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雪倾城》可惜

12、第十一章：莫回

　　暮雪转头回望，一个满头白发却丰神俊朗，眉目英挺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穿着黑色衣衫的夜风鼓起他的衣袖仿若仙人。
　　看见暮雪的脸他直直的楞住，他惊讶而愧疚的看着暮雪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的问道：“轻颜？”
　　轻颜？应该是颜妃的名字吧。暮雪有些无奈，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假的，所有人却都把她当成颜妃，自己和她长得真有这么像吗？
　　暮雪回过头继续看着水面的涟漪，薄唇轻启：“您认错人了，我叫暮雪，您说的轻颜是我的母妃，您认识她吗？”
　　“她是你的母妃。”他若有所思的喃喃，信步迈到暮雪身旁，撩起衣摆，与暮雪比肩而坐。
　　“我是你母妃的师兄，毒仙莫回，你可以叫我师叔。”他侧脸凝视着暮雪，继续说道：“你和你的母妃长的真像，我刚刚还以为她活来了。”
　　“ 毒仙？”暮雪记得以前在琼花楼听过这个名号。传说他鹤发童颜，用毒无形，杀人于抬手之间，救人也易如反掌。然毒仙脾气古怪，行事如幼童，富者不一定医，贫者不一定不医，对他脾气者定医。他是颜妃的师兄，那颜妃到底是什么身份？
　　暮雪蜷起双腿，支起双臂，轻侧脸颊，将莫回细细的打量起来。莫回神态自若，任她打量，却因为暮雪的一句话彻底破功：“爷爷，你半夜来皇宫偷东西吗？”
　　莫回气得一蹦三尺，脸刷的红了：“小丫头，是师叔，不是爷爷，你师叔我像小偷吗？”
　　暮雪无比认真的无辜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引的莫回双目凸瞪，直揪头发，原地打转，原本器宇轩昂的形象，变得凌乱不堪。
　　暮雪忍着笑继续逗他：“爷爷，你是不是没收获啊，要不要我去拿点给你。”
　　“才不要。”莫回蹲在一边，赌气的背着身子，随口回答。
　　“哦。。。”暮雪意味深长的拖长语调。
　　莫回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真是的，怎么会说才不要呢，这不就说自己是来偷东西的了吗？
　　暮雪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莫回听到声音，知道暮雪是故意的，但回过头看着那可比星月的笑容一下子呆住，诺诺的口不择言，“你。。。你。。。哼”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愤愤的背过身子，像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似的。
　　暮雪见莫回真的生气了，扯了扯他的衣角：“爷爷，你生气了啊。”
　　莫回偷偷斜眼瞥了一眼，继续作生气状。
　　暮雪可怜巴巴的看着莫回，拉住他的手臂，用力的晃起来：“爷爷，爷爷，你不要生气嘛。”
　　莫回无奈的拉住暮雪的手腕，试图停住暮雪的拉扯，口中说道：“啊，你别拉了，我晕了。恩？”随着他疑惑的尾音，他倏地将握住暮雪手腕的手支起，搭住脉搏，眉头越皱越深。暮雪见他起来停住了摇晃，任他把脉。
　　暮雪知道他是发现她的蛊了，他是毒仙，是不是他可以解自己的蛊呢？其实解不解都一样，自己仍逃不出这个囚笼。
　　过了半晌，莫回凝重的说：“你知道你身体里有穿心蛊吗？”
　　暮雪收回手，扯袖掩住，轻松的耸了耸肩：“恩，知道。”
　　“谁给你下的。”莫回生气道。
　　暮雪歪头想了想，指尖无意识的敲着玉阶，平淡的说道：“皇后。”
　　“皇后？”莫回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他挫败而哀伤的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
　　暮雪疑惑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是这个表情，就像是，嗯，被人抛弃了，暮雪试探的问道：“你们认识？”
　　“恩，认识。”莫回悲伤的回道。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而且看来还不是认识这么的简单。暮雪有种认命的无奈。 “没关系，你不必为难，你不需要给我解毒的，我不怪你。”暮雪无所谓的安慰着他。
　　莫回从忧愁中挣脱出来，端详着暮雪，看着她的淡定，让他想起了她的师妹，她也是那样，平静淡然，让人疼惜。不行，自己已经做错了一次，这次一定不能再错了。
　　莫回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扫之前的哀愁，抓住暮雪的双臂，像立誓言一样：“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找解药，我一定给你解蛊。”说完就准备拂身离去。
　　“诶。。”暮雪不明所以，正想拉住他，他又回身认真的说道：“你要小心周围的人，什么人都不要信，包括我。”那眼底的认真让暮雪楞住，眼睁睁的看着他飞身而去。
　　“什么人都不能相信吗？”暮雪轻触水波，冰冷的感觉刺骨而来，让她连忙缩回了手，她看着远出在月光中摇曳的残荷，轻吐道：“冬天到了呢。”

　　翌日，暮雪有些倦怠的斜倚在踏上，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炭火噼啪的爆裂声。昨夜的夜游，师叔，皇后，太多的疑团让暮雪有些疲惫。莫回临走时的话，不断的回荡在暮雪的耳边。为什么谁都不可以相信？是指谁？为什么他不能相信？一切都毫无头绪。
　　“公主，公主。。”红曦带着兴奋的声音由远而近，门帘忽动，波皱而开，红曦跑了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让暮雪有些瑟缩。
　　“公主，昨儿晚间下雪了呢，现在外面一片白茫茫的。”红曦像一个献宝的孩子似的，不行礼就冲到了暮雪榻前。
　　暮雪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看把你兴奋的。把斗篷拿给我。”暮雪示意红曦拿来狐皮斗篷，披上，起身走近窗棂，倾身推开。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吹散了屋里的烦闷，让暮雪精神为之一振。遥看窗外，盛开的腊梅都裹上了一层白衣，雪似梅花，梅花似雪，真是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这样的一角景色让暮雪开心不已，不知道外面的景色怎么样。
　　“红曦，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暮雪挑眉说道。
　　“好啊，好啊。”红曦正巴不得，急忙点头。
　　步出殿门，一片银装素裹，莲池早已冻结成冰，如玉盘一般明亮，扬扬洒洒的雪，如柳絮般漂浮，暮雪伸出手，接起一点点雪花，触手即化的微凉，让暮雪欣喜而又落寞。
　　记得去年这时，自己还在琼花楼和锦绣一起玩雪，那时年少无忧，嬉笑打闹，却不想，旧时今日，物是人非。
　　在暮雪神思之时，冰凉的正接着雪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暮雪愣愣的看着被紧握的手，入手的温暖，让手中的雪化为水滴，让她感到了呵护的温馨。
　　“你的手好凉。”一个担心、喜悦而期待的声音自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