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年少》基叔

3、三

　　二

　　时间在前进，时间也在后退
　　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是时间安排好的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拨一点，至少要先拨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王耀上了岛之后就懵懂地跟着父母爬上了一座小山，山上的小别墅很多，而且都是些无法言喻的建筑风格，总之不是王耀见惯的红砖褐瓦，也不是以前在长江南岸的水乡小城见到的青瓦白墙。这里的建筑有棱有角，都是粉刷的砖房，多为两层，第二层会有个小巧的阳台，门廊外连带着一个小花园。王耀并没有跟着爸妈住，而是寄住在了一个晚清贵族的家中。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王耀也记不清，反正都是那一回事，人倒是个和善慈祥的老头。
　　王耀的父母送好王耀后就乘船回去了那个海边小村落，然后再去王耀不知道的地方。王耀也习惯了这样打包被人一丢，但见不到弟弟妹妹他还是很难过的。
　　老头的家倒不是很破败，但也不是高贵典雅（就像山下那些外国人的房子）的别墅，王耀住得很愉快，和老头话也不多。
　　王耀的邻居有两户，一户在上面一户在对门，不过岔开了些。在上面的那户是俄罗斯家庭，姓布拉金斯基，王耀懒得记这么繁杂的姓氏，所以倒一下子就记住了这家小孩中的老大的名字：伊万。
　　对面那家姓琼斯，是个小型中产阶级家庭，蛮富的，但王耀清楚这家不会有什么好前途——都叫“穷死”这种没前途的名儿了你还能指望这家出个世界首富？
　　王耀很快就和这两家的小孩——伊万和阿尔厮混在了一起，三个都是五岁屁点儿大的孩子，语言不通可想法都是一样的，不就是什么战争游戏或者怪兽游戏，不过阿尔每次都是当好人把伊万王耀这两个大坏蛋统统干掉……
　　他们常在家门口的小道上玩，可方圆几里就他们三家也是很孤独的，于是经常性地王耀辉跟他们俩下山去找他们那帮兄弟，无一例外都是外国人，操着夹杂奇怪口音的英语。
　　这群一起混的人陪伴王耀度过了他的小学生涯……王耀不禁感叹他能在这六年中活下来是多么大的奇迹！
　　小学毕业后很多人都选择了回老家发展，要说他们还是挺有远见，知道战争会在他们十三岁那年爆发。
　　走了的人有谁王耀记不住了，他向来不记那些失去了的东西，他觉得既然记着会心痛还不如趁早忘却。
　　一个月过后，和王耀一起去上课的就只有阿尔、伊万、路德、基尔、伊莎、亚瑟、弗朗了，本来罗德也跟他们一块的，但由于他极高的音乐天赋所以破格被女子学院的音乐学院院长留下，尽最大努力帮助他在钢琴方面的发展。第二年，伊万的妹妹娜塔也加入了王耀他们的行列。
　　刚上中学王耀就遇到了麻烦——德育处主任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剪掉了他的辫子。当然引发这件事情的是另一件不足挂齿但对于王耀来说算人生当中第一个重大耻辱的大事：当时班主任在发制服，念一个学生的名字学生上讲台去拿，念到王耀的时候顺手给了他一套，等王耀下来拆开外面的包装拿起一看——居然是女生的青布衫和黑裙，王耀一下子傻了眼然后别扭地走上讲台对老师说：“老师，我是男生……”。剪头发的后续就是主任一脸凶相地对他说：“你快去剪头发！不男不女的像什么样子！”于是王耀在一片泪水和尴尬中乖乖地去了剃头店。
　　剪了倒也是件好事，至少这样他们就不会满大街喊我“耀妃”了（每次阿尔和伊万用一口极其不标准的汉语喊这两个字的时候王耀总有一种自己肇事欠了人家医药费人家满大街来追债的感觉……）。他的老毛病犯了，失去的东西一概不想，所以没多久他也忘了这事儿。
　　这只是麻烦一，麻烦二就是他和他的损友们分在了一个班，那真是一个神奇的班级，不过过去七年中他和那些人鬼混时学的不标准的夹杂美英法德等等奇怪音调的英语得推倒重来，同样的，他们也是。
　　新班级的班主任是位中年妇女，她那严肃得生出皱纹的面容没一个学生爱得起来，但自我介绍时弗朗西斯不仅天南地北乱扯一通，而且还大发特发对老师的爱。（这人把妹都不看对象的……饥不择食，嗯，饥不择食）
　　整个班里只有二十来个人，女生更是寥寥无几。学校对于外国学生倒是没有多大限制，毕竟得罪了他们谁也不好过。
　　王耀遇到的第三个麻烦是他同桌，也就是住在他上面的伊万同学。等老师分好座位之后，亚瑟就急急忙忙把王耀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对他说：“听说伊万那家伙会诅咒！”王耀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些鬼话，阿尔可是从小就引导他要“相信科学”（可每次一说有鬼跑最快的就是他……）但当王耀转头看向伊万时，尽管从小就看到吐的微笑还是如同以前一样骄傲地开在伊万脸上，王耀也还是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坐久了之后王耀就发现伊万常常在诡异地念叨些什么，王耀凑过去听时伊万就会闭上嘴转头看着他，送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段时间王耀总会做一个梦：梦中是一个只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晚，王耀老远地看到伊万站在凉亭中嘴里叽里咕噜些什么，还能听到几声随风飘来的“把他送进地狱吧！”这些话，王耀走上前问伊万在说些什么，伊万转过头一脸纯真虔诚的好孩子笑容慢悠悠地回答说：“我~在~祈~祷~”
　　然后王耀就被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