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鸾歌》拾玖般若

2、楔子——了却君王天下事（2）

　　了却君王天下事（2）
　　“你倒是成好人了••••••••替人家讨赏，”我翻身，只是打了个哈欠，“好个借花献佛啊。”打开纨扇，遮住翘起的嘴角，优雅的一如当年的谢皇贵妃，那位高华如玉兰一样的南朝女子。
　　回到长乐宫，除却一身凤袍钗饰，散九凤朝阳髻为在清减不过的平髻，换上一身云纹底绣福寿无疆如意纹深青居家常服，只是，换上了一双南地士族都贯穿的木屐，像还在闺中，故里幽凉临水的竹屋一般，随意卧于黄花梨木贵妃榻上。
　　“太后总有太后做不了的事，说不了的话……”她淡淡地地，“就只是替你说了罢了……”
　　“她还是像她多些的……”她的手顿了顿，目光只在我脸上一瞬飘忽。
　　“人老了，就爱唠叨年轻时的日子••••••”末了，似乎又想起什么来“是了，那丫头也有十三四了吧？”她转头笑望我，递上新泡的清茶。
　　“谁说不是呢，九月一过朔日，便满十四了•••••”时光荏苒，不知道他们夫妇在西北好不好。
　　我只是轻呷一口，便有些欣喜“这个时候还有这茶？”
　　她只是没有听见，还是自顾自的呢喃：“十四？••••••十四？•••••••十四啊••••是呢，一晃眼，又是十多年呢•••••••”她看了看我，然后眼神似乎飘忽到了天际，眼角也有些盈然，“当时我就有种奇怪的错觉，他临去时，特特交代我好生照看你•••••••我这一生为他不嫁，不得子嗣，他是不是就把你托付给我，成全我•••••••”
　　谈及他，我从心底漫出一抹笑来，放下白玉盏：“你看你，还说我呢，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说这些矫情的话••••难道还指望我领情？好不好，想想也是知道你这话不通。”
　　“我也只大你一岁呢，倒是把自己糟蹋成祖母了••••••••
　　•••••••••”
　　“过了元日 ，该准备准备，回小雅寺吧•••••••”我只是定定的望着宫门外兀自婆娑的树影，心下道：“我再不回去，他就该怨我了••••••他啊，有时就像个孩子，明明想见你，却又不说，自己肝肠寸断不说，还吃旁人的醋”
　　“好不容易回来，你们母子终年也就这个时节能相见，他走的早，合欢虽说是一国之君，但也是念着母亲的。”
　　•••••••••
　　大周，洛阳，大明宫，昭阳殿，我和他，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国，都，宫，殿，没有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当年那样神采飞扬，鲜衣怒马的王莞；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王莞；谈笑杀伐，谋段江山王莞，是不是没有了他，就•••••不过也好，终究是了却了他的天下事••••••
　　果然还是那时年少啊，以为红尘飞过，不惹半点牵绊••••••忽的，是忆起那年不禁意的回首时，恰好如士人们风雅的集会里，随意的举起随波漂来的觞一般，望进了独坐月下的老人，盛满幽凉，没有尽头的眼神。
　　是啊，的确是了无牵绊，心都随那人死了，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说到底也是没了，也是呐，那些事，终究，像那个止谈风月的年代，是往事啊。
　　了却君王天下事（2）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女子半生的故事。
此时他的丈夫已经死去，她就这样守着他们曾经仗剑的天下，心中，确是空空如也………
她这一生，走过了阴谋，走过了死亡，走过了背叛，杀伐，交易，最后的最后，却只有一个人守着两个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