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之莎拉》风雨月

39、第三十七章

　　你知道什么是地狱么？

　　地狱就是在潮汐灌满水牢后，空气被抽离，光线被阻隔。
　　在那片漆黑中，你无法摆脱，无法逃离，甚至连死亡都无法选择。

　　三天，每一天当潮水倒灌的时候，我都试图在水牢顶上的岩石上凿个洞，为自己那几乎要爆炸的肺脏送去一丝空气，可是，那曾经无坚不摧的双手竟变的那么虚弱无力，我划掉了指甲，划掉了指尖的一大片皮肉，可是，却连一道划痕都没有在那坚硬的岩石上留下。

　　窒息的痛苦让我不止一次握住坚硬的铜栅，发疯的摇动，发疯的想要求救。

　　可一张开嘴，冰冷的水便灌了进来，让我吐尽最后一口空气。

　　被淹死也挺好。

　　可是，每当我几乎都看见冥界大门的时候，沉重的浪便会翻打过来，将我狠狠的推到坚硬的石壁上，然后，几近麻木的身体会慢慢的随着退却的潮水落回冰冷的地面。

　　我瘫在地上，任冰冷的水从鼻腔口腔中呛出。
　　发花的视野那头，到处都湿漉漉的滴着水，被外面射来的阳光一照，闪出了圈圈诡异的光晕。

　　每当潮水退去，便会有人来巡视，都是临时来的圣域的杂兵。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是充满仇恨的。
　　这三天里，他们几次愤怒的将盘子里的食物摔到了我的脸上，或是踩到自己脚下。

　　“你该早点下地狱！叛徒！你让圣域一团糟！女神会降下雷霆将你劈成碎末！”

　　“你这黑心的魔鬼！吃人的怪物！你吃石头去吧！”

　　砰－
　　这一次，餐盘狠狠的砸到了我的额头上，那种刺痛让我用脚想也知道流出了血。

　　我闭上了双眼，任凭他们怒骂。

　　这三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回忆就像流水一样充斥着我的大脑。
　　奥加，老师，胡里班大人，费舍尔，撒加，加隆，那一张张鲜活的脸不住的交替在我眼前。

　　“那么，我会用这不逊于神明的力量来守护这个世界。”
　　“我也会用这不逊于神明的力量来守护我的兄弟。”
　　“还有你。”

　　愁云惨淡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撒加这几句话，他当时认真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到，我的心角都被融化。

　　在那双海蓝的眼睛深处，我总能看见那个笑如微风的影子。

　　他也在对我低语，清朗的声音与撒加的重叠在一起。

　　“我深爱这样的世界，所以，我把每一次战斗都视为靠近黄金圣衣的试炼，每当我完成一次试炼，我就离纠极的力量近一分，我就能有更强的力量来捍卫我在意的这些美好。我愿意我的全部鲜血去争取……”

　　我不禁笑了起来。

　　从吃吃低笑，到放声大笑，到笑出了眼泪，到失声大哭。

　　我为这片大地而战。
　　我失去了奥加！
　　我为这片大地而战。
　　我失去了老师！
　　我为这片大地而战。
　　我成了叛徒！
　　我为这片大地而战。
　　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力量失去了一切！

　　为什么呀？！啊？！

　　我从未想过背叛！
　　我只是想救回我的老师！
　　我只是不甘那么毫无作为的死去！

　　面对着食灵的时候，我一直，一直都在奋战呀！

　　紧紧的，我用双手捂住了湿透的脸庞。

　　我好恨！
　　我好恨！
　　我好恨！

　　我好不甘心！
　　我好不甘心！
　　我好不甘心！

　　呼－
　　就在那时，我忽然听见一声奇异的呼啸从我耳边划过。

　　我挪开双手循声望去。
　　就在那一刻，那东西竟然在空中转了个弯，直接迎面撞在了我的额头上。

　　啪－
　　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与我的脑海相连在了一起。

　　我本该看不见的，可是，我就是知道那是一团漆黑如墨的东西，它渗透了我的皮肉，深深的潜入我的大脑，将那红白相间的脏器染成了半壁漆黑。

　　脑海里的幻象让我毛骨悚然的伸手摸了摸额头，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们都是混蛋！”冥冥中，似乎有声音在我耳边低语起来，“你现在没有了力量，当然连那些杂兵都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谁？！”我猛的跪坐起身，朝四周看着，可是，空无一物。

　　“他们都是混蛋！”另一个相同的声音也在低声控诉，“胡里班早就对你厌恶透顶！如果不是你，他最看好的家族子弟奥加就不会死，他恨你透顶！他早就想把你关进来了！”

　　“……到底是谁……”我紧紧的攥起了双拳。

　　“他们都是混蛋！”那个声音孜孜不倦，似乎永不停歇，“你以为你是史昂最得意的弟子？！你看看那些预备役哪个的力量比你差？！他只是想要你为他卖命！”

　　“你胡说！”

　　“他们都是混蛋！”那个声音忽然激动起来，“他们说黑就黑说白就白！他们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谁是正义？！谁是邪恶？！谁都不干净！”

　　“怎么可能？！”

　　“他们都是混蛋！”
　　“他们都是混蛋！”
　　“他们都是混蛋！”

　　回答我的，是一连串嚎叫。
　　那声音越来越响，在我耳边不住的交叠。
　　我觉得我的太阳穴快要突突的跳出血！
　　我觉得我本就混乱的大脑要被它弄疯了！

　　“他们都是混蛋！”
　　“他们都是混蛋！”
　　“他们都是混蛋！”

　　“够了！闭嘴！”那一刻，我惊恐万分的吼起来，因为，我忽然听出来，那根本就是我自己的声音！

　　“他们都是混蛋！只有力量是永恒的！”
　　“他们都是混蛋！只有自己是最可信的！”
　　“他们都是混蛋！神明也不过是力量到达极致的凡人！”
　　“他们都是混蛋！杀了他们！”

　　最后那一声，是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将我的耳膜与大脑生生撕裂！

　　“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捂着双耳咆哮出来！

　　轰－
　　巨大的热量从我身上喷薄而出，就像飞出了无数的飞弹轰击在岩壁上，震的整个水牢都摇摇欲坠。

　　哗啦啦－
　　细碎的石子沿着岩壁的纹路滑下。

　　“嘻嘻嘻……”
　　“呵呵呵……”
　　“哈哈哈……”

　　那声音如同鬼魅，就是不肯消散。

　　我瞪着双眼，仰起了头。

　　“嘻嘻嘻……”
　　“呵呵呵……”
　　“哈哈哈……”

　　在那三重的视野中，我看见了一颗水滴在水牢顶上慢慢的聚集，越来越大。

　　然后，它啪的落在了我的眉心，滚烫如火。

　　一个激灵，我忽然清醒过来。

　　低沉的海浪在铜栅栏那边拍打着礁石，除此之外，四周哪里还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试图站起身，可是迎接我的是一阵天旋地转。
　　我立刻用双手挣住地，开始大口的喘气，目所能及之处，岩石上那坑坑洼洼的痕迹告诉我，刚才，似乎又不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咔咔咔咔－
　　急促的脚步踩着我剧烈的心跳从水牢外飞奔而来。
　　那气息依稀是奥路菲。

　　银白的小宇宙在水牢外燃烧着，冰冷，却锐利。

　　不用说，他肯定注意到了水牢的岩壁。

　　“您做了什么？”半晌，他沉声问道。

　　略微抬起头，透过湿透的额发，我看见他右拳上耀眼的光华忽隐忽现。

　　刹那，我的心脏被一股滔天的怒火掩埋，拾起身边的碎掉的餐盘，我将它狠狠的朝奥路菲掷去！

　　哗啦-
　　餐盘却打在了铜栅栏上，碎成了粉。

　　“你打算杀我么？奥路菲？！”我咬着牙，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发花的目光慢慢的从他银白的盔甲上扫过，落在了那张神色严峻的脸庞上。

　　那一刻，他似乎吃了一惊，忽然伏低了身体，就像如临大敌。

　　他的模样让我不禁扯起了发干的嘴角，“你紧张什么？”撩了撩还在滴水的头发，我扶着依然滚烫的岩壁，朝他踉跄着走近了一步。

　　咔－
　　波纹连连的水面上，我看见他的倒影也后退了一步。

　　那个动作让我失笑出声，目光不由的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奥路菲，媲美神，而现在，你竟然惧怕一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

　　哗啦-
　　我忽然一步窜了过去，恶狠狠的摇了一下栅栏，可是，栅栏丝毫不动。
　　可那一下却似乎把奥路菲吓了一跳，他立刻摆出了攻击的姿势，“你知道你是谁么？！”

　　“呵，怎么？”脸颊上痒痒的，我不由的用手背擦了一下，竟是一手背的血，“噢，你看，这是你的杂兵干的呀，真是荣誉的……圣斗士。”

　　“你……”他拧起了眉梢，冰蓝色的眼睛里尽是警惕与防备，“你怎么……”

　　就在那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

　　“奥路菲大人！”
　　一个海蓝色的身影从水牢外台阶的尽头飞快的奔来，眨眼便窜到了栅栏边。
　　那一刻，他紧紧握住了一根铜栅，剧烈的喘起来，仿佛是奔过了千山万水。

　　“……撒加？”奥路菲不禁又退了一步，右拳的光华微微一暗，下一秒，闪耀的更加剧烈，“你怎么在这里？”那一刻，他语调冷的就像他的眼眸，“传令兵呢？”

　　“奥路菲大人！他们……”撒加费力的抬起头，湛蓝如海的双眼飞快扫过我的脸颊，那一刻，他却忽然朝后退了一步，“你的眼睛怎么了？！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