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军（BL）》夜茶

12、第十二章

　　学校的南门外有一条巷子，巷子里大大小小的人家基本都在做学生的生意，其间以各种小饭店居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食堂伙食太差的缘故。
　　小饭店虽然很多，但是生意都比较好，倒也不是因为饭菜非常可口，原因只可能是因为家家都有录像可以看。高一那时候，VCD机还不多，很多小饭店都是从录像厅或者音像店租来录像带，然后在吃饭时候播放给学生看。其实，去的小饭店多了就会发现，很多影片已经看过不止一次，但是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即使一部影片看很多遍还是会那么着迷。我那时候就比较喜欢看《上海滩》，刘德华演的版本，每当我从校门口的巷子里经过，听到那熟悉的音乐，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流连。影片的结尾，皑皑白雪上满是鲜红的鲜血，那鲜血里浸满了多少厚重的情谊？

　　那天，我和晓军随机选了一家小饭店，走了进去。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回忆起来，算是长的很标致。她很热情，招呼着我和晓军坐下，还连连夸赞晓军和我长的好，说是帅哥。晓军在陌生人面前总是腼腆，更显出他的安静。
　　坐下来才发现，这家小饭店应该刚开不久，桌子和板凳都还是新的，地面也都比较干净，和那些其他的饭店明显不同。

　　饭店里没几个同学，可能是因为周末的缘故，大家吃饭的时间都不固定了。靠近厨房的一个桌上，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浓眉大眼，憨态可掬，正在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他看了一眼我和晓军，“怎么？你们周末不回家啊？“男人问。
　　“哦，不回“我简短地回答他。
　　“想吃什么好吃的，让厨房做”男人朝身后的厨房看了一眼，“诶，少芬，帮我拿个鸡蛋来”，他叫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那女人叫少芬，照这情形看应该是他的老婆。
　　女人听到男人的叫声，立即笑脸盈盈地抓了两个鸡蛋小跑了出来，把鸡蛋递给男人，又对我和晓军说，“稀饭还没好，你们等会哦。“
　　只见那个男人给杯子里倒了半杯啤酒，然后拿起鸡蛋就把它打进了杯子，杯子里的鸡蛋迅速地翻滚升腾，冒着白沫。
　　“怎么样？来一口试试？很补的。”男人端起杯子，朝我和晓军示意。
　　我和晓军都连忙摆手，光是看着就让我们觉得害怕。记得小时候，在窑厂看到过有人把鸡蛋打在刚出窑的砖头上，然后半生半熟之际就开始用筷子夹起来吃，我就觉得恶心。
　　男人似乎看到我和晓军直愣愣的目光，就笑了，“没事的，鸡蛋到酒里立即就熟了。”
　　“你别显摆了，自己吃你自己的吧！”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向男人呵斥道，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暖、幸福。
　　“我是老板，她是老板娘，我们小饭店刚开，你们以后多多来照顾，可以带你们同学一起来，想吃什么就和我说，给你们优惠，今天的晚饭我请了。”男人的话满是真诚。
　　我和晓军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点头。
　　“诶，你们看录像吧？我把电视开了给你们看。”站在一旁的女人忽然想到了电视，赶紧从墙边的电视柜里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老板娘随机地拿了一张VCD，放进VCD机。我和晓军那时候都还没有见过VCD机，自然充满了好奇。我们俩都不约而同地走了过去，看着老板娘操作。老板娘看我们好奇的样子，也就大方地教我们怎么播放，怎么换碟，还说下次来了自己想看什么碟就自己放，甚至我们可以自己带碟到她这看。一旁吃饭的老板打趣说别带黄色碟片来看就行，说他不想带坏小孩。老板娘则骂他没正经，吃饭也堵不上他的嘴。
　　看着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那时候，我还不明白，那就是幸福。

　　那天，我们吃了用小米煮的稀饭，还有发糕，稀饭里放了花生米，我们都觉得很香。老板娘客气地炒了个青椒鸡蛋给我们，说是老板请客的。
　　我们慢悠悠地吃着晚饭，只是因为流连没有播放完的影片。那天晚上老板娘选的影片是《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情节不止一次把我逗笑，每次笑完我还总是看一眼身边的晓军。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微微带笑的嘴里还慢慢地嚼着食物，我的内心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流动。
　　那天，我们看完了整部影片才离开，离开时老板娘还说可以继续再看，说反正是周末，放松一下也无妨。我们则说还要去洗澡，就谢辞了。

　　这对夫妻开的小饭店，在我们高中的三年里，将成为重要的一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