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军（BL）》夜茶

20、第二十章

　　时间飞快地就过去了，高一的下学期充斥着各种考试，因为高二就要分文理科了，学校可能是想更全面地掌握学生的成绩，也想通过考试来让学生明白自己的偏科情况。
　　晓军从高一的下学期开始，和我走的更近。我们只要回家，都是约了一起回去，在学校的时间更是整天泡在一块。平时的课间，我会到他们班的走廊上和他聊天，而周末我们经常泡在乒乓球桌上，或者到那家夫妻俩开的小饭店里看录像。
　　不记得是从哪一天开始，我不再通过写题目给他做的方式教他学习，我们只是会在走路的时候，或者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互相提一些英语的单词给对方翻译，这样也算是互相帮助学习了。
　　晓军的成绩在高二下学期一直稳定在中等水平，偶尔下滑也是因为个别学科的问题。他的物理和化学都不好，数学成绩也不是特别理想，所以他说他会选择文科。其实，按照我的成绩来讲，我选择理科，将来大学选择专业会更广一些，也更符合老师和家长的意思。可为了能和晓军同班，我心里却倾向于和他一样选择文科。对于未来所要从事的职业，文理科的选择自然比较关键，但我没有什么理想，似乎也从未想过将来想干什么，脑子一片空白也许用来形容那时的我比较准确。我也很怀疑那些成名的人，他们总是说，当什么什么是儿时的梦想，我总觉得儿时就有那么宏伟的目标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在高一下学期的末段，关于选文理科的事情，我和父母发生了一定的争执，但是我妈最终还是说服了我爸，由着我了。我的班主任余老师则语重心长地和我讲了很多未来的事情，我半句都没有听进去。我说了一堆我不喜欢理科的话，就是没有说出我选文科的真正的原因。
　　那时候，我同样担心一件事就是我和晓军即使都选了文科，但是却还是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同时，我又想，文科的学生会比较少，最多分成两个班，那我和他一个班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文科。上天眷顾，我和晓军被分到了一个班。
　　所有的关于分科背后的这些事情，以及我内心的挣扎，我从未告诉过他。他在听说我选了文科以后，也没表示出太多的意外，只是说了一句，“我以为好成绩的人都会选理科呢”。
　　高二开学的时候，我兴奋地和晓军说我们终于一个班了，他却显得很平淡，“在不在一个班有什么分别？”。我那时候非常兴奋，宁愿把他的话理解成他也认同我们整天都捆在一起的事实。

　　我们那届的老师都是跟班走的，余老师同样很巧合的还是我高二的班主任。高二开学第一天的班会上，我看到他又出现在教室，我一点不感到意外，也不感到失望，三个字：无所谓。我只要身边坐着晓军就好了。
　　开学第一天自然是分座位。我那时候的心里就想着，我只和晓军坐一桌，谁都休想把我们拆开。
　　好在余老师还没有专制霸道到其他很多班主任那样，他保持着高一的作风，说刚开学的座位尽量尊重个人决定，等两三个月后如果不合适再行调整。我自然和晓军坐在了一起，并且幸运地选到了一个靠墙边的座位。

　　其实，那时候我没意识到，我的主动和霸道就从高二开始了。我接下来做的很多事情都自以为是理所应当，都认为晓军也会赞成，都以为晓军也会很乐意看到我所做的一切。

　　既然重新组建了班级，宿舍也就重新分了。由于我们是文科班，女生相对较多，男生只有不到一半。我们班学校一共安排了两个宿舍，我和晓军又很幸运地被分在了同一个宿舍，只是我们原来住第一排，现在被分在了第四排。乒乓球桌就在我们宿舍门前，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开学的第一天，我从早上的班会开始，似乎就无法抑制住脸上的笑容。领书、大扫除、领宿舍钥匙、铺床……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钟，晓军一直被我拉着跟在我屁股后面。
　　“晓军，我们睡下铺吧？”
　　“行啊”
　　……
　　“晓军，我们挨着睡啊”
　　“行啊”
　　……
　　“晓军，忙完了晚饭去外面饭店吃啊”
　　“行啊”
　　就这样，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晚饭，我们又来到了夫妻二人开的小饭店。
　　“哟，来啦？”男老板满头是汗。我看着地上的水渍还没干，像是老板刚刚给饭店清扫完毕。
　　“老板，你们饭店也大扫除啊！”我对老板说。
　　“哟，你们二位小兄弟来啦，今天开学第一天，没上课呢吧？”老板娘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墩布。
　　“是啊，今天发书，开班会，分宿舍，明天正式上课。”我说着就拽着晓军坐下。
　　“我们今天也第一天来，碗和锅都刚洗了一遍，今天不做生意。”男人笑着说。经他一提醒，我才发现小饭店里就我和晓军两个人，桌椅也都刚刚摆好的样子。
　　“哦，那，那我们到别的家去吃了”我赶紧拉起晓军起身，打算离开。
　　“不做生意，我们也总得吃饭啊，你们两个小兄弟别走了，跟着我们一起吃饭就是了，我从家里带了不少吃的来，一起吃吧。”老板娘大方地挽留我们。
　　“就是啊，我说不做生意，可没说没饭吃啊！”老板拍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晓军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两个人似乎都有些犹豫。老板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犹豫，又说道，“你们俩来的次数不多，但我估计你们只要不在食堂吃饭，出来吃饭就是来我家，这也算是对我们小饭店的支持不是？今天你们开学，就当给你们加油鼓劲的啦。”
　　“那谢谢你啊，老板。”经老板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说要走，估计今天也很少有饭店会开业。虽然决定接受老板的邀请，但是要免费吃饭店的东西，多少还是让我有些拘谨。
　　晓军一直没说话，盯着墙上的电视看。
　　“你这同学不爱说话啊”。老板随意地和我聊天，指着晓军说。
　　“哦，还好，没我话多，嘿嘿”。我淡淡一笑。
　　“男孩子可不能不说话，不说话将来老婆都找不到。”老板打趣道。
　　“我怎么不爱说话啊？只是不知道聊什么嘛”晓军听到说他，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转过头来说了一句，像是在反驳说他能够找到老婆似的。
　　我和老板两个人看他有点傻头傻脑的样子，都哈哈地笑了起来。这引起了里屋正在忙碌的老板娘的注意。
　　“你怎么总胡说八道，都当是你啊？整天油嘴滑舌。”厨房里的老板娘端了一盘西瓜出来，数落着自己的老公。
　　“我怎么了啊？你不就是听了我的花言巧语才跟我的嘛！”老板继续和自己的妻子开着玩笑。
　　“整天没个正经”老板娘用手在比划着要打老公的样子，又招呼我们说，“来，来吃西瓜。”
　　看着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着玩笑，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很般配，也很搭调。生活的情趣有时候就体现在这些日常的吵吵闹闹中，有时候吵完了自己都不知道在吵什么，剩下的就只有快乐了。

　　我和晓军留下来吃了晚饭，老板娘其实并没有带什么菜回来，还是特地跑到城西的冷菜摊买了几道冷菜回来。老板是个很爱酒的人，执意要让我和晓军也喝两杯，被老伴娘呵斥了几句也就算了。
　　老板娘吃了几口就又里里外外忙活去了，就剩下我们和老板三个人闲散地聊着。老板喝了不少啤酒，话也就越说越多。他说他是北京人，老板娘就是我们当地人，老板娘在北京打工时候他们认识了，后来两个人好上了，但是老板的父母坚决反对他们来往，硬给老板介绍了好多对象。老板一气之下就带着老板娘到了江西，结了婚，还生了个孩子。我问老板的家人是不是已经原谅了他，老板说早就原谅了，孩子也送在北京上学呢。我又问老板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北京呢，老板说老板娘的家里就老板娘一个女儿，如果他们走了，没人照应。
　　听着老板讲述着他们谈恋爱的日子，感觉他们尽管有很多的阻碍，但是最终却坚持了下来。父母终归是疼爱孩子的，无论孩子做错了什么，都会原谅，而很多事情未必就是错的，不是吗？

　　那个时候，我尚未考虑过我对晓军的是什么样的感情，更没想过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就像我说的，那时候的我从没想过所谓的对未来的梦想。那种痴痴傻傻的每天因为快乐而快乐的感觉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好。
　　可那个时候，我对晓军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我后来在有和没有晓军的日子里都曾想过。有没有人能找到一个时刻点，就是那一刹那，你忽然发现已经爱上了一个人？是不是又有很多人曾经都试图找寻过那个时间点，想试图把它抹去，或者欺骗自己忘记？
　　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时间节点，我想，我发现我已经爱上晓军的那个时间点就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