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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痛如骊歌,乐如儿歌 ...

  •   四、痛如骊歌,乐如儿歌

      因有这么一档子事,谢临清估摸着大约韩远是在前头的超市等他。还颇兴奋地期待那粗心鬼会不会一路浪漫到底,顺便帮他买上最喜食的金桔果酱。结果越想越期待,索性迈开步子向前走。
      谁知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个人:“对不……咦?!”本来谢临清站在大街上,虽然衣服颇有些灰尘扑扑,但一脸高兴怎样也瞒不了人——只是此刻陡然都变作了惊讶,
      对面得男人很不正经地笑了:“真有礼貌,乖,给你。”说完伸出一根桔子味棒棒糖——正是一身潇洒休闲装的韩远。
      谢临清接过棒棒糖,有点儿懵,但还是没忘记打量他有没有拎着袋子。最后却发现根本没有果酱的影儿,整个人都沮丧了。
      于是很恼怒:“你怎么这样?我还没过去自己就跑过来了,没听说过这么玩捉迷藏的!”谢临清这人可龟毛,认定了一件事就得做得循规蹈矩,况且现下心情正荡漾,结果这家伙一出现就可恨地破坏了这回忆中朦胧美感!
      这感觉近似于看模特试穿衣服和自己穿的区别——反正就是不一样。

      韩远见他大有咆哮倾向,便慢条斯理剥了棒棒糖往他嘴里一塞,浑不经心似地朝四周一瞥,然后以猛虎扑兔之势把谢临清抱了个满怀!
      ——当他开始胡噜自己头发的时候,谢临清整个人都懵了。

      近在咫尺的韩远笑着说:“没有果酱,给你根糖解解馋先。想要果酱跟我买去,我可懒得拎,你一次就买那么一堆!”
      谢临清又紧张又结巴:“你……你这是……这是违规的……”
      韩远放开他,揪他鼻子:“谁说违规?就兴你找我不许我找你?我等不及了不成吗。”
      谢临清给他一肘子:“咱俩就不能‘向左向右’一回试试?万一真有默契遇上呢。”
      韩远嗤笑:“那除非出现岔路口——还是那种贼灵异的,进去你就出不来。”说罢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步履昂扬意气风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傻得跟什么似的,“走!回家!”

      谢临清不乐意:“好不容易抒情一回,这么没耐性……你给我等着!”
      韩远意味深长地瞟他一眼:“在某些时候我可比你有耐力多了,快别整那些虚的了,暧昧来暧昧去太浪费时间,干点实事儿是正经。”
      谢临清气结:“……那谁死乞白赖非得给我写情书来着?还每天晚上别人都睡了趴我耳朵边儿上念,生怕我不‘痒’是吧?!”
      刚在超市门口又写完了一封情书的厚脸皮韩远同志大喜:“你痒痒?哪儿?我给挠挠?”
      ——这俩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的傻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但不久走着走着他们就瞅见一对儿大叔满面笑容地拉着手过马路,不由感叹真是人外有人。

      于是韩远问:“今儿我干得怎么样?”
      谢临清哼了一声:“……还成吧,如果不突然冒出来更好。”要是给我带果酱就太好了。
      其时他俩已经快走回家了,韩远看着谢临清微笑:“我之所以跑回来,就是实在忍不住想见你。你说我给你写那么多情书你一句好话都不说给我听,难免亏得慌不是。”
      谢临清哼哼,“你……你想听啥?”
      韩远凑近他耳边说:“上次医院里那句话。”
      谢临清脸上立刻像糊了层番茄酱。

      ——那是一年前谢临清父亲过世的时候。
      世间生老病死总是这样,无论谁离去都将给生者留下块巨大空茫。谢临清最后陪床那几天,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心是个大气囊,眼泪和痛苦就是里面的气,有人把它剪开了,便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漏。
      但每当他觉得要被压垮时,却总能摸到韩远的手。

      后来韩远母亲过世,谢临清也是这样,尽量放下手头一切俗事前去陪他。是为了让他感觉无论如何,不会只剩你一人。
      ——你我浑然同化,劫难来临最是不可分割,否则当是死别生离。

      尽管父亲过世时,他内疚于为何不多花些时间陪他,而是都用在了事业上。但一切事大抵如此:用我尚有,换我没有,其实已,用尽所拥有。
      韩远便拿毯子裹住他给他唱歌,是《最后派对》:“……来让我唱诗班里沉睡这是自然程序,我于烛光里,祝福一句句,都心满意足……若一日你活得很累,期望你,怀念我,童言无忌……原谅我,遗下你,提前,离座。”医院夜里清冷漠然,走廊上除了夜色只剩灵魂游荡。显得这末一句平和如此心酸。
      谢临清眼睛肿成个大桃却仍不停流泪,寂静中听着韩远温柔歌声,把人家脖子周围全打湿了。他“呜呜”地抽噎:“只要你不比我早……早……你一辈子在上也行。”
      韩远那会儿到挺厚道,哄着他说“怎么会呢”,然后给他滴了几滴眼药水儿哄睡了。

      ——但是想不到他其实都记得啊混蛋!

      谢临清不知说啥好,一天的温柔情怀搞得他现在活似怀春少女,尽管被某人中途打断,但踏踏实实又牵上了韩远的手的感觉也实在很好。
      一种在云端,一种在花间。
      这浩荡荡情思无处,而眼前,韩远笑得眉眼弯弯——那一句话终是自然而然流出唇边:“……哪怕再一个七年,我也依然爱你。”
      韩远亲吻他的额头,很是得意,“别说七年,七七四十九我也记着这句话,千万别反悔。”
      谢临清笑着应:“你若记得,我又怎会忘?”
      毕竟爱情不在长度只在深度,若爱得暖意融融,一天七年,也就无甚分别。
      期望可与你共度每日,每一天都用来生活用来相爱。痛与乐都经历过,可在哭泣时握住你手,也可笑得像个顽童。直至很多个七年之后,这一秒与你坐拥晚霞,再回味春秋冬夏,发觉岁月又换来几次厌闷、几多亲爱。

      但请记得我爱你,是四季枯荣,轮转不休。
      物喜物悲,不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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