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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 ...

  •   三、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

      谢临清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做贼似的跑回以前住的那条街,但是四处寻觅了半天才发现那封信——它在大门栅栏的最高处夹着,要想拿到就得爬啊爬。
      谢临清瞅了瞅四下无人,便像模像样地甩了他缺乏运动的腿脚,吭哧吭哧地开始爬。
      韩远这个人热爱攀岩,每次去爬石头或者爬山,爬完衬衫一掀,极爷们儿地擦着汗的时候,每每总能吸引来一群拜倒在他二头肌下的辣妹——为此谢临清可真没少纠结。
      但最可恨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非得拉着谢临清一起爬!

      谢临清恐高不说,还有个奇怪的毛病:站在高处就忍不住地想往下跳。按某学长的话来说,他那是上辈子折翼的时候褪毛没褪干净的鸟人,还幻想着能飞呢!早晚得飞成烤鸡翅。
      所以谢临清对这种运动简直是恨之入骨。

      ——而此刻,他终于拿到了那封信。但因为笨手笨脚,衣服也被刮破了一块。
      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摸屁股,确认没有在关键部位被刮了个春光四射才放心。又笨手笨脚且十分惶恐地顺着脏兮兮的栅栏蹭了下来。
      幸好这是个后门儿。

      最后扶着老腰的谢临清咬牙切齿地想,他算是明白韩远这个人是怎么个疼老婆法了。他是很会疼老婆:很会让老婆疼。
      他的内心现在充满了拥有一身内裤外穿男的超肌肉的冲动,这样他就可以把韩远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在幻想中你是supper man,可惜实际上你就是个m,撑死了是个大写的supper M——可惜还是个分式,分母越大值越小。

      所以谢临清充满哀怨地打开了那封信:“来好好给我活着就似最初,仍然在呼吸都应该要庆贺。如果想哭可试试对嘉宾满座,说个笑话,纪念我——看到有趣妙事,何妨大笑亦让我听到?提示:最后一站,我爱你。比永远更远。”
      看到这里,谢临清笑了——这是他们最喜欢的歌之一。

      那是前几年地震的时候,他们这片儿和震中离得比较近,地震那几天,有时甚至会感到轻微但极不安定的晃动。终于是有一晚,晃得明显了起来。
      然而他们虽然被晃醒了,但看着房子没塌就又睡去了——只不过是紧紧抱着睡的。

      第二天全城人心惶惶,好多人都在传今天肯定要大震,一时之间竟有那么些暗潮涌动的末日气氛。
      听人劝告去囤积食物的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实则紧紧十指交扣,手心潮湿得出了汗。

      “你说囤了有什么用?一震天都塌了,来得及吗?”背着一堆东西回家之后,谢临清有些忧心忡忡。实在是这几天被CCXV的连续轰炸吓怕了,不过话说回来白X松也真是累,怎么一天到晚新闻就见他一个人?再这么出镜下去非得变成地震殉葬者不可。
      韩远想了想,潇洒地摇脑袋:“我还没死呢你那天怎么就塌了?告诉你嘿小子,这堆东西可基本都是我背回来的,还想着备用?我都不带分给你的。”
      谢临清踹他,“那事儿是好随便说的?都死了那么多人了,现在大家都害怕。”毕竟物伤其类,无论什么地方遭遇天灾,同一地球上的我们其实都是唇亡齿寒。
      “你要真害怕就转移转移,今晚上看午夜凶灵吧!”韩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始准备择菜,谢临清已经洗完手系上围裙了,听他这么说更愁,但是又不好说那我非得吓死不可,于是强梗着脖子装胆儿大;“成啊。”
      韩远爆笑。

      吃完饭俩人窝在一块儿,先看《泰坦尼克号》。一边看着莱帅一边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曾经的粉嫩后生现在已然是沧桑大叔——虽然更有内涵也更有嚼头,但已经是风干菜和水萝卜的区别了。
      韩远也难得忧郁地摸下巴做抠胡子状:“……媳妇儿,我怎么觉得,我们都老了。”
      谢临清一只腿二赖子一样地翘在桌子上拿臭脚扒拉遥控器玩,一只跟韩远的一起缩在毛毯里。看韩远这副德行他就笑,边笑边把他抠胡子的手拉开:“快别抠了你,越揪长得越多,你还真想整得跟托尔斯泰那脸似地‘植被多于空地’?”
      他还“磕磕”地嗑着瓜子儿,小气巴拉地把仁儿掰了分韩远一半儿,“在我眼里你永远最帅,帅得跟那屁股掉毛的大猩猩似的,杀猪刀也杀不了你。放心了吧?”
      韩远把他腿扳回来,塞进毯子里(这俩人有毛病,越是大夏天越爱盖被子):“还说我!快别那你那脚往茶几上放,说了你多少遍了。”瞪视着手里的瓜子儿,“你说我要是大猩猩,你不就得是我屁股上剩下的毛?”
      “别恶心我!”
      “那你就这么给人嗑瓜子儿?”
      “好歹分了你一半儿嘛,我懒得磕了,你将就着吃吧。”谢临清飞快地凑过去亲了韩远一下,成功地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俩人贼会享受,整了一茶几各种零食——反正他俩也不咋担心发胖,索性放开了吃。吃着吃着,人也就不觉那么无依了。

      过了一会儿韩远拿着罐玻璃装的果酱审视,皱眉,“你怎么又买这个?全是香精不说,回头房子一塌全压扁了,你还趴到废墟底下舔它去?”
      谢临清横眉怒目:“呔!竖子不可与谋!我也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现在的香肠都是废肉和瘦肉精喂出来的,金华火腿都不可靠了你还吃!吃吃吃,早晚胆固醇高血压!”
      韩远更怒:“还不都是你喂的!”
      “……”谢临清怔了一怔。

      他俩缓缓对视,突然一起大笑。
      ——其实每次想起这事,谢临清都发自内心地觉得韩远真可耻,结果那果酱全让他给偷吃了!

      后来看午夜凶灵的时候,谢临清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不会有事吧?”
      韩远笑了:“不会——就是死我也得学贞子,干啥都把你捎上。”
      谢临清不屑状:“你这人怎么这样,一般不都应该说‘只要你平安就好’吗?”韩远笑而不语。
      过了会儿却又听见谢临清小声嘟嚷:“你要真敢变鬼……变鬼……”不知想起了啥还抖两抖,“算了,像《人鬼情未了》里那种就成。只要别太吓人我就跟你走……屠宰场都去。”他一边从眼睛缝儿里颤巍巍瞟着从井里爬出来的女鬼,一边觉着自己说得可悲壮了。
      韩远却不领情,大笑着挠他痒痒,逼他睁开眼睛正视白衣飘飘的贞子大姐,搞得谢临清嗷嗷乱叫:“你……你住手!你这么一说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看鬼片儿了!谁知道看着看着你就变成什么了!”
      韩远毫不留情地嘲笑:“反正你本来也不敢看。”

      这晚闹到最后,谢临清被压在沙发上亲了个晕头转向。他们在鬼片阴惨惨的配乐里互相拥抱,其形态近似于一罐老坛酸菜的制作过程。
      你看,首先呢你得俩人抱成团儿,抱得紧点儿这坛子就结实。然后你就把辣椒啊什么的放进里面去(注意关键词),就是个腌嘛。
      搅一搅啊压一压,盖上盖儿来插一插(可以唱,调儿请用《俺们都是东北人》)。
      而当酸菜的植物体已经被各种菌类蹂躏得发出哀嚎的时候,就是谢临清受不了求饶的时候。这个时候操作者就要趁胜追击,把密封严插实行到底,最后再以“抖”的姿势加把佐料,才能让酸菜更入味儿,□□更动听。

      但腌制到最后,酸菜发酵得太充分了,以致两人都筋疲力尽。

      屏幕上碟片已经放完,跳回了开始选择的时候。在女鬼滴血的眼睛放射出的幽幽荧光里,谢临清很不好意思地捂住韩远的眼,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就算明天地震也值了,至少在那之前,我已经遇到了你。”
      之后,他们汗津津地拥抱着睡去,是创世纪最初的那对情侣。

      ——而第二日人们醒来时,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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