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前世约》拂晓夜

12、腹有诗书气自华

　　腹有诗书气自华
　　回头看时，青蓝跟着月塘学习已有不少时日。
　　“《苍龙国史》已经读完，妹妹还有什么疑问吗？”月塘问道。
　　“嗯……文意尚可理解，词藻也差不多能掌握，再消化一两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只是青蓝从未亲手写过字，还需姐姐帮忙教教妹妹才行。”
　　虽然她觉得这《苍龙国史》同以前自己所学历史八竿子打不着，但也不想深究，了解了史实就好，不必确认真假，就如同自己从未学过历史一般，什么都是全新的东西，什么都得重新学起。
　　“这是当然，妹妹暂且休息会子，月塘去拿些必需的用具来。”月塘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只见她双手捧了一个托盘来，上呈笔、墨、纸、研、笔洗、笔架等诸多器物。
　　“原来这些就是文房四宝啊？……不，应该是六宝才对！”望着这么多精致的古董文具，青蓝开始兴奋地摩拳擦掌。
　　“把这搁插瓶的案子先收拾了当书案吧。”月塘说着把插瓶摆到梳妆台上，将各种写字用具挨次摆好。又将青蓝拉到案前，好让她能够看清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写字啊……”

　　自那日后又过了几日，天气渐将炎热起来。阳光暴晒，即使盛开在夏天的花朵都快要枯萎了，园中池塘里的鱼儿都热得懒得动弹。于是青蓝每日只在房中练字，足不出户，间或月塘在午饭时间过来一趟陪她些时候，其余时间就都由比其他小丫头稍显伶俐的蜜儿打着扇子陪着她。
　　一日，青蓝吃过午饭，又在练字。
　　“蜜儿，你累了，歇歇吧。”她对一直摇扇的蜜儿说道。
　　“蜜儿不累，姑娘倒是流了不少汗。”
　　“天儿太热了，屋里跟蒸笼似的，外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太晒。”
　　“是月塘的不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哎呀，月塘姐姐，你怎么这么些天都不往青蓝这儿来呢？可想死我了！”青蓝闻声赶紧从书案后起身相迎。
　　几日不见，月塘装束变了不少，换了一身月白色夏季单裙，外罩杏色薄纱，甚是凉爽。手里还捧着一个冒着雾气的小瓷盆，隐约可见盆中有些清水，上面漂浮着点点绿萍，水中央固定着两扇开着的翡翠贝壳，中置一颗形状圆润，色泽明亮，体积不小的白色明珠。盆内雾气袅袅，似云山雾罩，如同仙境一般，凑近看时，顿感凉气扑面，清新宜人，更兼有一股荷花的芬芳。
　　“是我疏忽了。”月塘说着将盆暂放于紫檀圆桌上，拉着她到桌旁坐下，青蓝感觉暑气消了不少，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那颗珠子看起来不似俗物，她看着看着就走了神，过了大半天才问：
　　“这是什么啊，姐姐？”
　　“这是当今圣上赐给咱家公子的雪瓷玉贝夜明珠冰盆儿，贝壳下的盒子里放入冰块，冰块不断消解溢出凉雾，夏天置于房内消暑用的。月塘这几天忙着张罗府里琐事，好端端的让妹妹受了这么久的罪，真是该死。还是公子有心，让月塘捧了这盆儿来给妹妹。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凉快了许多？”
　　“嗯！只是……”青蓝迟疑着低下了头。
　　“怎么了？妹妹不喜欢吗？”月塘忙问。
　　“不是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青蓝呢，姐姐还是拿回去吧，替青蓝跟慕容公子说声谢谢，他能体贴青蓝到这种程度，青蓝实在很感激。”
　　“我的好妹妹，公子中意你，所以才将它送给应得的人，这等宠爱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快别说傻话了！”
　　“中意我？怎么会……”青蓝有些惊讶，甚至是错愕。
　　要是她没记错，她跟那仪表堂堂但行为放荡的慕容公子拢共见面也不超过三次，而且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他又怎么会中意她？而且连他家的侍女都知道了……
　　“呵呵，公子这些天实在有点忙了，所以才会不经常来看望妹妹，过了这段时间也许就会让妹妹搬出出水榭，到我们那边去住呢，到时妹妹不仅可以天天陪伴在公子身边，月塘也可以天天见到妹妹了。”
　　青蓝望着一片好心的月塘，苦笑了下，不发一言。
　　中意我……
　　不过那种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倒不奇怪，也许只是图一时新鲜，等把我弄到手了，又会弃而不顾的。
　　哼，我伊诺，不——青蓝，也是过来人了，这点小把戏，看我轻轻松松化解。
　　可是我不会喜欢上你的，慕容林风，一定……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不久就迎来了端午节，天气也到了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
　　这天早晨阳光格外的明媚，青蓝照常早起梳洗，并没有觉得与往日有什么不同，直到蜜儿帮她梳头的时候才发现小丫头们都不见了，只剩下蜜儿一人。
　　“大早晨的，她们都到哪儿去了？”青蓝看着镜子里正为自己忙活的蜜儿问。
　　“今儿个是端阳节，曜辉堂那边宴请贵客，月塘姑娘说借姑娘这边的几个人用用，晚上就放她们回来。”
　　蜜儿一边说，一边将银发簪插入青蓝的云鬓。由于过节，她将青蓝打扮得更加端庄得体，竟让她看起来有些贵夫人的气质，和以前省吃俭用从不打扮的伊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好了！姑娘真美，性儿也好，不知哪一个王孙公子有福气娶回家里。”蜜儿笑嘻嘻地说。
　　“你就别笑话我了！”被小丫头说中了心事，青蓝有点不好意思。
　　“蜜儿，你看她们都走了，剩下咱俩好没意思啊，要不咱们也去那边瞧瞧，我还没去过呐！”有亲眼见见古代人过节宴客场面的机会，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了。
　　“这……月塘姑娘如果怪罪下来……”蜜儿有些为难。
　　“不要紧，我们就出去看看，不让她们瞧见，在她们过来之前回来，不会有人知道的，好不好嘛……嗯？”她从小就很喜欢向亲近的人撒娇。
　　“那好吧……不过必须快点回来喔！”蜜儿勉强答应道，有时这个小姐就像小孩子一样，可爱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嘿嘿……”青蓝小计谋得逞，乐呵呵地笑了。
　　二人快步走出院子，果然连平时守门的侍女都不在了。整个院子空落落的，杂草丛生，倒有点像少人居住的乡间院落。
　　“蜜儿知道一条通向曜辉堂的捷径，姑娘跟紧我就行，若有人注意到你，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就可以，反正今天的客人也会带自己的女眷来。”
　　“OK！谢谢你，蜜儿。”
　　蜜儿顽皮地做了个鬼脸。

　　“姑娘，这边！”
　　在蜜儿七弯八拐的带领下，青蓝已经来到了完全不认识的地方，这时小巧玲珑的蜜儿离开了小径，闪身穿过一片树丛。
　　她赶紧跟了上去，可轻巧灵活的蜜儿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蜜儿，蜜儿……”青蓝焦急地轻声唤着，唯恐惊动了其他的人。
　　“呵呵，那倒不如前去凤仪亭，让林风为陛下抚琴，臣妾伴舞助兴如何？”一个慵懒妩媚很好听，却让人冷到骨子里的女声从大道上传来。
　　青蓝闻声连忙闪进树丛，从缝隙里悄悄向外张望。只见排列整齐的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打头的是慕容林风在内的三人，后面的人穿着打扮都很统一，正恭恭敬敬地给他们打着仪仗，像是训练有素的仆人。
　　“不错，再直走不远就是凤仪亭，今日天朗气清，难得陛下和娘娘有如此雅兴，就让臣略备些薄酒小菜，咱们好好赏玩一番。”林风说着从青蓝眼前走了过去，并未察觉树后有人。
　　“林风，这里只有朕和你姐姐，就不必以君臣之礼相待了，这样拘礼反倒显得咱们兄弟生分。”走在慕容林风和那妩媚女子中间的男人说道。
　　“是，小弟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什……什么！莫非那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子是皇上？！
　　青蓝小心翼翼地窜到他们前方，仔细观察起那名男子来。
　　只见他头扎金色绸缎绦带，身着明黄色龙纹便服，脚踏金色布靴，举止儒雅，谈吐自如，果然有国君风范，只是少了些王者的霸气，多了些书生的文弱。
　　三人渐行渐远，青蓝快步跟上去想听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
　　“姐姐在端阳佳节回府省亲原本是每年的定例，但是陛下能够亲自光临敝府，实在让小弟受宠若惊了。”
　　“贤弟快别这么说吧，你同朕是打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只因为身份就忽略了走动，感情生疏起来多不好，以后朕也会多来你府上走动的，这里就是朕除了皇宫以外的第二个家。希望贤弟无事时也常上宫里走走，朕平常也相当闲闷呢。”
　　“是，那是自然。”
　　“对了，怎么不见雨瓶和月塘呢？她们都还好吧？”慕容嫣冷冰冰的语调虽妩媚却不流露丝毫感情。
　　“妖孽啊妖孽……”
　　青蓝喃喃着朝她望去，因为隔得远而看不清她的五官，只觉她穿着妖冶艳丽，堪称完美的身材在她的珠光宝气的盛装打扮下凸显得淋漓尽致。青蓝欣羡不已，连连惊叹，心想不愧是皇帝的妃子，想必脸蛋也生的十分漂亮吧。可是听她的话怎么总觉得她对什么事情都很漠不关心呢。
　　“托姐姐的福，她们很好，月塘在筹备晚宴，雨瓶却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
　　“那丫头，都这么大年纪了，没见稳重多少，还是月塘在你身边让我放心，虽然她小时候总跟我过不去。”慕容嫣说着笑了，可语气还是懒懒的。
　　林风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月塘是慕容府里下人的孩子，一出生就在府里长大，五岁时就成了九岁小少爷的使唤丫头，虽然因为性格过于温柔忍让经常被叛逆任性的林风欺负，但每当林风被父亲责骂或被姐姐无端欺负时都会勇敢地挺身而出，对他可谓是体贴备至。
　　“林风，别怨朕唠叨，有件事朕且得提醒你一句。你只比朕小三岁，朕的儿子都十二了，你就没想过成婚吗？不然你看中了哪个郡主，由朕做主将她指给你吧。”
　　“多谢陛下关心，不过林风确实还没考虑这事，过阵子再说吧。”
　　“你呀……对了，最近府上是否又添了佳人？”那男子的目光扫过青蓝所藏之处，突然露出了欣喜之色。
　　糟了！被发现了！
　　她慌忙蹲到身旁的大树下，一动也不敢再动。
　　林风疑惑地朝那边望了望，并未发觉异样，于是镇定自若地答道：
　　“林风尚未娶妻，平常收容一两个女子在家里也属正常，当然比不上陛下的后宫佳丽三千。”
　　“是吗……可是只有嫣儿才深得朕意啊！”男子慨叹道牵住女子的手。
　　“陛下又在取笑臣妾。”女子妖媚地嫣然一笑。
　　“自从嫣儿入宫以来，不仅帮着皇后料理了许多后宫琐事，让皇后得以安心静养，也不时帮着朕处理政务，提出中肯的建议，帮朕摆脱混乱的朝政，真是男子有所不及啊。只可惜生成了女子，不然若是入朝为官，定能青史留名。”
　　“陛下太抬举臣妾了，能常伴陛下左右，是臣妾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朝中大臣哪有臣妾这样的福气。”女子听到如此发自肺腑的赞赏并不喜形于色，反而冷静答道。
　　三人边走边聊，时而发出愉悦的笑声，不多会儿就到了凤仪亭。
　　凤仪亭位置较高，以便俯瞰东面的红枫湖，周围花木矮小很是空旷，青蓝无处藏身，只得悄悄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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