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花开于蛇情》春樣

30、吸血白蛇

　　“喂——醒醒——”王瀚粗暴地摇晃着昏迷的少年，嗓子因为方才的场面而惊魂未定的不自觉发颤，握着剑柄的手也一阵发抖。

　　深夜的山林里充满着血腥，风呼呼地刮着，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发出簌簌地恐怖声音。只有壮汉一个人清醒着，叫唤着昏迷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地少年终于被他唤醒，缓缓睁开双眼，一脸迷茫地望着他。

　　少年不知在看什么，朝他缓缓伸出手。

　　刘小赐一醒来，迎上一张居高临下的面孔。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方才的美丽女子，下意识地朝女子伸了伸手。可一伸手，浑身的肌肉被拉扯着，痛得他拧眉，手也跌落下来。

　　“你别动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就好好休息吧……”头顶上想起深沉的男音，听得出是昏迷之前，那个拿着剑架在他脖子上的侍卫王瀚。王瀚说完，竟将自己抱了起来。

　　刘小赐使出气力将握在手中的晶石递给王瀚，气息微弱地叮嘱道：“将它磨碎，抽取人血，泡上三个时辰，滴在病人的胸……胸口……”

　　王瀚腾出一只手，接过少年手中的晶石。关于瘟疫村民变成怪物一事，一下豁然开朗。这晶石果然不一般，使用不对则会找来祸害，难怪吞下整粒晶石的村民会突然变得面目可憎，像个发了疯的怪物，还长出了獠牙利爪四处伤人。

　　然后，在他心底，更加坚定了怀中这少年绝非凡人的猜测，还有那条诡异的白蛇……为了探清究竟，王瀚决定暂时隐瞒此事，想必他们也不愿被人知晓此事。

　　“玄罂……玄罂……”他刚要朝山下走，少年低声唤了起来，“他受伤了，带他一起走吧……求求你了……求求……”少年哀求着昏了过去。

　　王瀚一声不吭地捡起死气沉沉地蜷曲在不远处的白蛇，一并朝山下走。暗叹道，这条巨蛇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灯火通明，村子里人心惶惶，无人睡眠。侍卫们打着灯笼在村子里来回巡逻，保持高度警惕。刚踏入村子，就有几个侍卫围上来，王瀚赶紧自报家门，才必灭不必杨地是非。

　　他抱着刘小赐、扛着大白蛇，被一个侍卫引到王爷房内。推开门发现王爷正在让太医包扎脚踝，他和一旁侍卫同时鞠躬。

　　“王爷，属下回来了。”礼毕，王瀚气息微喘道，“王爷，小赐公子受伤了。”他自动隐去白蛇的事。

　　龙延秀挥手，太医停下包扎的手，推到一边。一直紧绷地神情终于有些松懈，他起身迎了过去。

　　在紧要关头，这少年奋不顾身救他。自己却眼睁睁看着他被怪物紧追而无能为力，直至没入山林无影无踪。那一霎那，心中的挫败感无以复加，但更多的是悬挂着的担忧忐忑的心。看着少年一脸憔悴地躺在别人怀中，庆幸着他还活着，还活着……心中愧疚又怜惜。

　　这个杀人！为什么要为了他而如此不顾自己性命……龙延秀情不自禁地伸手捋了捋少年额前的短发。

　　“王爷，还请让太医赶紧给小赐公子察看一下吧，他受了很重的伤……”

　　看着沉默不语的王爷一直默默地望着他怀里的少年，王瀚忍不住地提醒道。

　　龙延秀尴尬地收回手，命令道：“先抱到床上吧，太医快过来给他把把脉。”

　　“是。”王瀚颔首领命，轻手轻脚地将昏迷的刘小赐放到床上，顺便把扛在他肩上的白蛇拿下来放到他旁边。

　　老太医立马上前为其把脉察看伤势。

　　过了一会儿，老太医缓缓开口道：“启禀王爷，小公子气脉紊乱，但并无大碍，只需稍加调理便可痊愈。外伤只要按时上药即可痊愈。”

　　得知刘小赐并无大事，龙延秀一下子松了口气。站在一边的王瀚也舒了口气，一想到他和那条白蛇身上的秘密，一股强烈地探知欲蠢蠢欲动，想要查清那个长发男子的身份，总觉得绝非一般。一切还要从这个小妖怪身上查起，他若死了，所有秘密似乎也会断了。

　　王瀚从腰间拿出刘小赐交给他的晶石。

　　“王爷，这是小赐公子吩咐的，将这粒晶石磨成粉，用人血泡上三个时辰，再将血滴在病患的胸口即可。”

　　龙延秀犹豫，在场的太医、侍卫、村民更是怀疑。自从经历过之前惊心动魄的事情，仍心有余悸。

　　龙延秀思忖，想必一开始似乎用错了方法，才引起这么惊恐的事吧？他接过侍卫手里的晶石，道：“就用本王的血吧……”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老太医诚惶诚恐道：“万万不可啊，王爷，您乃千金之躯……”

　　“不必多说了，本王已经决定了。若再有不测发生，责任由本王承担！”龙延秀一副毅然决然。

　　贴身侍卫张随开口道：“王爷，还是由属下来吧，您贵为王爷，真真是万万不可啊！”说完，从桌上拿了一口碗，拔出腰间佩刀，在手腕上一割，腥红的血流淌出来。

　　所有人都错愕不已，心中直直佩服张随是条汉子，更佩服他一胆忠心。等积满一碗血，老太医眼疾手快地上前为其上药包扎。所有人才松了气。

　　等老太医包扎完毕，王瀚拉着太医走回床前，问道：“太医，你有法子救救那条白蛇吗？”

　　太医瞄了眼盘成一团瘫在少年耳边的白蛇，心惊了一跳。这么大的蛇，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好不骇人。不过倘若制成药材，绝对堪称上品。

　　太医摇了摇头：“老臣从来只给人看兵，还未曾给出生看过病，真是无法子。”

　　王瀚不由失落，若让任不管，那受了重伤的白蛇，该不会就这么死掉吧？这么一来，所有的谜团不就永远成为秘密了吗？

　　忽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一袭墨色长衫的少年，面色惨白，一脸焦急地破门而入。一见到凛贤王便抓起袖子大声质问道：“小赐呢？小赐在哪里——”

　　自从刘小赐跑出门后，由于身体较为虚弱，没有立即跟上去。当听到外面充斥起声嘶力竭地叫喊声，和混杂地打斗声后，才隐隐察觉事态不对。他急忙套上衣衫鞋子，体力微弱地朝门外走去。一开门，便看到人流逃窜一片狼藉。忧心忡忡地寻找着心爱之人的身影，却看到被侍卫搀扶着受了伤的凛贤王。

　　明白到事态严重，担心之心更甚，四处寻找着那个有着一头醒目白色短发的少年。可搜遍了整个村落也没见到那个人的踪迹，不愿往坏得地方想，只是一遍一遍呼喊着。等到村子稳定下来，也没找到那少年。无奈之下，只好向凛贤王询问求助。

　　一推门，发现屋子里站满了人，他也不管那么多，直奔凛贤王。

　　龙延秀凝视着眼前这满脸焦急的少年，抬了抬，指了指床，低沉地回答：“他在那儿。”

　　陈德远顺着手指的方向，心急如焚地飞奔至床前。看到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浑身血迹的刘小赐令人触目惊心。心又惊又疼，泪水在眼中晕开，紧咬着牙不愿掉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赐怎么会变成这样——”抑制不住心中地悲愤，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人，现在竟然一动不动地躺在这儿，犹如死了一般的安静。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身上流淌着皇族血液地高贵男子愧疚地解释道。

　　“你少自以为是！小赐才不需要你保护！他是我的——是我的——我会保护他的，不需要你来假慈悲！”陈德远激动不已地歇斯底里，毫不顾忌对方王爷的身份。

　　“陈公子！你适可而止点！”一直默不作声地张随，护主心切地反击道，“王爷他已经为了刘公子的事而自责不已，你不要不识好歹。刘公子现在只不过是体虚晕过去罢了，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陈德远冷笑：“难道人死了才算大碍吗？出去——全都出去——”

　　张随看不过去此人如此无力，欲出手教训这不识好歹的臭小子，却被王爷一手拦下。龙延秀对着老太医淡淡吩咐道：“袁太医，就麻烦你把药熬好后端来让刘公子喝下。”

　　老太医连连点头应下，一干人一同跟着凛贤王离开了房间。

　　沿着床边坐下，陈德远心疼不已地抚摸着刘小赐憔悴的脸，泪水最终不争气的落下。

　　自责不已道：“我真该死！真该死——早知如此，当初就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捆在身边，这样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如果不离开扶柳镇，不遇上凛贤王就好了……你这个笨蛋！笨蛋！”

　　“小赐……小赐……快醒过来吧……我们一起回扶柳镇好不好？我天天给你做吃的好不好？小赐……”

　　泪眼朦胧，模糊地视线，无异扫到床上的白蛇。不由地皱起眉宇，心中气愤地抓起报社，怒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小赐就不会这么痛苦，也不会遇上那么多麻烦！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他狠狠地抓着白蛇，想重重朝地上砸去，砸个粉身碎骨也好。

　　软绵绵冷冰冰的白蛇，忽然动了起来，一口咬上陈德远的手腕。一阵麻痹地痛楚侵袭全身，血液好像被吸食去了。

　　意识渐渐朦胧，徘徊在清醒的边缘……

　　终于白蛇善心发现地松开了口，从他身上溜到床上，再次张开布满自己血的獠牙，对准小赐的脖子咬了下去。

　　不要！不要吸小赐的血！停止——快停下来——

　　白蛇就这么维持着啃咬的姿势，清晰的看到血液溢出来又被吸回去。干瘪柔软的蛇身似乎有了一丝气力，开始缠绕着扭动起来。

　　别再吸下去了，小赐会死的……求求你了，不要伤害小赐！吸我的血也好，求求你不要再吸了——小赐，小赐你醒醒啊——快醒过来啊——

　　陈德远痛心疾首，不断在心中呐喊，可无论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堵上了。这一刻，多么希望被他赶出去的人能回来，救一救被白蛇吸着血却昏迷中的小赐。他无能为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意识陷入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