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军（BL）》夜茶

15、第十五章

　　又一次月考悄悄地到来，距离寒假也还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次月考完以后就是期末考试了。

　　我帮助晓军学习的计划依旧在实施着，只是渐渐地很少再用传纸条的方式。我买了一个练习本，在上面写上题目，然后给他，他做完了再还给我。我也偶尔会在练习本上写点题目之外的鼓励的话，有时候他会在我写的句子下面抄上一遍，像是告诉我他看到了，也像是在告诉我说他谢谢我。

　　这次的月考，数理化三科题目出奇的难。我在考试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很多题目都有陷阱，像是出题的老师在故意地要警告我们：“不要因为以前的题目简单就得意忘形”。

　　依旧是考完试后一个多星期，成绩公布：我的总分是进入高中后最低的一次，但是却夺回了年级第一的排名。晓军的数学和物理居然都及格了，总分也排进了年级的前两百名，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中等偏上的行列。这让我感到很兴奋，在看到年级排名的时候，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立即冲到晓军的班里把他拖出来，然后抱着他在走廊里转上两个圈。“晓军，你是否也会如我一般的激动？”。

　　那天的班会是周五下午开的，班主任余老师一如既往地在教室里大发雷霆，说我们班的成绩排名居然排到了年级第三，比上次降低了一名。在我看来，第三和第二仅仅也就是差个零点几分，谁排前面谁排后面完全是随机，再说一共就八个班，计较那么点得失也丝毫没有意义。
　　班会的最后，余老师终于点名表扬了我，说我身为班长，要兼顾班级工作和学习，不仅成绩没有倒退，还抢回了年级第一，虽然班级总体成绩下滑了一位，但是我个人做到了以身作则，值得所有其他同学学习。

　　宝根在余老师说完表扬我的话后居然鼓起了掌，这引起了班级的哄堂大笑。
　　“宝根！你看看你考的那可怜的分数，你还好意思鼓掌，你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余老师用手指着宝根，恶狠狠地说。
　　我看了一眼宝根，他把头埋在书的后面，居然用手捂着嘴在笑，还用眼瞟我，一点都没觉得丢脸或者不好意思。我真拿他没招。
　　余老师似乎在经过近半学期的努力后，也只能承认宝根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再找他谈话，只是在班会上训了他几句后就放过了他。

　　班会结束，余老师叫走了几个同学，就让我们大家各自“反省”了。大家看着余老师的身影在墙角处消失，教室里立即炸开了锅。身为班长，我应该维持好秩序的，但是我却丝毫没有那个心思。

　　我冲出教室，一闪身就跑到了晓军他们班的窗户底下。他们班的陈老师还站在讲台上满嘴唾沫星横飞地讲着，下面的同学也都把头低着，隐藏着各自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

　　我不知道晓军是不是想到了我会出现在他们班的窗前，我刚站了不到几秒钟，他就发现了我。他趴在桌子上，侧着头望着我，用手示意我赶紧走开，还用嘴对着“先回去”的口型。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就折回了教室。

　　过了一会，放学的铃声终于敲响。我一溜烟地再次窜出教室，跑到晓军的教室门口。他们的陈老师又啰嗦了几句，最终还是放他们班同学放学了。
　　“怎么样，高兴吧？”我看到走出教室的晓军，立即走了上去。
　　“挺意外的，真的没想到。”晓军有点腼腆，低着头，掩藏着自己的微笑。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想学，成绩立即就上来了。快走，我们去小饭店吃饭今晚，然后晚上有乒乓球赛，在那看球。”我拉起晓军的袖口就要走。
　　“我想今天回家，你一个人去吃吧。”晓军推开我的手，有些抱歉的对我说。
　　“那……那好吧。”我想晓军也是因为自己考的很好，才想立即回家给家里报个喜，我也没有拦他的必要。
　　“要不，你也回家吧？你好久没回去了。对了，我们可以一起坐车到深泽，然后那应该有摩的去我们的镇上。”晓军的话让我很高兴，我知道他也很乐于第一时间和我分享他的喜悦。
　　“好啊，好啊，那走吧，赶紧回宿舍拿行李，马上走。”我丝毫没有犹豫，立即表示赞同。
　　晓军看到我喜形于色，不禁摇了摇头，“看你，不就拿了个第一嘛！就喜成这样”
　　“是你好吧？我拿第一很正常的，是你高兴的屁颠地就想回家报喜了。”
　　“喂，你声音别这么大好不好？让人听到你的话，不被人骂才怪，还说自己拿第一很正常，尾巴撅天上了啊。”晓军的心情很好，话也长了很多。
　　“那，走吧——”我拖长了声音，拽起晓军的手往宿舍走。
　　“别拉拉扯扯的，搞的跟男女朋友一样，多恶心啊。”晓军甩开我的手，随意地说了一句。
　　他自然不知道他无意识的一句话，忽然就让我的心紧了一下，又渐渐地松散开来。一种叫做哀伤的东西渐渐地弥漫全身。
　　我不再说话，慢腾腾地跟在晓军身后。他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只记得他不时地掉头催促我，“快走啊，怎么忽然跟霜打了一样？”我强忍着笑，大步地跟上他。
　　“晓军，你回去吧，我不回去了，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寒假了，过年再回去。”我有气无力的说。
　　“刚刚还眉飞色舞的说好，现在怎么忽然又变卦了啊？是不是你不想从深泽走啊？那你就直接回家吧。”
　　“哦，不是，我想晚上看球啊，回家就没得看了。”
　　“那行吧，你去看球吧。”晓军加快了脚步，意思是让我回头去校外。
　　“喂，晓军——我跟你回去吧。”我看到晓军匆匆的背影，心里忽然又失落起来。
　　“真搞不懂你，那——走吧。”晓军停下脚步，看我站在原地，笑着，向我挥手，示意我赶紧追上去。
　　……
　　我和晓军随便拿了点东西，就赶到县城的车站，买了去深泽的车票。
　　去往乡下的车有两种，一种是小面包车，一种是中巴。小面包车的价格要比中巴便宜1块钱，小面包车也比中巴车开的快。我们自然选择了小面包车。
　　小面包车便宜，自然是有原因的，就是小面包车基本都是私人经营的，会尽最大的可能塞满人，尤其是周末，很多学生都会回家，小面包车自然就会更受欢迎。
　　那天我们坐的那辆小面包车一共被塞进去了十个人，而小面包车的5个座位上坐了8个人，又在所剩不多的间隙里塞了两个人进去。
　　我和晓军坐在最后面的一个座位上，两个人坐着一个座位，自然紧紧地挨着。
　　“怎么样？高兴了吧？”晓军冷不防地丢过来一句话。
　　“什么啊？什么高兴了啊？”我歪着头，看着他的下巴。
　　“谁知道你那心里想的什么，一会高兴了，一会那个死样。”
　　“我什么死样啊？我只是想看球而已。”我搪塞着。
　　“对了，中国今晚派谁上场啊？”晓军心情很好，迅速地转换话题。
　　“刘国梁，孔令辉，外带刘国正”我冷冷地说。
　　“刘国正？出奇兵啊？”晓军最近和我天天中午都会去校门口的小饭店看体育新闻，也会买报纸看，对乒乓球已经了解不少。
　　“可能吧”我对乒乓球的话题丝毫提不起兴趣。

　　出了县城，上了大路，小面包车的司机拿出磁带，开始放起了音乐。小小的面包车里立即响起了任贤齐的声音，“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这首《心太软》刚刚红起来，那时候大街小巷都在放，我也很喜欢，一直想买一个录音机来听，但是迟迟没敢向家里开口说要买，想到这次我又拿了第一，就想着回家让我爸给我买一个。
　　“晓军，你考这么好，这次回去想让你妈奖励你吧？”
　　“我妈现在一个人，我的书本费她都没钱给，还奖励呢。”晓军的语气有些失望。
　　“哦……”我看到晓军忽然暗淡下去的神情，顿时觉得有些心疼，我拍了拍晓军的肩膀。晓军扭头看了看我，轻轻地笑了一下。

　　刚坐下来还觉得挺好，但坐了一会明显感觉到被挤的很难受。晓军似乎也觉得有些挤，稍稍往座位外面挪了一下，他的半边屁股就都到座位外面去了。我伸手搂了搂他的肩膀，晓军也明白我的意思，就又往我这边靠了靠。

　　车子渐渐走到了乡下，远处山顶有处处浓烟升起，像是有人在焚烧枯草。这时候的山上，应该有很多野果，五颜六色的，叫不出名字。记得小时候，我常和很多小伙伴在深秋的季节到山上去摘野山楂或者小金桔，然后回家泡茶，那香味淡淡的，却可以弥漫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