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君笑胜今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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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每周三的训练室已经成为不说出口的约定。周律握枪的手也渐渐不再发抖。
天气仿佛就要转夏。就连空气也变得有点粘稠起来，那些高低错落的植物开始疯狂的抽条长叶。
周律对季节这种东西不太敏感，他往往只会根据路人的着装盘算衣物的增减。
这几天的午饭都是跟桑什一起吃。刚回警局那会儿，周律几乎次次都端着盘子自己凑到角落坐下。就算偶尔食堂满员，周律默默地跟别人挤了一桌，那些原本谈笑风生的人也稀稀落落的噤了声。
他知趣，也早已习惯。
只有桑什，他会大大咧咧地挤过人群，附带别人不满的啧啧声和一路低声的抱歉，把餐盘往周律面前一搁，说“你在这儿阿。”
开始周律就白他一眼，心想你装的跟我这么熟干什么。
后来和桑什面对面吃一顿沉默的午餐变成了家常便饭，席间桑什偶尔提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语调平缓尾音上扬，周律就不紧不慢地应和，也不管听没听进去。
碰巧抬头对上桑什的眼睛，男人笑容淡然、表情认真，仿佛在说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有这时候，周律会愣上一愣。
“怎么了？”年轻人明知故问。
周律尴尬的耸耸鼻子，继续往嘴里扒饭。
又是周三，桑什收拾好东西先离开了。周律坐在初夏的日光里做着收尾工作，惬意的有点飘飘然。
“周律”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身边，敲敲桌子，“工作怎么样？”
“..还好。”
“啊唷，见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子藤伸手揉了揉周律的脑袋，咧嘴笑笑。
“没有。”周律偏过头，罗子藤的手尴尬的悬在了半空。
“给你调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样，马马虎虎？”
“..还好。”
“唷，冷淡过分了呢。”子藤直起腰，“周五码头餐厅有交易，J组…还有原来阮从的人。”
听到一年多来的第一次任务周律心里吃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能带几个人去？”
“你和桑什就够了。”
“…是。”
子藤伸了个懒腰，迈开步子刚要走，又想起来什么把手撑回桌子上，俯下身来。
“周律你..有没有一点想我？”男人的另一只手扶上了他的肩膀，慢慢向下滑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周律露在外面的锁骨凹陷，又悉悉索索的路过带着体温的白色衬衫，感受着紧绷的身体的起伏。
“子藤，你注意一点。”周律尽全力压制住想要逃跑的念头，不为所动地继续整理面前的档案。
“在那之后，你有没有一点想我？”见周律没有反抗，子藤把腰弯的更深，气息缓缓呼在了那张板的紧紧的脸上。
周律终于忍无可忍正想推开子藤，却被突如其来的极大的力气拽离了座位，顺着惯性又往后退了几步，脖子上立刻钳住了不知道是谁的小臂。
“不好意思啊长官，”一抬头竟是桑什笑嘻嘻的脸，“他好像比较想我。”
罗子藤呆了半晌，面露愠色，松了松领子，抛一下句“别忘了周五的正事。”就匆匆离开。
周律看子藤走远，才慌忙从桑什的钳制中挣出来，整了整衬衫，心想着是不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道谢的话在嘴边转了又转，挤出来一句:
“你以后不要瞎说。”
桑什失笑。这算什么高标准严要求。
那时候周律拼命想变得温和的脸有一点可爱。
“走吧。”周律收拾好手边的东西，表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面瘫。
“没想到我又回来？”
“没想到你来多管闲事。”周律在走路的时候总习惯把桑什落下一个肩膀的距离，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嫌弃桑什那张不温不火的糟粕脸，“周五的任务知道了？”
“嗯，听说了。”
“小心点。”
“什么？”桑什没想到自己也有亲身体验到“受宠若惊”这个成语的时候。
“没有第二遍。”周律低下脑袋，脚下迈的更快。
“周律..谢谢你。”
“怎么？”
“那天没有推开我。”
“告诉你以后不要瞎说。”
“好。”
周律猜测这时候桑什的脸上一定又浮上了轻快的微笑，这样的微笑也一定漫过了他的双眼。
短短几秒，周律觉得眼下的日子也不赖，有他在身边的时光有点让人不舍。至少自己不用夜夜梦见阮从，不用夜夜瞧见那双死前空洞的双眸。
可是如此短短的几秒，只消甩甩脑袋就散作云烟。他不允许自己遗忘，他怎么能够遗忘，这样的遗憾和罪孽，注定牢牢地扒住周律的心脏、深深地磨到他的血液和骨头中去。
“周律，你这样骄傲，是会害了自己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君笑胜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