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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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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之后,看到眼前的情况,我松了一口气。范苍嘴角红肿,弯着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章一鸣一脸傲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上去没受什么伤。
我怒气冲冲地抓住章一鸣衣领,骂道:“你有能耐!我的事什么时候用你出面!我自己不会解决吗?”看到章一鸣没事后,我熊熊怒火立刻燃起来了,口中不住地吼他:“你怎么不被打的脑溢血啊!再弄个半身不遂,看你下半辈子怎么活!”
“高致泊……?”
“干吗!”
“脑溢血不是打不来了,是老年人脑部血管病变引起的……”
“你给我闭嘴!”被纠正,我更是不爽,“行,你厉害!你所向无敌!你丫的知不知道范苍是什么货色?他要是玩阴的怎么办!”
章一鸣没说话,范苍剧烈咳嗽几声:“咳……咳咳,喂!你别把我说这么不堪,打架我不屑使诈。”
我冷哼一声,瞪他一眼:“哼,打残你也是活该的。”
待我渐渐平息下来,章一鸣含糊其辞地对我说:“抱歉。”
“嗯。”
“下不为例。”
“哈,你最好这样。”我撇嘴冷冷地说。
“其实如果我真受伤什么的,也不会要你怎样的,反正都是我自找的。”说这话的时候,章一鸣眼睛瞟着旁边的路灯。
“妈的,你再给我这么想试试!”我忍不住爆粗口。
章一鸣抱歉一笑,转身要走。
“站住!”我厉声叫道。
我方才才注意到,章一鸣的左腿有点跛,走路的重心全放在右腿上。我站他面前,盯着他的腿问:“腿怎么了?”
“没什么。”章一鸣不看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范苍冷笑道:“哈哈哈,你以为他能强到毫发无伤吗?还是说你太小看我了?”
我脑子一热,转身一拳砸到范苍小腹上。范苍一声惨叫,捂着肚子顺着墙慢慢滑下,嘴中骂骂咧咧的。
章一鸣驻足回头看我,嘴角划出一丝惨淡的笑,他毫无前兆地突然一把抱住我,把头埋在我脖子里,喃喃道:“我多想一直看你大笑,看你放肆,不发火,也不忧郁。”
我身体僵硬得很,反应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双手无所适从的垂着,我犹豫了半天,最终抬起手,搂住章一鸣。我闭上眼,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章一鸣,我也想要你没心没肺地快乐。谢谢你今天帮我出气,但是你的幸福,我给不了。”
我很快松开章一鸣,嘴角挂着苦笑。我抬头,不料,发现周易站在章一鸣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看着我们,面无表情。他手里还拿着我的书包,我尴尬地看着他,低着头走到他面前,接过我的东西。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脸色冷得吓人。他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范苍,然后眯着眼睛看章一鸣,最后他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犀利如剑,我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他凝视我好久,却讽刺一笑,无言走开。
“周易!”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叫。
他充耳不闻,离我越来越远。我快走几步追上,一把拉住他。
他停下脚步,扬眉问道:“还有我什么事么?”
“你在乱生什么气?”
“哈,我哪有生气?我只是给你送书包,给你了,我就走了,不打扰了。”
“喂!你知道我把他当哥们!”
“是,你们兄弟情深。”
周易说完甩开我抓住他的胳膊。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出神地望着周易孤傲的身影,连身后的章一鸣和范苍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早上,我去周易寝室找他,他的室友说他没有吃早饭直接就去教室了。我跑到食堂,匆匆吃了点东西,然后买了一杯豆浆和一个面包,来到C班里门口。我让一位同学叫周易,片刻之后,他出来了。
他看到是我表情还是冷冷的,我把早饭递给他,他犹豫一下,接过,生硬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我。我惊讶地拿着钱,皱眉:“周易,有必要这么生分吗?”周易不答话,转身进班。
我骂了一句,气哼哼地回到自己班上。
钟言看到我过来,立刻凑了上来,问我:“昨天章一鸣为什么会去打架?”我反问:“你不问他,干吗问我?”钟言偏着头看我:“大早上就这么大火气?”我不看她,直接对着周扶摇喊:“周扶摇!钟言找你有事!”“喂!你!”钟言气得跳脚,一边对蹦跶着过来的周扶摇摆手,“我没找你,我没找你。”钟言瞪了我一眼,回到自己位上。
中午,放学我跟自己班同学一起吃的午饭,没再去找周易。我憋了一肚子闷气,一桌美食也提不起我的兴致。下午到班,听到一堆女生唧唧喳喳地议论,说学生会的成员打人了。我没兴趣听校园八卦,准备趴在课桌上睡一会儿,我刚迷糊着睡着,付然尖声大叫吵醒了我:“什么?范苍被周易给打了?天哪天哪!周易没事儿吧?”付然紧张地抓住一个女生的衣袖问道。那女生安抚她:“放心,放心!周易一点没伤着。”“我看范苍昨天脸就有点青,今天再顶一对熊猫眼,真是风流不起来了。”另一位女生插话,“他们到底什么有什么深仇大恨?周易竟然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在明伦路上堵住范苍大打出手,也不想想,那条路上这么多人,肯定会招来老师啊!现在倒好,都快上第一节课了还在教务处挨训呢!”众人摇头说不知原因。有一个瘦瘦的男生眨眨眼,神秘地说:“要让一个男生不计后果地干架,那一定是和自己女朋友有关咯!”钟言听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气得一拳砸到桌子上,这两天这俩小子脑子都被驴给坐了,做事这么冲动。
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再次去找周易,他干脆直接躲在教室里不见我,还让丁明捎话给我说他不在,气得我转身就走,路上却正巧碰到范苍。范苍还是一副痞子样,他这回戴了个无镜片的黑框板材眼镜,试图挡住一对搞笑的黑眼圈。我不想理他,全当没看见,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可他偏偏要惹事,用流里流气的音调叫我名字:“哟?高致泊!”我假装听不到。“呵呵呵呵,有两人罩着的家伙就是猖狂。”范苍的话传入我耳中,我深吸一口气,默念要冷静,然后转过身来,盯着他体无完肤的肿脸看了半天,最后目标定到鼻子上,警告道:“你要再多说一句我就打断你的鼻梁骨!”范苍毫不在意,仍然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看你们一堆年轻人呐,都是憋一肚子怨气全发泄我身上了,算了,既然你已经名花有主,我以后也不来骚扰你了,我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挖人墙角的。但是,这两顿打我可是要捞回来的。”范苍说完耸耸肩,故作潇洒地走开了。我心中想着周易,全然没理会范苍说些什么。
又一天早晨,我把周易拦在无人的小道上。他够硬汉,看到我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仿佛我就是路边的一棵树。我横在路中间,拦住他的去路,他不留情面地一把把我推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从我身边走过。我怒不可遏地指着他的背影大骂:“周易你个混蛋!你臭脾气要耍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受够你了!老子不陪你玩了,以后咱俩形同陌路!”周易身体明显一震,我不再理会,扭头大步走开。
之后,我没再去找周易。他,亦没有来找我。我尽量装作一切安好,可章一鸣还是有所发现。他问我,我和周易是不是吵架了。我想说,是,就是因为看见咱俩拥抱,他再也不理我了。但我终究没说出口,一是这话说给章一鸣太无理取闹,二是章一鸣本来就够低沉的了,不想再让他有负担。我笑呵呵地打马虎眼,说我们都学习紧,没怎么在一起,但关系一直都好着呢。这话说完,我感觉一肚子酸水都在晃荡。
下午的时候,我渐渐开始焦躁不安,开始后悔今早上我都对周易吼了些什么?那种话是我气疯了才能脱口而出。该死的,这下完了。老师在讲台上激情地授课,对我来说只是嘴巴一张一合。
放学之后,我一个人茫然地在走廊徘徊,我手中紧紧握着手机,犹豫了半晌,拨通了周易的手机号码,那边响起:“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更加消沉,不知不觉就来到C班门口,我透过窗户向里张望,周易的课桌空空如也,平日里挂在一旁的书包也不见了。
明明分手的话是我吼出来的,现在失魂落魄却又成了我。我不知所措地在校园里走着,希望着在哪个角落能看到周易的身影。篮球场上男生们神采飞扬地打着球,明伦路上同学们行色匆匆地走过,操场上几对情侣慢悠悠地散着步……周易到底在哪里!
我颓废地靠在路灯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像个疯子一样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既然周易不在学校,那他应该是回家了。是的,应该是这样,他家离得很近,就算是住校,平时回趟家也是正常。我仿佛一个盲人看到了一丝光明,重新燃起了希望。
华灯初上,我凭着记忆,朝周易家的方向走去。所幸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他家小区楼下,他家的卧室亮着灯,我猜得没错,他是回家了。我上楼,站在门前,却迟迟没有敲门。
我坐在楼梯上踟蹰,这两次三番地来找周易,让我显得很没骨气,要是这次到了他家再被他轰走,我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思索半天,我发现自己真正担心的其实就是周易一口回绝我。犹豫再三,我开始砸门,若他这次还是不理我,那我就走,以后……不再烦他。
我紧张得很,哐哐哐,我一刻不停地敲着,手指关节被震得生疼,我不敢停,只怕我一停下来,周易就不给我开门。两分钟后,门终于开了。周易看到是我愣一了下,随即准备关门。我眼疾手快,一手抓住把手,把门拉开,挤了进来。
周易的头发有点凌乱,几缕头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我看着他,嗓子一痛,眯起眼睛,对着他大吼:“你到底想怎样!要和我分手吗?”周易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走近我,突然一把将我按在门上,力道之大让我后背撞得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