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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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最后一次见到李炜，是一个星期之前。我正在一家衣店挑衣服，出来时看到迎面走进来的李炜。
我诧异，愣愣地站在那里，遇见他的信息从眼睛渗入脊髓，流进神经，通知到大脑。
“叶染……叶染？”他说。
我呆立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冲他宛然一笑：“李炜，一起去喝杯咖啡么？”
他抿起嘴角，点头。
我们坐在星巴克时，眼前的拿铁冒着腾腾的热气，盈满了空气。
“你……”我抬起头，说，“你和陈翔……你们现在都好么？”
李炜原本晃着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平静，说：“都很好啊。”
“这么说你们还在一起？”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
“……”李炜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摇头。
我撇过头，窗外的行道树已经开始抽芽，属于这个城市的春天，姗姗来迟也总算是到来了。
不知道现在讲起以前的事情，会不会平静很多。
[01。]
我是和李炜从同一所高中升入同一所大学的，同级不同系。或许说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会说这多狗血啊，但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曾经行驶过的轨道。
我和他放学一起坐公车回家，15路，我们在一个家属院。伯父伯母，也就是李炜的父母，对我印象很好。
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只能说我很喜欢他，李炜那时候应该是把我当兄弟吧。
姑且称之为从小到大的玩伴。
中午午休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他总会告诉我一些他觉得很有趣的事情。那时候我总想，或许就这样一直下去吧，我们会结婚，有帅气的儿子漂亮的女儿。我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整天幻想以后的事情。
那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对我说。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大二的。
我看着他微微仰起的脸颊，有些失神。
他真的是很好玩啊。李炜说。
李炜兴致勃勃地告诉我，那个男生叫陈翔。
他说他要逗下那个男生。
过了几天，李炜告诉我那个男生真的是好可爱啊。
那个周六李炜让我自己回家，他要和那个男生坐同一班公车。
我没觉得什么，但是当我看到李炜提到那个男生的名字眼睛里泛着光的时候，我猛地有些害怕。
怕失去了他。
[02。]
从那个周六开始李炜再也没有和我坐同一辆公车回家过。那天宿舍里一个女生对我说她看到李炜最近总和一个男生走很近，而且她周末回家的时候老能看见李炜和那个男生坐同一辆公车。
李炜不是和你家在一起么？她问。
心里突然有什么在摇晃，我嘴唇微微有些颤抖，我问：他们坐哪一路公车？
62路。
62路。
62路。
62路。
坐62路要绕很长路才能到家。
在周日下午返校的时候，我和李炜坐在15路公车上。我问他：那个男生……
他转过头，说：你是说陈翔么？
恩。我点了下头。什么时候叫出来一起吃饭玩玩吧。
李炜想了想，轻轻点点头。然后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说：
我想我有些喜欢他。
……
我那时候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03。]
周一中午我在食堂门口等李炜，远远地看到他和另一个人并肩走过来。等他们走近时，李炜身旁那个男生看着我爽朗地笑笑，说。学姐。
他说。我听李炜提起你很多次。叶染学姐。
李炜看着他近似宠溺的笑笑。转过脸来对我说，叶染你看他很有趣吧。
其实李炜。李炜其实我看得出来。
他那时候并不喜欢你。
是吧，是吧。所以你从他身旁离开行么？
上帝是个坏孩子对吧。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了，突然这么矫情。看见李炜那种看媳妇一样的眼光看着他，我用力咬了咬下唇。
你好。陈翔。
我说。
[04。]
李炜一定是疯了。他从那天每天中午都带着陈翔和我一起吃饭。他一定是疯了。
我问过李炜，李炜你是认真的么？
他用力地朝我点头。
可是他不喜欢你啊。我几乎快要哭出来。
我不怕啊，我相信他会喜欢我的。他说。
够了李炜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你了。
但是，
凭什么他们在一起就无关风花雪月无关伤痛？
凭什么？
凭什么？
我想应该是我疯了。
[05。]
我是不是应该像所有小说里的坏女人一样告诉他们父母？总之尽力拆散他们。
那天坐在公车上看他蔫蔫地坐在我旁边看着窗外，我好难过。我喜欢你他不喜欢你，但是你却看不见我所有的好。
昨天下午我拉着他说了好久他才答应今天和我一起坐15路回家。
我真的做错了么？李炜你为什么这样？
他拿着手机左右手来回换，最后拨通一个号码，声音突然有音调起来。
喂。陈翔啊。啊你回家了么？
你已经在62路车上？
他转头看了看车窗后面。说：
我后面就有一辆62路。
什么你前面是15路？
……
没有预想中的惊奇叫喊。只听见轰地一声巨响。
我和他整个人向前座倒去。冲击太大了，我看到李炜的手机从他手里掉了下去。
刚想问他有没有事，他就已经跑到了公车后门。拍着后门不停地说：司机你快开门啊，快啊。然后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冲了下去。
我捡起手机，跟着他下了公车，看到他在后面62路车门那里不停地徘徊。
看到一个身影下来。那个身影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放开的时候男生脸上挂着漂亮的笑容。男生对着面前焦急的人说：
李炜你看我没事啊。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我呆呆地站在那，离他们十步的距离。笑了笑。
那天62路15路公车追尾事件上报，据说是62路司机没有拉手闸就下去到站点盖章。那条路刚好又是下坡，所以车子就向前滑，撞到了前面的车。
没有人受伤。
[06。]
——既然这样。
——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我输给了那天湛蓝晴空下的少年。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本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写道。
[07。]
我一口气喝掉了面前半凉的拿铁。问：“你们怎么会分开？”
李炜靠在椅背上，望着落地窗外行行色色的一闪而过偶然停伫的人，说：“那天我回到家。看到餐桌上摆着的饭菜，和放在一旁的IC卡。我那时候想，真的完了啊，都结束了。”
他看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便吃眼泪就边往下掉。好久没有吃他做的饭，没想到最后一次吃竟是这么可笑。”
“后来知道是误会。”李炜说。
“你们不爱了么？”我呆住，好半天才问。
“我还爱么？”他问自己，“曾经被我们视为生命般的爱情。”
“我也问过他，不爱了么？叶染你知道陈翔说什么吗？”李炜转过脸，对我说，“他什么都没说。但我那时候看到他转身而去的身影。就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选择放弃。”
我双手握紧，然后又张开，渐渐出了汗。正想从包里拿出钱包，李炜笑了笑说：“有事就先走吧。我付钱。”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座椅。
走到咖啡馆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正准备往里走。
他抬起头，看着我。
[08。]
我冲他嫣然一笑，说：“你好，陈翔。”
“陈翔，好久不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