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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与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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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国。
大漠的荒地上,砂国最大的部落吉尔亚正在举行一年一次的庆典。
盛装打扮的男女身上都佩戴着大漠特有的荆棘花,和着轻快的弦乐和鼓声,分作两两一组的跳着传统的舞蹈。
不同于中原,大漠上的舞蹈更加注重力量,一对对笑容生动可爱的女子与露出健壮胸膛的男子手挽着手,脚下踏着热烈的节拍,每一个动作都畅快淋漓。一时间空旷的大漠热闹非常。
在吉尔亚的头人蜜泽族长的华帐里静静的坐着一个人,白衣胜雪,不沾风沙,如墨的长发用一根青绦半束垂在腰间,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眼勾魂夺魄,眼光流转间仿佛万千璀璨星子溺于浩海。
此刻他正在低头与身后一个艳光四射的女郎说着什么,薄唇勾出一丝笑意,说罢随手拿起桌前的美酒细细啜饮,一直不曾看向场中进行的如火如荼的表演。
远处,三三两两的吉尔亚少女聚在一起,用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打量着他们的这位贵客。
“这位贵宾是谁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我听爷爷说他就是十年前帮助我们在沙漠里找到水源的那位神仙。”
“神仙不是都是很老的老头儿吗,他这么年轻,才不是神仙呢。”
“不管是不是神仙,我都好希望他能接受我的花。”
“省省吧,没看见他身后的那个女子吗,长得相当俊俏呢,一定是他的恋人。”
“不是啦,我听说,那个女孩子是神仙的弟子……”
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被一阵急促的鼓声打断,原来这一曲舞结束了,舞池中的男女找到自己中意的人儿,互相交换身上的花朵作为定情信物。原来,在吉尔亚,舞蹈过后男子将身上佩戴的鲜花赠与女子是求婚的表现,如果对方同意就会把赠与者的花朵别在头发上并且将自己佩戴的花朵回赠,这样就算是在风神的祝福下完成誓约,两人便可以请求族长为他们完婚。
在族人们的欢呼声中,蜜泽族长大笑着走来,身后是他的一双儿女,男子高大英俊,衣襟半敞,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肌肤,女子娇憨美丽,身着红色劲装,很有大漠儿女的风情。
华帐里的两人起身相迎,蜜泽族长似是十分敬重那白衣人,劝得他落座,自己才在他身边坐下,笑容满面的道:“墨染大人,您是吉尔亚的贵客,请把吉尔亚当成您的家一样随意。”
墨染微微颔首,淡笑着回答:“多谢族长,墨染这次是带着徒儿出来游历,途径大漠,顺路过来看看老友。湮儿,还不快过来见过蜜泽族长。”
花湮一袭紫色纱衣,身段玲珑有致,皮肤莹白容颜清丽中带着一丝妩媚,宛如白山黑水的双眸清亮无比,此刻盈盈一拜宛如花中仙子。
“弟子花湮见过蜜泽族长。”
蜜泽族长笑着扶起她赞美道:“不愧是墨染大人的弟子,果然是神仙中人。不知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墨染笑道:“湮儿刚过完十九岁生日,还不曾婚配。”
蜜泽眼睛一亮遂也笑着介绍:“这是小犬泽雅,今年二十三岁,也为曾婚配,这是小女娜露与令徒同岁。”
泽雅向花湮粲然一笑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花湮也报以一笑,笑容艳丽非常,让泽雅呆了一呆,脸上染上了夕阳的颜色。
娜露的眼里此刻却只装得下墨染。一定是风神接受了她的祈祷才会把这个神仙一样男子送到他面前,娜露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她可是吉尔亚的女舞神,今天一定要用舞姿来征服这个上天赐予她的俊美男子。
对墨染妩媚一笑,娜露像一团火焰掠到琴师身边低低的嘱咐了两句,随即悠扬的琴声划破天际,鼓声响起,鼓点一下一下越来越密集,场上的众人知道他们的女舞神要跳舞了,都自发的纷纷退开让出一大片场地。
站在空地中央的娜露将胸前荆棘花拿在手里,手一扬,划出一条绯红的闪光,她一手拉住裙摆翻卷着,和着鼓点灵动的跳跃着翻转,整个人撒发出火一样的热情与力量。节奏惑人。
人们渐渐被她脚下踏着的节拍吸引,心脏跟着鼓点越跳越快,最后竟像是要冲破胸腔飞出体外一般。
终于鼓声渐渐停歇下来,人们的心也随之落地,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身上都已经大汗淋漓。
人们高兴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女舞神,再来一个!”
“对对,风之舞!”
“风之舞!”
“风之舞!”
娜露得意的看向华帐那边,却发现墨染正低头与花湮说着什么,眼神宠溺至极。
咬了咬牙,娜露朗声说道:“奏风之舞!泽雅,你与我一起吧。”
泽雅看了看花湮,见她看亦向自己,便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一纵身,如同矫健的苍鹰一般掠到娜露身边。
不同于刚才热烈的旋律,泽雅将花朵咬在唇边,与娜露一同旋转跳跃,轻灵的舞步像风一样清新自然,仰头低首,衣裙翻飞似是要乘风而去。
兄妹俩配合的天衣无缝,眼神也齐齐的飘向华帐,只不过各自望着的人不同罢了。
瞟了一眼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徒儿,墨染微笑着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随手拿起面前果盘里的一个蜜桃递给她。
花湮听话的接过桃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眼睛还是晶晶亮亮的望着场中那对兄妹。
十二岁以后她就跟随师父师兄住在神仙洞,七年都不曾接触过别的人,直到三个月前师父带她出门游历,一路上除了沙漠的旅人,倒也不曾见过这么多人,这样的热闹也是第一次见到。
兴致勃勃的转头看看向师父,却发现师父正在一脸高深莫测的凝视着自己,唇边的笑容没有达到眼底。
花湮顿时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再看舞蹈,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最近可能触弄师父的事情。
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花湮小心翼翼的问:“师父,湮儿有做错什么吗?”
“湮儿这么乖怎么会做错事呢。”
墨染笑的越发温柔,花湮却暗暗叫苦,集自己七年之经验,花湮知道自家师父面上笑的越温柔心里一定越生气。直觉告诉她,自己马上要倒霉了。
转转眼珠,花湮很狗腿的拿起面前的葡萄,小心翼翼的拨开奉给师父,露出讨好的笑容。
“师父,您口渴了把,湮儿给您拨葡萄可好?”
墨染轻轻一哼,手里捏着葡萄却并不入口。
“为师问你,泽雅和娜露跳的舞好不好看?”
“好看啊……啊,不过及不上师父您老人家的万一。”望着师父手里粉身碎骨的葡萄,花湮很聪明的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