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军（BL）》夜茶

4、第四章

　　开学的第二天，学校就召开了新生大会。
　　我们高一年级一共8个班，按照身高，一个班排成两路纵队，一共16个纵队整齐地排列在操场上。我们的操场并不大，而且平整的地方基本只有两个篮球场的大小，其他的地方就是一个大坡了。
　　我和晓军那时候的身高应该都差不多高，刚坐定的时候我就兴奋地发现晓军就在我的身旁。他直直地坐着，目视前方，显得很平静。我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合身，且有些破旧，但是却很干净。
　　会议还没有开始之前，同学们总是叽叽喳喳个没完。我前后的同学不时地和我搭话，但是我却懒得搭理他们，随意地敷衍着，眼睛不时地看向晓军，而他就在我的身旁，隔了仅仅有半米的距离。
　　从始至终，晓军听的很认真，从侧面看去，除了偶尔动一下的睫毛，他几乎未做出任何动作。
　　我后来问过他，开学那天是不是注意到我一直在看着他，他否认了，说他一直在看他前面一个女孩的辫子，根本没在意周围的人。我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当然也知道我为什么那样问他。我们之间的很多话，有些时候就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而不是为了改变什么或者让对方承认什么。
　　夏日的阳光总是火辣的，但是记忆中的那天却完全没有炎热的印象。几百个人在太阳底下暴晒，听着走廊底下老师和校长的训诫。这样的场景居然至今让我觉得难忘。

　　我们的宿舍是一排连着的平房，墙体一半是石头，一半是暗红色的砖，石头肯定就是附近山上的，而砖头应该是学校附近的窑厂烧制的。我父亲曾经在窑厂工作过，小时候我常去玩，对这样的砖头非常熟悉，不仅知道它们怎么烧制的，更知道它们质量的好坏。宿舍用的砖头应该是次品，都是用土料的尾料烧出来的，上面布满了各种形状的窟窿，而且还有碳渣烧焦留下的印记。宿舍的门前是一排水龙头，是我们刷牙洗脸洗衣服用的，至今，我仍记得那些水龙头有一半是坏的，而且流出来的水是彻骨的凉。宿舍的最东头就是学校的外墙，可能是担心我们很方便地跳墙出去，学校就在墙上插满了玻璃碎片。当然，这丝毫阻碍不到我们出去的脚步，没用一两个月，那些玻璃碎片无声无息的就都没了。
　　晓军的宿舍就在我的隔壁，我住108，他住109。这就像我们的教室一样，也是紧挨着的，我是高一三班，他是高一四班。

　　开学的第二天晚上，我就拉着我们宿舍的宝根串门了，当然，去的是晓军的宿舍。
　　那时候我们的宿舍每间都是住16个人，一共8张床，由于宿舍的面积不大，所以8张床就都并排地连接在一起，中间的人要想下床要么就从床头下来，要么就得从别人的床上爬过去。
　　晓军的床就是在中间，而且是上铺。我和宝根到他们宿舍的时候，晓军已经爬到自己的铺上了，正趴着翻书，头向着墙边，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进去了。我和他们宿舍的另外几个在场的同学打着招呼，寒暄着，但是晓军始终没有出声，更没有下床。
　　我们在他的宿舍待了有一阵，我见他实在没有搭腔的意思，就打算离开。宝根属于外向一点的人，就在我们打算要走的时候，他用手使劲地拍了一下晓军的床框，“这么刻苦啊！还没正式上课呢。”宝根和晓军搭讪。
　　“哦……，随便看看”晓军有些慌张地从床上坐起来。由于是夏天，他就只床了一条短裤，坐起来我就看到了他赤裸着的上半身。
　　“有空到我们宿舍玩，我叫浩东，他叫宝根”我看到了晓军干净而明亮的目光正看着我，赶紧和他打招呼。
　　“好”晓军点了点头，就又躺下了。
　　我和宝根有点悻悻地离开了晓军的宿舍，显然宝根对晓军或多或少的冷漠有些不满意。
　　“这小子估计是全县第一”宝根不无讽刺地说。
　　“不是，但是成绩肯定不错”我知道比我分数高的那两个人的名字。
　　“学习好就这么骄傲啊”宝根显得很不服气的样子，而他那时候还根本不知道我的成绩。
　　“学习好不一定就骄傲”我想我的话的意思是，“你看，我就一点不骄傲”，当然，宝根当时自然不懂我的意思。没办法，那时候的高中生只要成绩好，就有炫耀的资本和心理，我那时候就有点这个意思。

　　不记得过了多久，我才知道晓军的成绩不仅不好，而可以说是很差，在他们班排名倒数，当然全年级也是倒数。这让我大为吃惊，因为晓军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很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孤傲，而一般而言，这样的人成绩都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