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雪倾城》可惜

18、第十七章：对峙

　　红曦引着墨瞿来到春华宫，春华宫景如其名，春天是它最美的时刻。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今年的春天虽迟了，却丝毫不能阻止它的风华。
　　一片新绿的世界里，樱花烂漫，白里透粉，春风拂面，随风飞舞旋转，点点落在树下女子的身上。让墨瞿以为自己走入了仙境。
　　黑发如墨，肌肤赛雪，眉如远山，眸如繁星，雪衣粉襟，浅笑盈盈，倾国倾城。宛如一幅美人图。
　　墨瞿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凝神细看，直到红曦拉着自己近前，才缓过神来，微微行礼：“公主。”没想到公主如此的容貌，自己在外多年，阅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色，可惜，自古红颜多祸水。
　　暮雪也有些惊讶，没想到闻名的冷面将军竟然是个少年，看样子还和红曦很熟，难怪最近红曦总是魂不守舍的，原来如此，暮雪淡笑作答：“将军无需多礼，请坐吧。”不知道该如何帮天晟，但也许这是个突破口。
　　墨瞿落座，一杯清茶已被红曦端在面前，柔情的看了红曦一眼，伸手接过，轻嗅，清香淡远，轻抿，一股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忍不住叹道：“好茶。”
　　暮雪看着他们的互动，面露沉思，看着他陶醉的样子，会心一笑道：“想不到将军精通茶道。”
　　“墨瞿是个粗人，怎会懂茶道，只是觉得此茶香味久久不散，故觉应是好茶。”墨瞿淡淡回答。
　　“将军过谦了。”暮雪小喝一口，解释道：“此为松萝茶，条索紧卷匀壮，光彩绿润，香气高爽，滋味浓厚，带有橄榄香味，汤色绿明，叶底绿嫩。为太子所赐，将军若喜欢，不妨带点回去。”说道太子，暮雪表情更加柔和了，嘴角轻勾，几不可见的笑意浮出。
　　墨瞿恭敬道：“谢过公主。”
　　暮雪倩兮一笑，转头向红曦吩咐道：“红曦，你去拿点给将军带回去。”
　　看着红曦远去的背影，暮雪笑容有些淡褪，柔声道：“将军来见暮雪，不会仅仅来品茶的吧。”
　　墨瞿对着暮雪，平静的说道：“陛下吩咐我，保护公主您。”
　　“所以你想看看你所要保护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是吗？”暮雪接过话语，满脸黯然，强颜欢笑，父皇的病从年后就一天比一天严重，没想到如今惊动朝野的昭墨瞿进京，竟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他会不会永不瞑目，死后会不会怪我。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逼无奈，希望九泉之下，他们能理解自己。
　　暮雪收回哀伤的心绪，继续问道：“那将军现在觉得暮雪值得你保护吗？”
　　墨瞿看着暮雪悲伤的表情，以为她是哀痛澜王的病情，惋惜道：“微臣只是奉命行事，值不值得不是在下考虑的，但微臣觉得公主你很特别。”
　　“特别？此话怎讲。”暮雪困惑道。
　　墨瞿解释道：“自我进京这一天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有忌惮的，有拉拢的，有仇视的。。。可是只有公主你，淡笑自若的和我在这里品茶。”
　　两人相对一笑，一时无言，只是静静的喝着茶。
　　一阵脚步声传来，墨瞿抬头温和的凝视远远而来的红曦，却发现红曦低头走近并不看他。闪过疑惑，红曦转向暮雪身后走去，才发现她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人，锦衣华服，如翩翩公子，却冰冷异常，脸色阴沉。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就是太子天晟。传说太子冷血无情，看样子传闻不假。
　　墨瞿拱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天晟眸色转深，深不见底，笑容绽定，扶起墨瞿，低声道：“将军不必多礼，不知道将军也在这里，将军好雅兴。”皇后亲自相邀都被拒绝，皇宫内外遍寻不见，没想到他在这里喝茶。要不是有人告知，自己还真是想不到呢。
　　墨瞿收回手，站定，凛锐之色凝于眸中，幽然道：“微臣听说公主归来，风华绝代，故想一睹尊荣，恕微臣茹莽，太子不要见怪。”太子果然不能小觑。
　　笑意肆起天晟随意道：“怎么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明之是敷衍之词，可是他为什么独独来找暮雪，难道此次昭他进京与暮雪有关吗？
　　看着对峙的两人，温和的语气，却暗藏杀机，暮雪挑眉，莞尔一笑，怡然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应该饿了吧，你们聊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说完雅然一笑，福身而去。红曦抬头看了一眼墨瞿，又看了一眼天晟，低垂着头，紧随暮雪离去。
　　一时春意盎然的花园，随着暮雪的离去有些失色。只剩两人对视良久，相视而笑。天晟举步落座，示意墨瞿坐下，墨瞿毫不扭捏，跨步而坐，天晟浅笑于面，给墨瞿斟茶，茶香扑面，驱散了刚才的暗潮。天晟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将军可知这是何茶。”
　　“公主说此乃松萝茶，是太子您所赐。”墨瞿端着茶杯，不知何意。
　　“将军所言不差，将军可知此茶来历。”见墨瞿摇头，天晟继续道：“此茶罕见，数百茶农采集不过两罐，千里送入京都，却悉数进了凤翎宫，我也只不过是皇后所赐罢了。”
　　墨瞿面色冰寒，太子所指他岂能不懂，皇后专权不是一天两天，皇权早已架空，仅剩兵权皇后无法撼动。本以为皇后与太子是一伙，没想到母子亦不同心，看来太子也是来拉拢自己的。原以为是两方对峙，暗潮汹涌之下，竟是三方对峙才是。可是皇后夺权，受益的不是太子吗？是什么逼得太子如此，恩？难道皇后想篡位，女皇？历代虽有先例，但皇后的野心未免太大。
　　看着沉思的墨瞿，天晟讥讽而笑，隐含森冷：“将军在这品茶，也许还不知道，现在皇后赏赐已至将军府，绫罗绸缎，黄金万两，美人如玉，将军的前途不可限量。”
　　墨瞿讶然，面色渐沉，捏着茶杯的手渐渐收拢，薄怒浮面。皇后这招真是好狠，赏赐一下，即使自己没有和她结盟，在外人看来就已成定局，局势将一边倒，到时局势一定，再无回天之力，诶，现在自己是迫不得已。
　　墨瞿抬头对上天晟晦暗的眼神，眼睛微眯，稳住情绪，轻笑道：“太子说笑了，微臣只是一名武将，世代效忠宁坤，何德何能得皇后娘娘赏识。”
　　“父皇从小就告诉我，墨家世代忠良，为宁坤抛头颅洒热血，墨将军更是十二岁就替父杀敌，所向披靡，传为战神。今日有幸见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说着奉承之话，却丝毫没有阿谀之态，面无表情，端起茶杯，咽下一口，继续道：“希望将军不要辜负父皇的信任，以及全宁坤百姓的期待才是。”
　　墨瞿浑身一震，没想到太子竟然拿家族，陛下，和天下百姓来压他。未免是太轻看了自己，墨瞿皱眉回道：“太子教诲，墨瞿谨记。食君之禄，本当替君分忧。墨瞿世代只尊陛下为天。”
　　“今日将军一席话，本太子亦谨记于心。”天晟朗声，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