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鸾歌》拾玖般若

5、雅室

　　雅室
　　就这么退回国公府上，看看满身的风尘，还真不适合现在就去拜见父母，自嘲地摇了摇头，就还是往悟雅小室那边去了。
　　在绘制了仕女的蜀锦屏风后，水汽缭绕出的氤氲，让置身其中的我，竟然分不出，哪里雕梁画栋的奢华，哪里是年少时代的旖旎，不禁怔怔，一头扎进热水里，顿时乌黑的长发的如海藻一般，带着经年不曾触碰的记忆蔓延开来•••••••
　　我的悟雅小室虽说不如其他的楼阁厅堂取名是那样的引经据典，或是关乎家国社稷，但是，说到这出处，在府上，甚至是全城，不知道的也是在少数••••••••
　　那年春天，父亲照例在王家的别苑里邀请当时名流宴饮清谈，其中就有一位据说在父亲少年往北地游学时就认识的陇西李氏，叫什么的一位狂士••••••••
　　宴饮都已经结束，那人才姗姗而来，一听宴会已散，当下便口出狂言。我那时也在一旁，父亲只是不作声微笑地看着我，哎，我家老头子的意思我当然明白。
　　我大步上前，向男子俯身一辑，他见我是一个小女娃，就就来了兴致问道：“主人家知礼否？”
　　我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恭声答道：“百礼只对知礼之人•••••••”
　　“在下远道而来，为何如此怠慢？”
　　我故意挑眉疑问：“敢问明公由何方而来？”
　　岂料这厮竟然白了我一眼：“北地长安•••••••”
　　“哦，那也难怪，长安一路南来，风景绮丽，也难怪明公滞留途中••••••••只是小女斗胆猜测，区区路途，明公是以来迟。”说着又是一辑。
　　不明所以，我看他满脸困惑。只是轻声道：“不知明公以为尘世去日几许？”
　　他这时倒是乖乖配合道：“古圣贤尤不知•••••••••只知无人可及。”
　　“那便是了，小女举目，见日而不见长安，故知日远而长安近，今日晨起之时日光已然到府，为何明公此时方至？”
　　那人听着这话，脸色肃然，便敛衣向我躬身长辑。
　　由那时起，南北皆知南朝镇国公府上的小姐颖悟辩达，越来越多不服气的名流来府上讨教。弄得我不胜其烦，我家老头无法，对外只是称小姐性子淡漠，又自觉才疏学浅，故发奋潜心向学•••••••世人只道宁国郡主在内帏苦读•••••••
　　话说，那是在若干年前的一天，我一人独自在院中逗弄刚逮到的乌鸦（乌鸦能反哺，南朝世家认为是吉鸟，遇到在家中筑巢是不会驱赶的）
　　可是那凄惨的叫声啊•••••比阿尝哭的还能催命••••••奈何，乌者，吉鸟也•••••
　　就在那个某日的前早上，我终于在孔老夫子的书里读到这样一句发人深省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激动的我当时就拍案而起，老头子当时一点没客气的教训了我的头，还加上一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璕狸只作摇头状，我顿时火起•••••但是那人的眼神，就像一泓清泉啊，我就瞥见一眼，哎，比观自在的杨枝白露还管用，顿时头脑一片清明。
　　我，在除了老头子之外的众人面前是威武不能屈的•••••但是我还是类似这种情况的无数次压迫中，知道了一句：不是那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也不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故此，只敢在心中咆哮道：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泰山都崩了，不砸死才怪，还有命改色••••••真是•••••
　　不管怎么说，这句，哎，真是醍醐灌顶。比那些醉醺醺的名士说出来的话干脆多了。
　　所幸就在那个某日的晌午，我趁着大家歇晌，尤其是璕狸不在的时候，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取得压倒性的胜利——我抓到了小乌鸦——乌鸦夫妇的崽子•••••我家老头讲兵法谋略时，常提醒我们的是，斩草除根、敲山震虎••••••
　　好不容易逮到，我又不是阿姆那样的信女，不好好收拾它，枉我受了这么多年王家主事人的教诲！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章往下，到卷终，才都是她的回忆……
还是那句话，若是觉着好，还请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