，况且我这二婚，亲友是不会再给的。
　　“无所谓，我也不是冲那红包才办的。”
　　“都行，你自己决定。”妈妈说。
　　大年初二的时候，去外婆家，外婆的背驼得越发厉害，可她依旧闲不住，外婆和周旭的妈妈的遭遇差不多，四十多岁守寡，外婆并不漂亮，只不过，外公家里虽然很富有，但是却只有一只眼睛，所以才娶了外婆，外公脾气很暴躁，听外婆讲，年轻的时候总是挨外公的拳头，那个年代，男人打老婆是天经地义的，而且守寡的人，也是不允许改嫁的。外婆的脾气极好，也不怕吃苦。我是她一手带大的，因为爷爷奶奶不喜欢女孩，而爸爸要出门挣钱，妈妈一个人带四个孩子是很困难的，于是就把我送到外婆家，为此还和舅舅的关系一度紧张。我给了外婆200块钱，她嫌多，偷偷给回我妈妈一百。外婆是个知足的人，小时候我不知道花了她多少钱，现在每回家一次，我给她这么一点钱，她都不要。我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什么事都能和外婆聊上几句，面对她时更多的是沉默，再说她的听力也非常差了。外婆还是穿老式的中山装，纽扣系到的脖子根，头上的黑发和白发相互夹杂，面部的褶皱越来越深，看外婆这个样子，我心里堵的难受，于是吃过饭就匆匆拉着妈妈回家了。
　　晚上回到家，我做饭，妈妈陪着来我家串门的邻里聊天，电话响了。
　　“喂？”妈妈接电话。
　　“……”听不到说什么。
　　“哦！谢谢你。要找小郁说话吗？”妈妈回答。
　　“……”还是听不到。
　　“好的我去叫她。”妈妈转头叫我，“小郁来接电话。”
　　“好，妈，你来炒菜。”妈妈应声过来。邻居因为没有人陪她聊天已经走了。
　　“喂？谁呀？”
　　“是我！”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江宏？！你有什么事吗？”我拉开距离。
　　“沈郁你好吗？”
　　“你希望我好吗？”我讽刺的笑。
　　“你还在怨我。”
　　“你觉得我不应该怨你吗？”
　　“……”
　　“有事说事吧？”
　　“那个，我昨天打了占线，今天上午打没人接。”他答非所问。
　　“昨天给我男朋友打了一个小时电话，今天上午去我外婆家了。”我故意将时间说成一个小时。
　　“哦！”他并不惊讶，“是周旭吗？”
　　“你怎么知道？”
　　“那么高调的送花，想不知道都难。”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接着问
　　“好像和你没有有关系吧？”我语气并不冲，因为他已经没有资格让我跟他吵架了。
　　“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电话都打来了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说吧，什么事。”
　　“是关于周旭的，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好事，你还要听么？”
　　“你是见不得我幸福吗？”我打断他。
　　“不是，我只是怕你受伤害."
　　"任何人都有资格对我说这句话，除了你！”我开始激动。
　　“好！算我口误，我是怕你再次受伤害。”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我还是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的。
　　“12月中旬的时候，周六晚上，一次去金逸国际影城的时候，我和素素，哦！就是我这个月刚交的女朋友，看见周旭跟严欣一起。素素和严欣认识，但不是很熟。”十二月中旬？那不是我刚刚和周旭好么？貌似严欣刚从马尔代夫回来。正想着脑海里忽又冒出‘金逸影城’四个字，那是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去的电影院，和江宏一起去的，而且影票还是尼康相机厂家赠送的。我还记得看的是集结号，哭的唏哩哗啦的。那次之外，江宏再也没有陪我去看过电影。现在看来，他活的的确很好，也学会浪漫了，人真的是会变的，前提是身边的人也要变。
　　“那又怎么了？他跟谁看电影是他的自由。”我相信周旭，一起看场电影真的代表不了什么。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我看你很早就跟他在一起了。11月份的时候，我下班后去你们公司找你，我看见你上了他的车。”原来江宏把我拼车的时候当成了我在跟周旭谈恋爱。
　　“你找我？你找我干什么？”我避而不答他的问题。
　　“我……本来那天是想求得你的原谅……听朋友说他有车，也有自己的公司，本来心里挺为你高兴的，有个好归宿。可是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了，他还跟别人一起看电影，我就心里不舒服。”江宏是个保守的人，他对感情很忠诚，虽然我们没有走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他对我从来没有过外心，当然他也见不得别人对感情不忠诚，再说即使离婚了，一时之间他还是不能把我当陌路人一样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