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单亦溪

12、Chapter 11

　　“欧阳奕寒！”念熙从飘窗上扑到电脑前，超速打出呼叫人的名字。
　　“嗯？”几乎可以想象他一下子被吓到的表情，眼睛骤然睁大，直起后背，趴在电脑前以为她又怎么了。
　　“我告诉你！我的复旦面试超级顺利！我的博二学长叫霍致廷，长得不错，RP不怎么样！”
　　学长？
　　男的？
　　长得不错？
　　比我帅？
　　欧阳奕寒脑子里一下子欢快地蹦出四个问号，然后通通抛给了沈念熙！
　　“是啊，学长不就是男的嘛，未来一年我们都得一起合作作研究，搞不好他作毕业论文的时候我还得边带新人边给他打下手……呃，长得是还蛮偶像派的啦……不过，奕！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觉得你是最帅的！”
　　“废话！我不帅谁帅！你敢说我以外的人帅我就扁死你！——喂！为什么你要和一个男的合作，而且你整整两年都非得和他朝夕相处不可吗？你们学院的女人都死光啦？我就说你读什么博！要读不在英国读！真是的！现在好啦！无端端冒出来一个男的霸占你所有的主要时间！”欧阳奕寒的醋劲儿开始爆发，一口气敲了一段话在屏幕上。沈念熙看了，没有发飙回击，而是偷偷叹了口气。
　　——就是说啊。早知道想要读博，为什么还要回来读呢？笨蛋……
　　蔫儿了一会儿，她重新抬起手放在键盘上，转移话题：“奕，你家里那边儿……还应付得过来吗？”
　　欧阳奕寒想了一下，回道：“还好，最近我也很忙，家里就没过问。妈提过一次，说要不等圣诞节带你回家过，我先答应下来了，但说要看你回不回国，我妈也就没说什么了。”
　　“啊……还好……那我就先不担心了……”沈念熙刚舒了口气，看到欧阳奕寒的视频申请，点了接受邀请，结果马上就被劈头一阵……！
　　“你先不用管我妈还是我们家的，你是不是该先担心下你自己？！沈念熙小姐，你即将和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朝夕相处亲密地度过接下来的几年，请问你有什么打算呢？！”原来他还在吃霍致廷的醋啊……不过，这不就是她沈念熙想要的结果吗？偷笑吧！
　　在心里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念熙无所谓道：“我没什么打算，倒是觉得还挺好的。长得好看的男人可以拿来养眼啊，这样的话接下来几年一定会因为看帅哥而心情倍儿好，说不定越活越年轻什么的！哎，你欧阳奕寒要是心里不平衡，也可以找一个年轻漂亮的护士做助理嘛！ ”
　　“唉——念熙，我不想和你较劲儿，我最近都很累，能看看你就够了。”欧阳奕寒的语气一下子柔了下来，像一个兄长包容自己胡闹的妹妹，靠在椅子上凝视着视频里沈念熙的小嘴脸。他对他们之间的爱情太有信心了——毕竟，经历过十一年的历练，还有谁敢怀疑他们之间固若金汤的感情呢？
　　“呵呵……”软下阵来，念熙只能送上无力两声笑。他们之间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自己的未来也只能暂时展望到读博的这几年，但谁又会知道读博这些年会不会遇到什么，而读博以后，她又该如何面对？就算自己依然爱着他，他也爱着自己，但——终究不会有结果吧，除非他们其中一个人肯放弃现状到另一个人身边去。不然，难道就要这样一直彼此对望下去，终其一生？
　　沈念熙居然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踢踏着拖鞋走到阳台，楼下车水马龙，阳光正是晒的时候。念熙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热腾腾的阳光，像只懒洋洋地猫咪。装猫装够了，热得实在受不了，沈念熙赶紧一边扇着风一边跑回房间享受高科技冷气带来的舒适。躺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翻看手机。韩楚瑶早上发来短信，慰问她：“懒虫！睡货！起床了木有？！”沈念熙想了一会儿，回复她说：“起了！亲爱的，你给我出个主意吧，我去哪里走走好？”楚瑶很快回复，说：“别走太远啦，就自己在城市里溜达溜达熟悉一下情况吧，这又是一个新开始，你的一段新奋斗哟！”
　　念熙蜷在沙发上，想了想，说：“好。”
　　其实才到上海不久，还没和新家培养出感情，就想溜到别的地方去寻陌生。难得的课前假期，不如好好休息，在这座自己向往了许久的城市游荡游荡罢。
　　远在英国的欧阳奕寒刚刚醒过来。7：59清晰地显示在电子钟的屏幕上，差一秒钟八点时，欧阳奕寒伸手把闹钟开关关掉了，阻止了一秒后刺耳闹铃的发作。想起昨晚在视频里见到了沈念熙，她得意扬起的下巴，快乐又自信的笑容，说话时五官的各种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有提到霍致廷时的表现……大清早的，想想这些都会觉得心情好，一天将有一个好的开始。爱情其实就是这么古怪的东西。有时候一个细节能让你掉到冰点，有时候一句话又能让你冲上天。何况昨晚和沈念熙有这么一个nice talk，欧阳奕寒的心情想不靓爆都不行。
　　他哼着歌开始穿衣服，灰白的格子衬衫还是念熙上大学第一年挣了兼职在H&M给他买的，他很喜欢，一直舍不得丢，更何况这是沈念熙自己努力挣来送给他的。还记得那天傍晚他刚从曼城坐火车到达伦敦，远远就看到念熙在站台上蹦跶蹦跶地朝他挥手。车刚停稳，他就一个箭步地冲了下去，一直冲到念熙面前，认真地盯着她，然后旁若无人地吻了她。她极开心地把手放在他的手里，一脸的笑意蔓延开来，暖得好像可以带来更暖和的温度和更多的阳光。她说：“奕，我的兼职告一段落了，挣了也有一点点钱，走呀，我们去逛街吧，去H&M买衣服吧，我想看你穿那件灰白的格子衬衫。”欧阳奕寒顺着她嘴角的弧度也笑了，说：“你就自己留着，放假回家给你妈，说是你自力更生的成果展！”念熙摇摇头，赶忙说：“不用不用！我兼职其实就是赚社会经历去了，也不是为了钱。而且拿到钱我就是打算要等你来了带你去试那件衣服的，你必须听话！”狮子座的欧阳同学完全浸入了处女座女生给予的甜蜜柔情里，王者气焰完全被打败，顺着她任由自己被拉到H&M——实惠又fashion的国民品牌，自己从未进入过这里，在沈念熙“爱的格子衬衫”进入他的衣柜之前，他的衣服永远是同一个品牌——BURBBERY，英国国民级膜拜的顶级品牌，没有任何一个奢侈品牌能代替BURBBERY在英国人心中的崇高地位。到了H&M，沈念熙一溜烟儿熟门熟路地跑到衣架前，抄起一件就把欧阳奕寒推进了更衣室。待到欧阳奕寒穿好了走出来后，沈念熙看着眼前令人花痴的型男，再次感慨自己的眼光真好！
　　这件衣服一穿就是好几年。后来念熙没空去打工了，她很努力，想要学好每一门课程，空余的时间都在学习、研究，剩下一小部分还是欧阳奕寒强行霸占的，他说就算两个人都待在一起，如果都只是各自看各自的研究资料，和图书馆里对面坐着陌生的学生，感觉是一样的，所以必须空出时间来约会，就算只是俩人都待在家里靠在一起看电影都行。彼时沈念熙捧着一本大字典，听完他委屈的“咆哮”，笑嘻嘻地抬起头，感慨他终于在她的引领下变得有情趣了。
　　早上的阳光很好，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欧阳奕寒瞥了一眼窗外，心情更好了。他吹着口哨拉开房门，看到客厅里雷克霖正叼着牙刷烤面包，不禁撇了一下嘴笑着调侃道：“喂喂，我不要吃牙膏沫子夹心的面包！”雷克霖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只见欧阳奕寒已经迈进厕所洗漱了，不一会儿，传来电动剃须刀的声音。
　　“我说，你有必要每天必刮胡子么？办公室里也有一把，就提放着你早上赶不及了冲回去还是可以刮胡子。中国有句话，叫‘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听说过没？留点青须是咱男人的象征！你不至于被处女座传染了洁癖吧？！”雷克霖举着牙刷回来漱口，一直盯着正起兴着的欧阳奕寒。
　　“不是。念熙不喜欢男生有胡子，一点儿也接受不了。”他自个儿倒是不在意，语气还带着一股子甜蜜劲儿。
　　“……可是眼下念熙已经回国了啊，而且可不是假后又回来噢！”说是这么说，但雷克霖心里知道这对欧阳奕寒一点打击都没有。
　　“嗯，我习惯了。”整理好用品，欧阳奕寒冲雷克霖一笑，走出了卫生间。
　　雷克霖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呆在那儿想了些什么，忽然一下子回过神来：“哎我说！那件衣服N年前我就见你穿过了！现在怎么还在穿？没穿坏？没换代？”
　　“嗯——之前念熙打工赚钱买来送我的！”那边儿说话的人已经含糊不清，嘴里塞满了面包了。
　　“我就知道！”雷克霖在心里喊到，还小小地握了一下拳！嘴角扬起一抹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