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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花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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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晓娴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理东西。
寒暄几句,她突然静默了几秒钟,我不禁停下手里的活儿,心里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晓娴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算是一路走来的铁姐妹儿了,虽然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对我有些疏淡,但是我总归还是很了解她的性格的。
她算是我认识的最出类拔萃的女生,没有之一。她在重点高中的重点班考着令人发指的高分,长年雄踞榜首,并且远远甩出第二名,与这样傲人成绩相得益彰的是她出色的人缘。
她成绩优异得老师欢心,校花级别的容貌得男生欢心,更让人有些难以理解的是,她和女生之间也相处得很好,放眼望去,整个学校仿佛就是她的粉丝团。各种活动都离不开她的身影,总之她是个极为要强且充满自信张扬的女生,在我们这样的普通女生看来她是个从来不会有什么烦恼的人。
她像是站在云端的公主,一身光辉地望着我们,却没有让我们觉得讨厌,只是终归像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至今我自己也很纳闷,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生是如何与她成为铁姐妹儿的。
因为我不过是侥幸在高中进了重点班,拼了小命儿,侥幸考上了还算不错的S大,而她却因为高考发挥失常退而求其次地来到S大,这就是我们的差距,但也是我们大学继续深交的契机,如果说高中一个班上算是点头之交的话,那么大学里我们的关系可以形容为死党。
虽然如此,我们之间的某些差距却从没有变过,我依旧平凡着我的平凡,她出色着她的出色,有时候想想这样也好,有她在身边,我也会受到她这颗星星的眷顾,得到些光芒,不会过于黯淡地过完我的大学生活,比如我和李烁之间的有些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多亏了她。
正要询问电话那边的晓娴什么情况,只听见那边说:“小枫,我要结婚了。”
“真的吗?”
乍一听,我真有些不信,她这样一个一向对感情云淡风轻,拒绝无数痴心男儿的人也要结婚了,去年我们大学三人组中的凌薇抱得美男归,也已嫁做人妇,出乎我们意料,因为大学时候,我们三人曾经就谁会最先结婚这个话题讨论过,每次的结果都是认为我必定是第一个嫁出去的,原因是我长得很贤妻良母,不知道真的想夸我把她们俩照顾得很好呢,还是想形容我很老态。
好吧,贤妻良母就贤妻良母吧,总早点嫁出去也好,现在社会上剩女状况堪忧啊!可是没想到才毕业后的第二年,那个总是说自己是个爷们儿的凌薇却最先把自己嫁出去了,还记得凌薇婚礼上拉着我豪言壮语:“对不起啊,小枫,我抢在你前面了啊,我是不得已啊,小伦太可爱了啊,大爷我不趁早把他娶回家,他就跟别人跑了啊!”
当时,站在凌薇身边的新郎顿时无语凝噎,过了几秒钟才咳嗽一声说:“那个……她喝醉了……”
“谁说我喝醉了,难道你不可爱吗?难道大爷我不该娶你吗?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了啊?那我还穿这身婚纱干什么?我娶别人去!”凌薇的话让我这个伴娘有些风中凌乱,看着酒席上宾客们讶异的眼神,我想装作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还好,晓娴反应快,她是婚礼司仪,赶快就说了些别的话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可是这个凌薇啊,还是不放过可怜的小伦新郎,继续无理纠缠刚才的问题。
只见小伦新郎终于还是屈于其淫威之下,用很轻的声音,当然我还是很猥琐地凑过去,然后听到了一些让我彻底风中凌乱的话:“大爷,奴家愿意的,奴家这不就是在欢欢喜喜地和大爷成亲呢嘛!”至此,凌薇才放过小伦新郎,我当时就递给小伦新郎一个同情的眼神,以表慰藉,他耸耸肩,表示无奈。
婚礼最后抛花球的时候,凌薇特意抛给了我,我也欣然笑纳,因为当时还有林峥站在我身边,大家都以为我会是三个人中第二个结婚的,可是……
想到这里,我才发现电话那边晓娴已经和我说了好一会儿话了,我只赶得及听到:“我们商量好了婚礼定在下周,就在B市,我们大学里可说好了,你要当我伴娘的,所以你还是提前过来吧,试试伴娘的礼服什么的,小枫你最早可以什么时候过来啊?”
“嗯,明天。”
“这么快?哈哈,那太好了,林峥要一起来吗?我说你们也要抓紧啊…”
“我们分手了。”我打断她。
“啊?!”听得出来晓娴有些惊愕。
其实别说她,就连我这个当事人也觉得很惊愕,林峥就是那么突然提出要和我分手了,然后失踪,再也联系不到。林峥走后的第七天,也就是今天,我决定收拾我的东西,离开我们一起租住的公寓,而下面要去哪里,我并不知道,只是觉得离开这公寓可以让我被抛弃的耻辱少一些,现在晓娴邀我去B市,正好就当出去散散心吧!
“这个我们以后再详细说吧,先恭喜你要当新娘子了,我明天就去B市,到了我会联系你,现在我手头儿还有事情,就不和你多少了,你也要筹备婚礼,就不要跟我这儿磨蹭了!”
说完就立马挂了电话,我知道我害怕,害怕晓娴问我和林峥的事情,我已经用一周的时间去慢慢接受这件事,并且将它封存起来,只要不想我就不会难过,就像用纱布遮住伤口我就就可以看不见,看不见我就不会痛,如果痛,那只是幻觉。
在绿水公寓的最后一晚,我让自己睡的很香甜,因为我换了枕套,换了床单,换了被罩,所有所有还残留着林峥味道的东西我都一并换掉,最重要的是服了可以催眠的药片,终于换来一夜无梦。早起,将东西寄放在一楼平时关系比较好的王婶那里,说好等到从B市回来找到地方落脚我会来回来取走,王婶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到底是有大半辈子阅历的人,并没有多问。
从王婶家里出来,我回望一眼四楼最熟悉的那扇窗户,浅绿色的窗帘还是像往常一样随风摇摆,隐约地露出窗台上那盆水仙,春天来了,它的花期却过了,只剩凋谢,原来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