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住尘留香》靡恩

23、第二十章 婚礼

　　转眼婚期临近，来沈家道贺的人越来越多。中沙镇上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人，甚至连某些民居里都有人住。沈家的客房里住下的，则不是沈家的世交，就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江逸尘等人也在其列。

　　凉州的婚礼本来简约质朴，但由于新娘来自江南，一切按江南婚礼的仪式举行。婚礼那天要从到城南的喜来客栈迎娶，一路抬到城北的沈家。

　　当天一大早，大路两旁就挤满了人。只在中间留出窄的可怜的道路来，人们摩肩接踵，翘首以待。

　　喜来客栈本就是沈家的产业，这几天一直没有营业，只是一直在装修，处处是喜字红绸，好不喜庆。

　　喜来客栈的三楼一个房间里，清哀、向馨儿几人正陪着新娘化妆。向馨儿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何诗君，她本就是一个绝色女子，今日经过细致的描画，再穿上大红的嫁衣，凤冠霞批，更是映得美人娇若桃花，美不胜收。

　　“仙儿好美啊……”清哀看着何诗君，由衷地叹道，“沈青卓那家伙真有福气。”

　　何诗君微微侧头，微笑：“你也不差啊，以后娶到你的那个人才真有福气呢。”

　　清哀今日是她的喜娘，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裙，挽起了发髻，还化了淡淡的妆，在往日的清丽上又平添了几分秀雅。

　　“哎，别动别动，开面呢。”旁边正在给她开面的婆婆叫了一声。何诗君对着清哀使了一个见到美色的的色迷迷的表情，连忙正色坐好。

　　清哀不由扑哧一笑。近几日沈青卓对何诗君的照顾很是周到，百依百顺，颇有几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架势，因此何诗君这几日心情很好，整个人也变得活泼了起来。

　　这时，男方的喜娘进门，再一次催妆。

　　为何诗君开面的婆婆终于停了下来，道：“这就好咯。准备一下上花轿吧。”

　　清哀与诗君相对一笑。

　　下楼，何诗君近日才赶到的哥哥何靖云已经在楼下等候。因为自小借居沈家，何诗君和这个哥哥并不是很熟悉，只是逢年过节才会见上一两次。如今按何诗君家乡的规矩新娘应该由兄长抱上花轿，示意他才坐在了这里。

　　为了看热闹打扮成小厮的流冰看到粉衣的清哀，一时有些愣怔。平时只见她穿翠绿的衣裳，嬉笑怒骂，清丽跳脱，如今挽起发髻，穿上华衣，嘴角含了一抹淡淡的合宜的笑意，又是另一番动人的情味。

　　清哀此时也看到了他，眼眸漆黑明亮，带了一丝询问般的疑惑，一举手一投足都带了小家碧玉的灵动婉约。流冰看着她，突然脸红心跳了起来。他慌忙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清哀浑然没有发现流冰的反常，她只是瞧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她全神贯注地扶着何诗君下楼，脸色郑重地将她交到何靖云手上。这是她第一次亲自参加别人的婚礼，甚至她比新娘还要兴奋和紧张。从今天起，眼前的女子的一生会与另一个男子的生命联系在一起，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经过繁琐的礼仪，何诗君终于坐上了花轿。道路早就被沈家人拓得宽了一些，两旁都有着黑衣扎红色腰带的人把守，拦着喧闹的人群。清哀在花轿一旁缓缓走着，看着前方新郎高大挺拔的背影，听着路上行人的啧啧赞叹，心中很是愉快。

　　如此在城中走了一圈，才到了沈府。迎亲的礼乐鞭炮热热闹闹地响了起来。

　　流冰又看了一眼双眼闪闪发亮的清哀，一丝奇特的神情一闪而过，转身隐到了人群里。

　　沈青卓看着何诗君披着红盖头，被别人牵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双眸中不知不觉就盈满了深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官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直在外围忙碌着招呼客人的沈青越听到这几声，身子猛地一顿。随即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仆人准备晚上的贺郎酒。

　　这时，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低声道：“你跟我来。”

　　沈青越疑惑地回头，看到来人，大概交代了一下手上的事情，便随着他离开了。

　　当晚，沈府内灯火通明。沈家的大堂中坐满了客人，由此也足见沈家在江湖上的地位。

　　何诗君在沈青卓的陪同下一一向沈家的长辈和客人敬酒完毕，已经有些累了。

　　沈青卓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关心和一点难以捉摸的情绪。何诗君看在眼里，不知为何，竟有些心惊。

　　“诸位，青卓有话要讲。”沈青卓走向高台，拍了拍手，大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青卓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朗声道：“大家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道：“今日当日是沈家大公子您和江南水帮之女何小姐的大婚之日，这还用问？”

　　沈青卓面色不变，伸出食指，摇了摇：“蒋先生说的对，但不全对。接着猜。”

　　众人皆是一愣，全都看着沈青卓，等待着他的下文。

　　“今日凉州施家灭门，沈家谋反，”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了一个黄衣人，身材瘦长，形容枯槁，整个人就如一根竹竿一样，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看到别人向自己看来，嘴角诡异地弯了起来，“是白虎帮天翻地覆的日子。”

　　这话当真非同小可，施家和沈家是白虎帮的左膀右臂，如若黄衣人所说是真，那白虎帮肯定会受到重创。

　　当今江湖，四分天下。北有玄武，当朝始皇帝自称玄武大帝，因此玄武是朝廷的代称，自是略过不提；南有朱雀，此属苗疆的势力范围，实力诡异莫测，但从不涉足江湖；而真正的江湖中人，大多属青龙白虎两帮。其中青龙帮比白虎帮略高一筹。青龙乃大胤东部武林盟主以及其手下数个帮派组成的青龙帮，是群龙之首，江湖中最高权力之所在；白虎帮虽比青龙帮弱些，但雄踞西部，实力也不容小觑。天下四分，互为平衡，如果白虎帮天翻地覆了，那么天下大乱的那天势必也不远了。

　　“什么！”一个中年人兀地站了起来，正是施家二当家施山青，他双目圆瞪，“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家里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黄衣人黄色的眼珠看着他，突然磔磔地笑了起来，声音尖厉异常，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方才答话的虬髯大汉也站了起来，对着沈青卓道：“方才他说沈家谋反，是怎么回事？”

　　沈青卓手上微动，一枝飞镖嗖地发出，虬髯大汉晃了几晃，便倒了下去。

　　“就是这样。”沈青卓微微一笑。

　　沈老爷站起来正要斥责，沈青卓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便被架了下去。沈青卓在场中打量了一圈，却没有见到沈青越，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突然，人群又是一阵慌乱，几个人无声地倒了下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酒里有毒！”话间又有几个人趴倒在桌子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跟他拼了！咱不能这样白死！”听了这话，众人纷纷往台上冲去。

　　“站住！你们只是中了毒而已，解药在我这里，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就站在原地不要动！”沈青卓大喝一声，将愣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何诗君挡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