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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   其实,我从巴黎回国,在家度过了那个暑假,晓军曾经给我打过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问我是不是去过南昌。那时候的我,情绪依然沉浸在当天在南昌汽车站的迷乱与彷徨中,就失口否认了我去过南昌。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问我是否去过南昌,难道他心里也曾在某个时刻期待过我去看他吗?还是他从谁那得到了我去过南昌的线索?宝根自然不会告诉他。
      他还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又找了一家电脑公司,说是他以前那家公司的二老板开的。
      我至今不知道所谓的电脑公司是干什么的,是制作图文的打印社?是销售电脑的?是制作软件的?凭我怎么去想,我也无法和晓军所学的会计专业联系到一起。同时,我也吃惊地发现,我居然从来没有问过晓军他们公司具体是干什么的。
      晓军自那个电话以后,再也没给我来过电话,也没有给我来过短信,更没有在□□上给我留过言。

      爱一个人,是更乐意分享他的幸福,还是更乐意分担他的悲伤?

      大四的一整年,其实我都在思考为什么我会很想念晓军,但是却又怕见到他。起初,我以为我怕见到他是因为怕看到他身边的女人,不想自己受伤。后来,我又想,几年下来了,他有女朋友,即使分手了,再有女朋友也很稀松平常,就像我,也会在某个躁动的午夜想到去酒吧觅食。我们已经不再是高中时候的少年,情感、身体,都时常需要慰藉。我不想见他,多半还是因为怕见到他的狼狈吧!
      我知道,这两年里,晓军过的并不好。他也许在南昌的某个年代久远的小区,租了一间破旧的房屋,行李还是那几件,甚至衣服里还有他高中时候常穿的那件灰色T恤;他也许依旧没有从他父亲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而他的继父又不停地提醒着他,他缺少家庭的温暖;他也许在某个租在居民区办公的小公司里做着文员,整天面对几个无知少女和混世青年,又被抠门的刁蛮老板责难;他也许经常在午夜睡不着的时候从床上爬起,钻到某个乌烟瘴气的网吧,去游戏里寻求刺激和成就感;他也许也谈了某场似是而非的恋爱,终因给不了对方经济上、物质上、心理上的满足而黯然分手……

      我这样想着,内心揪成一团。有时候我真的想搭乘最快的列车,或者乘坐最近的航班,立即冲到南昌,把他从所有的行人里一把抱过来,大声地对他说,“晓军,跟我走吧”。
      每每动了这样的念头,就感觉脸庞火热,像是被他无情地扇了一个巴掌,“你还是这个变态样!”。
      我也想着,我要是可以赚到一笔钱,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但是不告诉他是我给的。我就悄悄地乘坐一列没有目的地的火车,随意的去往一个地方,然后在一条陌生的街道旁的银行,把钱打给他。

      其实,人的一辈子,可以分享幸福的人有很多,比如朋友,比如亲人,甚至你可以在大街上拦住一个陌生人告诉他,“我老婆怀孕了,恭喜我吧”,别人也会为你送上祝福。然而,愿意把自己的悲伤和难过与之分享的,却只有可能是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人。
      晓军没有了父亲,他也定不会去和他那嫁作他人妇的母亲倾诉什么,那样无外乎是平添他母亲不必要的担心。晓军的某一个,某几个人里,也定然不会有我的存在。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说出他的难处和需要,我定然会奋不顾身地去帮他,那样,他会觉得给自己带来了更大的负担。

      大四的时候,我几乎也没有上过□□。很多时候,我在某个清晨路过学校的机房,趁着没人,也趁着晓军还没起床,我遛到机房登陆一下□□,看看晓军有没有给我留言。
      大四开学后,一段时间里,我怕在□□上看到晓军,我怕我会忍不住去向他倾诉,倾诉那天在南昌汽车站流下的泪水里的思念和责怪。后来,我开始忙于写论文,整天把自己埋在一堆一堆的法语文学原著里,甚至都忘记了中文的模样。再后来,我和Ivan发生了那样的一夜,我可笑的认为那是我对晓军的背叛,我不敢再面对他。

      就这样,晓军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近一年的时间。

      毕业了,我拿到了三个OFFER。第一个自然是AB公司的,职务依然是我一直熟悉的采购和物流员;第二个是一家培训机构的老师,虽然短期收益不错,但明显不靠谱;第三个是上海的一家外贸公司,说去了两年内就能做主管,我心想规模也不会很大,拒绝了。
      还有一个私人的OFFER,着实让我犹豫了很久。Ivan对我说,他打算从AB公司里出来单干,说在国内注册一个公司,专门做一些法国品牌的代理。他说他是外国人,终究不太方便,所以要以我的名义注册,他来出资,我们一起经营。
      Ivan倒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即使他能以朋友的名义来买房。据我所知,Ivan在投资和市场运作方面一直很谨慎,眼光也很犀利,近几年给AB公司在大陆的市场开拓与融资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功劳的背后自然是他不菲的收入,以他在北京买房时候的北京房价来看,他即便是把那房子送给他的朋友,对他也不算什么。所以,从他的能力和实力的角度来看,他要单立门户,绝不是个一时冲动的决定。

      Ivan要拉上我,我自然知道他的用心,但是又不甚明白他对我的感情。一直以来,我觉得Ivan是个把男人之间的感情看得很开的人,就像他说的,我们只是两个走路走累了的人,半路上遇到了,互相慰藉一下。既然是这样,他大可不必为我作出多大的付出和牺牲,况且,一个中国农村家庭的独子,能给一个外国男人怎样的未来?这明显就是个笑话。

      Ivan请我喝了很多次咖啡,带我去坝上草原骑马,又和我在箭扣野长城上趁着夕阳西下的余晖,相拥热吻……但是,即使他做了这些,也没能阻止我拒绝了他的邀请。
      最终,我还是选择去了AB公司,拿着一个月4800块的薪水,做了我已经做了一年半的采购员工作。

      ……

      木樨花开的季节,我和AB公司签了劳动合同,在三元桥附近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我正式告别了学生生涯,成为了一名社会人。

      刘丹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倍感意外,虽然我们学校相距并不远,公交车大概七八站地的模样,但是自从大一的时候周末见过一两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我们约了西直门公交枢纽站这个我们的中间地点见面。见到她,觉得她还是高中那般清秀的模样,可能岁月的痕迹被淡淡的晚妆遮掩了吧。他指着我一身的烟灰色西装,说我成熟稳重了。我笑着说她是在说我变老了。
      因为临近晚餐的档口,我就提议到路对面的一家叫“九头鹰”的湘菜馆吃饭。她微笑地点点头,也就跟在了我的身后。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不擅长和女生打交道”,刘丹刚坐下,就伸了伸头,对着坐在桌对面的我,鬼鬼的说道。
      “怎么?我惹到你了?”,我有些疑惑地问道,继而转头寻找服务员给我们倒水。因为距离晚饭时间大概还有两刻钟的光景,所以服务员都还没有就位,我转了三百六十度愣是没找到一个服务员。
      “这个时间,你应该先征求我的意见,可能我不想吃饭呢?另外,你走路也太快,让一个女生跟在你后面追你,也不绅士。”
      我笑着听刘丹把一句话讲完,我知道他说的可能是实情,但显然他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老同学见面善意的玩笑。听她说到绅士,我不禁笑出了声,“法国人倒很绅士,会给你拉开凳子,给你递上纸巾,会帮你擦掉额头上细小的灰尘”,不知道为何,我忽然想到了Ivan,“我手边就有一个,钻石王老五级别的,给你介绍一下?”。
      “你自己留着吧!”刘丹看我一脸的不正经样,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诶,浩东,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你能告诉我实话吗?”,她似乎又突然想起什么,眼睛里充满了光芒。
      “说”。
      “你别生气啊,我首先声明”,刘丹伸出她那双纤细的小手,作阻挡状,像是她料定了我会生气的样子。
      “少废话,说”。
      “你是不是喜欢晓军?”,刘丹把头凑向我,小声地说。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顿时一惊。女人真是可怕,居然隔了几年还来翻陈年老账,而且,女人的直觉真的这么准吗?
      “是啊,路人皆知的事情”,我故作平静,与其百般否认,不如大方承认,对方倒可能不会过多怀疑。
      “你倒真够实诚的啊,去了国外的人可真是不一样”,刘丹忽然抬高音调,脸上写满了佩服加吃惊的神情。
      “哈哈哈,所以啊,你是我的情敌”,我一阵憨笑,继续插科打诨,开着玩笑,“诶,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出国的事情?”,我忽然想起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刘丹我出国的事情,毕竟我们已经有几年没联系了。
      “还情敌呢,哪辈子的事情了”刘丹冷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出国的事情倒是他告诉我的”。
      “怎么?你和他还有联系吗?”听到刘丹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些一惊。
      终于看到又有两个情侣模样的客人推门走了进来,服务员也从里屋里三三两两的钻了出来。“服务员,来壶开水”,我看到服务员,就大声招呼了一下。
      “是啊,一直有联系,□□上经常聊”,刘丹微微地低着头,似乎刻意不让我看到她的眼神,若有所思的说,“你是不是很久没见过他了?”,她忽然抬头问我。
      “两年”,我干脆的说,想到了前年见他时候的情景,不禁又有些难过,“两年零三个月”,我又跟着淡淡地补充道。
      “记得够清楚的啊”,刘丹嘴角闪过一丝我琢磨不透的微笑,“那你最近都不知道他的情况吧?”
      “他怎么了?”我看到刘丹的表情里似乎有很多内容,顿时心里一沉,有些担心起来。
      服务员端着一壶茶水过来,我示意她放下,就挥了挥手让她走开了。
      “他最近遇到些事,好像还挺严重的”,刘丹端起茶壶,帮我填水,“你看,你一点也不绅士,都不知道帮女生倒水”,刘丹话题一转,又坏笑着责怪起我来。
      “兜什么圈子啊?跟我讲讲他怎么了啊!”,我接过她倒满水的水杯,顾不上喝,就随意地放在一旁。
      “还听干什么呢?你们都两年没见面了,他有事也不告诉你……”
      “刘丹,你!”,没等他一句话说完,我就呵斥了她,“你今天不会是故意找我就为了吊我胃口加打击挖苦我的吧?”
      “急了?”,刘丹慢悠悠地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小口。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我看到了,起身伸手接了过来,“你先过去,等会我们点菜的时候再叫你,不叫你你别过来”,我对服务员说道。
      刘丹坐在我的对面,一脸的笑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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