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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遇蟾蜍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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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山路上不断的前进着,靠着镜子手中的小灯笼将眼前的路照亮,出了清真寺的大门,只觉四处满着阴森之气,抬头看天,不见星月,夜黑如墨,浸台小心的握着她的手,生怕是被那边上的荆棘碰到,大概走到了半山腰,镜子实在是走不动,故耍赖着要他背,浸台当是拗不过她,只好低身将她背起。
“哥哥是不是听着四处都有嘤嘤的哭声?”镜子将头靠在他的脸颊说道:“那是因为那些法力高强的妖魔逃出缰魂的原因。”
浸台没有说话,或许是喜欢静静地听她讲,亦或,她总是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哥哥可知今日那个闹寺的狂魔可是何人?”镜子趴在他的肩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不知。”浸台如实的回答,他只是觉着此人的法力竟是如此的强大,可将自己净身不动至于空中,而那不断的散发出来的黑气就更加的令他匪夷所思了,他想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有一点的眉目。
“他是魔界的副总教重野,在魔界,他的法力是最高的的,比魔王苍穹都要高。”镜子淡淡地说着,不知他能不能听懂。
“你可是如何知道的?”浸台也不奇怪,只当她又想起了姥姥的故事。
“当年冥界就是他一手摧毁的,离弦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是他杀死了离弦,就是他杀死的。”镜子苦涩的说着,她将头置在他的背上,不知是庆幸自己如今已经找到了他还是该难过他已经将一切都已经忘记,泪水簌簌的从她的眼眶夺出,打在他的背上,一阵风吹过,他自觉心底炎凉。
浸台自打见到镜子,他便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她的身上有他闻不出的味道,他的鼻子很灵,对于各种生物,他都能嗅出不同的气味,即使是那个狂魔,他身上也是有味道的,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但是对于镜子,就突然的失效,她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尽管现在如此的靠近,他也闻不到,像是身后无物,让他的心不禁的惊了一下。
或许,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人就是害死离弦的凶手,可是为什么这个背上的小丫头每当提到离弦她就会如此的痛苦?难道,那个离弦是她的亲人?她曾说过,离弦是一位神仙,这么说来,她也是神仙?莫不是神仙因着仙气护身便是没有了那发自骨髓的味道?
“他今天说,说是迷世在我们寺中,镜子不是说过,迷世去找离弦了吗?”这本该属于故事中的人物,今日却是要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显然的,浸台有些琢磨不透。
“是的,她去找他了,后来当了他的徒弟,每天和她在一起。”她想了很久,唯一能陪在他左右的便是徒弟,只有徒弟能让他倾其所有的教她一切,只有徒弟,能让他为之动容,也是只有徒弟才能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心。
她犹记得自己再次在儒生园见到他的场景,他一人站在仓环台上,一袭白衣悠悠拽地,通体的金光淡淡地散在他的身上,竟是如着那日他救起她的场景一般,那如明镜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云下六界的动向,神情淡然,犹如天地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过了不久他缓缓地朝着她走来,那周边的风都止住了,迷世愣愣的看着他,竟忘记自己来时的目的。
她本是想着在卿爵大会上展露自己先天的资质,想着只要他来了这里,必将拜他为师,凭着自己的条件,他没有不收的道理,可是那日,他却没有来。与着自己一道被选上那里的还有幕夜、栾青、栾洁。他们各自被自己的师父领走,而到了迷世这边时,迷世只愣愣的站在那里,似是要哭出来的表情,重野见状即刻上前拉住了她的小手,然后蹲下身来说道:“做我的徒弟,你不喜欢吗?”
每一个派去的孩子都是各门中的弟子,迷世为了进那次的卿爵大会,她用自己的精魂反噬自己的内骨,将自己的内力吞了大半,掩住自己的魔性,故当他见到她时,他纵然已经无法想起她是谁,生生地拒绝了这个求师的孩子,就像她直直的对着重野说道:“我不要你当我的师父,我要离弦当我的师父”,这话一出,全场哑然,只有火神林凌置于她的旁边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离弦乃六界的界神,从不收徒弟,他是拥有着世间的不死之身亦是无须收徒”。
“才开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理她,就是对她笑笑。”镜子搂着浸台的脖子继续说道:“后来,她跪在了他的殿门前,直到他答应为止。”
“离弦答应了?”既是从不收徒,为何又会得答应她?
“其实,迷世是魔王的女儿,她在去玄殷山之前,已经用自己的精魂将魔性盖住,可是,魔族的人,精魂就是她的命,这样的消耗是致命的伤害,三天之后,她就撑不住了,她用了全身的力量将自己的魔性封住,直至灭亡。”
“离弦后来就收了她是吗?”浸台这样想着,理所应当的想着。
“是。”镜子甜甜的回答“她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他的床上,然后他就向玄殷宣告,迷世就是他唯一的徒儿。”说道这里,她的嘴角高高的翘起,因为她总是无端的病着,受了他不少的担心和挂念“她病的时候,他总是亲自喂她吃药,有时他还经常拉着她的小手去仓环台上看日落,他总是告诉她要爱苍生,要有一颗博大的胸怀,要为六界而活。”可他始终都不知道,她只是为了他一人而活,而且每日都要忍受嗜心的疼痛。
“他真是一个伟大的神。”浸台不由得感叹,走的累了,他便将她放在了地上,手心的宝玉发着幽幽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是笑着的,那样的美好,仿佛沉浸在那美景之中。
“是的。他如此的博爱,让她都愿意倾尽生命去伴着他。”镜子说着,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苦涩。
“那,离弦后来为何死了?”这个愿意倾尽生命伴随着他的女子见着他死了,定是痛苦不堪吧!
“那是冥界与魔界的千年契约的到期日,人间有个沧溟台,又称卜算台,那里是所有灵魂的归属地,冥界管着天下苍生的归宿,是去异或留,都是按着冥界的界规来分配的,千年之前,魔王卿恪便是借着‘天下亡灵,自有归宿’夺了那地,从此,六界大乱,后太阳神出面才平息了此事,魔王当是不会交出沧溟台,于是便与冥王府昇约定千年,地属魔界,权归冥界,可千年已到,魔王早就不是卿恪,现任的魔王当是不认这有名无实的理儿,于是便突袭冥界,直至冥界灭亡。”
“冥界灭了,可不是大难?”浸台啧啧的说着:“魔界可不是将乱魂都放了?”他好奇着。
“沧溟台就是冥界唯一的存在方式,若是没有了沧溟台,冥界就失去了在六界的价值,那沧溟台中有一根支撑台上的玉柱,名字叫缰魂,六界生灵的灵魂便是全都在里面,他要是断了,灵魂都会出来,得不到转世的将永远在世上游荡,直至沧海枯竭,离弦本是用着界神令便可将此柱修好,可是,可是重野却将界神令置在了结界中,离弦怎都无法唤出它,终是耗去了自己全部的精魂,直至魂飞魄散。”
不知过了多久,浸台就这样听着她讲着,竟是忘记他们该继续朝着山下走了,于是即刻又上了路。
“那,离弦死了之后,为什么没有人杀了他?”浸台想着,他既然是界神,该有人给他讨回公道的,亦或,这样的魔头存于世上神界该是要管的。
“因为没有人能杀了他,除了界神离弦。离弦拥有着世上最强大的法力,他是六界的守护神。”
“可是重野却杀了他。”这样的答案很可笑,也很讽刺。
“他是个禽兽,他背叛了神界,离弦是那样的相信他,可是他终究将离弦杀死了,我恨他。”镜子岌岌的说着,情绪如此的激动。
浸台没有说话,他想着,镜子如此的护着离弦,想定是神界的人,既然是神界的人,为何会在此?
正当浸台这般的想着,那手心的玉突然的亮了起来,刹时照亮了他们周身的一段,也在这时,镜子手中一直提着的灯笼油尽了所以灭了。
“哥哥,你手上的玉亮了。”镜子见他不有反应,于是便提醒了他。
“好些日子以前我就发现了,让它亮着吧,正好可以照着路。”他不稀奇,就为着它有时夜间突然的亮起有些愁苦,毕竟影响到了师兄弟们休息。
“重野本属神界,是风神重天之子,与离弦犹如亲兄弟,事事不分,后因着离弦的事务逐渐的多了起来,重野便去了凡间不断的为人们除害去病,但即便是离弦与他相隔甚远,可从不待见他,甚至可将自己的界神令存于他的身边,就是这样,他就是这样害了他。”
当到了山下,趴在浸台背上的镜子已经睡熟。
他不好叫醒她,只好将她放在那农家的草堆旁边,然后自己去帮着她找那些食物。
因着夜深人静,各家的灯都已经灭了,每至一家的窗前,都有轻轻地呼声。于是他开始寻找那些还没有熄灯的人家,直至将整个村子找完,终于看见那有一家人家的灯透过窗台发着隐隐地昏暗的黄光,于是他急忙上前敲门。
“小和尚,你有什么事情啊?”那开门的爷爷足有八十岁,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佝偻着身体,抵着头问道,那脸上的沟渠整齐的排着。
“我,我是来买鸡的!”浸台如实的说着,既而将袖中的银子取出。
“哦,进来吧!”那爷爷也没有收下银子,只是开了门,自顾着朝着里间走去,浸台便也跟着一道。
这里面的气味很是难闻,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慢慢的滋长,心中只是暗暗觉着不妙。
“外面是谁啊?”这是里屋的奶奶问起的,这么大的房子似是只有他们俩人住,很是空荡。
“是一个少林的小和尚,说是要买一只鸡。”那老爷爷随即答道。
“老人家,我的妹妹还在外面,我不放心,我想把她接来。”浸台突然的想起还在熟睡中的镜子,若是她醒来,一定会吓得哭的。
“进来了还想走?”突然间,所有的门窗紧闭,站在浸台身前的老人突然间一动不动的背对着他。
“你们是谁?”浸台也是不慌,只是觉着如此做法可不是凡人所能的。
“小鬼,你身上有百年的修为,何必装的如此辛苦?我们被那魔王苍穹吸了元气,折损了千年的精元,若是吃了你,那就会在顷刻间都补回来。”说罢,那老头突然的转身,脸上如着蟾蜍的表皮,似是只要稍微的动一动都能挤出姜汁来,恶心至极。
“阿弥陀佛。”他没有惊恐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愈加狰狞的面孔,双手合十,出言道:“你我都本性善,何必因着一时的执念妄杀生灵。”
“我不杀你,我会留你一条命的。”那人说完便张开了双臂,所有的火光瞬间熄灭,周边的一切似是都要被他吸到身体里,浸台努力的抓住门边,生生地将自己的指甲都陷进门框中。
他想起了师傅说过的,‘静其心便能得其道,世上无招胜有招。’提自己的丹田之力,集掌心之力推出,只听‘啊——’的一声尖叫,那怪物顿时退了好远,嘴里的青色液体不断的流着,似是惶恐的看着他道:“原来你没有死!”他拭去嘴角的液体,费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继续说道:“我要将此事告知于妖王,你的死期到了。”说罢他便朝着浸台扑来。
浸台本是再想说些劝慰的话,可是他却终是要用此案结束,当是要成全他,于是再次双手推出,如着那日遇着重野一般的光芒忽地的从浸台的身后窜出,那怪物来不及掩上自己的面目,顿时被击得现出了原形,趴在地上烂成了一堆水。
浸台收了气力,转身,只见镜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她怔怔的看着他,似是做错事的孩子,生生的低下了头。
“你何时过来的?”浸台疑惑着,走进了她,欲叫她不必害怕,可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哥哥。”镜子突然的抬头,而后将他置于身后说道:“这里有妖气,哥哥你快走。”
“妖气?”浸台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说道:“镜子可是说这人便是妖怪?”他这话一出,自己便觉着不对,都这番的模样,若不是妖怪可还能是甚?
“夫君——”这时,一个与着这蟾蜍人同样脸皮的人忽地的扑到那摊青色的液体之上,悲痛欲绝,看样,他们是一对。
那只如着蟾蜍般的母妖怪似是还没有完全的进化过来,那下身的两只腿还是蟾蜍的模样,这上半身如人下半身如□□的样子很是怪异,吓得镜子将浸台只朝着后退。
“阿弥陀佛。”浸台见她将手放置在那摊液体上,欲抓不起的样子,很是怜惜,不忍的双手合十。
地上的女人哭着抬起了头,那滚圆的眼珠不停的转着,令人看了头昏目眩,只听她忽地的说道:“你杀了我的丈夫,我要让你偿命。”她说着腾空而起,一把抓住抓着浸台的脖子,高高的将他举在空中,她的气力如此的大,只叫浸台无法呼吸,脖颈被勒的硬生生的疼,他说不出话,也无法看到下面的镜子。
“妖怪,将我哥哥放下。”镜子惊呼道。
“哈哈哈……”那只母蟾蜍狰狞的面孔突然的紧凑,笑声霎时响彻整个天空“我要你偿命……偿命……”说罢她掐住他脖子的手一紧。
“啊——”浸台被直直的摔在了地上,摸着自己的脖颈,努力的使自己恢复,忽地的看到身边的那摊青色的液体,只有一块盖满疙瘩的表皮,显然那个母蟾蜍也死了。
“镜子,你没事吧!”浸台走到镜子的的旁边问道。
此刻的她已经脸色惨白,似是一阵风就能倒下,浸台急忙上前扶住她,说道:“我们回寺吧!”
“不,哥哥,你答应的,我们要去买鸡的。”镜子说罢便笑了起来,她拉起浸台的手,朝着前方走去,浸台看着她如此的执着便也不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