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者》偶尔停泊的岛屿

16、第 16 章

　　好似感应到她的忧心，少年沉吟着，在队伍文字频道发了几个字：这任务对你重要吗？

　　可有可无，没有最好——她回复。

　　那就不必担心。我认识现实里的他，只要没有最终利益冲突，他不会在意过程中那点付出——少年微笑安慰她。

　　没法跟对方解释那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少女按捺下内心烦躁，想了想仍是点头同意少年的合作决定。

　　得到同伴首肯，少年举手示意似水微澜暂停陈述，在众人瞩目下耸耸肩，“我想你们可以省略寻人这道手续了。另一个有缘人是红月。”

　　数道火辣辣的视线齐刷刷落在红月澪身上。她无辜眨眼，直接把属于弱水三千的那道解读为“怎么好事都让狗吃了”。

　　红月澪启用系统所提供的公共虚拟屏幕功能，将接获的任务传送上去让一干人等过目。她指着任务简述里“菩提本无树”那几段禅诗，明眸斜睐似水微澜。

　　“从你我与NPC问答的禅诗来看，这个任务的中心主旨应该会围绕‘看破’进行。你家村长话中隐约透露了这么一个信息：‘若他与她之间’、 ‘各自落得七十年凄清寂寞’。一男一女之间，什么样的情感关系才会与各自寂寞有所联系？依我猜是情人，一对因为负气而分离的旧情难忘人。故而接任务的两人是一男一女，暗合‘情侣’；而两人间多数时候任务是各自进行，则契合‘分离’。综上推断，估计这任务发展到终局，你我之间不是受命劝和，就是决一死战两条路。”

　　她平静直视他双眼，不闪不避，坚定给出保证。“无论是哪一条路，结局由出钱的老板决定。”

　　“怎么只举证微澜的任务？你的任务经过呢？明明你们分线任务不同，你偏把自己的部分一语带过，难道是想隐瞒什么？”弱水三千咄咄逼人地追问着，一句话就成功挑起她所属那方阵营的怀疑。即使无人明说，可是对方等待解释的表情很明显。

　　弱水三千，真该改名叫祸水三千才是，其唯恐天下不乱的行径相当符合妖孽本质。“不是不想说，而是对完禅诗后，村长抓着我手不放的行为让我将他视为为老不尊之流而匆匆跑掉了，什么都没听到，自然无从说起。”

　　闻者皆无言以对。把发布隐藏任务的NPC当成老色狼？红月澪少女乃当真是一支奇葩……

　　“如果诸位没其它问题，我们不妨先把合作条件谈一谈？”西曼突兀开口，打破了短暂沉寂。

　　素日见惯了的嬉笑褪得无影无踪，还是同样的眼眉，少了那份纯属忽悠人的亲切感后，这张凝肃的年轻脸庞竟然显露出一种利刃出鞘似的英气。

　　浦月白先是不明所以地皱起眉，转念一想，以为少年得了“有缘人”这一有利条件，要坐地起价借机讹诈。不由语露不满：“西曼，你莫不是对报酬……”

　　“不，你没理解清楚，我要谈的是合作条件，不是合作报酬。”少年没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接下来的猜臆。

　　似水微澜瞥了浦月白一眼，眼中不满显而易见，不知是针对浦月白的贸然开口，还是针对他办事不力惹来的这份麻烦。他举杯轻呷一口桃花酿，杯子也不放下，就在手中缓缓转着把玩。“哦？把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这男人现在就像等待撕裂猎物的野兽一样危险。红月澪不明白西曼为什么要玩火，不过出于对少年行事分寸的信任，她保持缄默。

　　要是在数日前遭遇这情形，少女只怕会果断抛下他急急开溜，任他自作自受自生自灭吧？西曼感受着少女无声的信任，不禁再度握紧她总是微凉的小手，心里若有所悟。

　　“我要你们一个承诺，在合作期间，请你们的人保持克制，少生事端。”说到这里，西曼刻意停下，睨视着弱水三千，任谁都看得出他意指何人。“依照之前所作约定，你们提供报酬，而我们则提供战斗力协助你们推倒桃花坞BOSS。可眼下我不能不提醒各位一句，你们所购买的仅仅是技术服务，而我们并不额外附赠忍气吞声。”

　　红月澪真正愣住了。他……虎口捋须是为了她？

　　“没问题，这件事我做主答应。不过合作范围要做出调整，不止桃花坞BOSS，之后任务每一个需要‘有缘人’同调的环节你们都必须配合，报酬按次数计算。”似水微澜反应很是快速，不过不痛不痒一个承诺，反而借机把两人绑上他这条船。

　　弱水三千纵然对这项明显针对她的协议恨得咬牙切齿，在似水微澜面前却不敢作祟。

　　“成交。”少年也爽快。既然少女是任务关键人之一，似水微澜要想完成这个人物关系繁琐复杂的隐藏任务，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与其扭捏拿乔最后仍旧被胁迫上场，还不如干脆答应了还能沾点好处。

　　“另外，听月白说，红月姑娘开创了裁缝分支？”深悉打蛇随棍上道理的似水微澜眼里藏着深深算计，也不在意有得寸进尺之嫌，索性把自家一群人酝酿了半天没说出口的图谋摊开来谈。“我就明说吧，你们可愿意将‘附魔刺绣’为我所用？至于交换条件你们可以仔细考虑，只要合情合理，我绝不会有所亏待。”

　　喂喂……身为财大气粗的BOSS，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随你开口绝不还价”吗？又是“仔细考虑”又是“合情合理”，哪个不怕死的还敢狮子大开口？少女心里对此甚是不以为然。

　　照西曼意思，这事最好一口回绝。这类分支开创后，只要开创者不传授别人（即便传授了，对方也无法再传授他人），那就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垄断生意。以少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来日烦也烦死她。而且他自觉不会喜欢见到少女围着别人团团转。

　　然而他始终不是红月澪本人，至少他不能在人前越俎代庖替她挡驾。

　　察觉少年的为难，红月澪勾勾嘴角，手不疾不徐搭在身边酒壶壶身上，缓缓站起。她自己杯子里盛的是清茶，左右环视寻不见闲置杯子，便顺手端起少年身前饮干的酒杯斟了半满，举杯敬似水微澜。“承蒙帮主大人厚爱，可惜红月是闲散惯了的懒惰人，实在无意拿生活职业当正业。帮主大人要是看得起这点手艺，可以把外衫留予一件，红月愿以开创分支后第一件作品以及薄酒一杯谢推辞之罪。”

　　似水微澜被拒绝后也丝毫不显忿色。倒不是他气量非凡、宰相肚里能撑船，其实全出于两人今日初相识，彼此底细不明，被拒绝本在在预料之中。反正来日方长，他并不急于一时。“能得红月姑娘一件头筹是我荣幸，如此盛情却之未免不恭。我稍后便遣人把衣服送往，有劳费心了。”

　　红月澪眉眼略微弯了弯权充回应，语气淡漠，“哪里哪里。”

　　您老脸皮不是一般子弹打不穿的厚，姑娘我自叹弗如——by.红月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