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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见唐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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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延伸至茶寮后面的树林中。二人施展轻功,不久就听到了刀剑声。萧停云连忙奔去帮忙,叶菱则落地迈步寻去。
原来岛外已是秋天了,枯黄的落叶铺了满地,沾上了鲜红的血液,承接着倒地的尸体,剑气扬起一片肃杀,无风而寒,眼前就像一个修罗场。
六个黑衣人中间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依稀可见身着青衫,他挥刀的手依然灵活,移动的身形却已微滞。
叶菱向他望去,在黄昏树林的微光里竟不能直视他灼灼的双眼。
“唐浔!”萧停云已飞身挑起一个黑衣人刺向他的剑,加入了战局。
没事了,有萧停云在。叶菱环眼望去,好多死人,都是身着黑衣,多少个?十来个,加上茶寮里的六个,没有看到的不知还有多少。她相信这些人都是像这围攻他的六个一样的高手。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叶菱感到一阵眩晕。她不喜欢看到死人,她从不杀人。她的母亲来自云梦谷,云梦谷不杀人,他的父亲是侠医,从来只是救人。出岛之前,她从未见过死人,唯一见过的,竟是父母。
想到这里,她不紧苦笑一下。
不,地上还有一个人没死,他穿的不是黑衣,是个锦衣少年,腹部受伤,已经失血昏倒了。这人是和唐浔一路的吧。
“叶姑娘!小心!” 突然听见萧停云惊呼。
只见一个黑衣人持剑向她刺来,想是觉得她没有武功,准备用作威胁之用吧。叶菱淡淡一笑,准备待他走近,点穴制住他。
突然,一个身影斜飞到她面前,伸臂去挡那把剑。他隔住了黑衣人,她没法点穴。眼看剑就要砍到他臂上,叶菱忽然挥掌向他背上拍去。萧停云大惊的张嘴欲呼,但是张开嘴,呼声竟是来自那个黑衣人。只见黑衣人被震的飞出,撞到树上方才顿住去势,张口叫道:“隔山打山”,一时昏了过去。
唐浔本已近力竭,这斜飞过来的一挡已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这时危机解除,他方昏了过去。叶菱忙伸手扶住,可是他身体极沉,几乎将叶菱冲倒在地,叶菱抱住他连退两步,总算不至于摔倒。
那边萧停云迅速结果了几个黑衣人,过来扶住唐浔便要走。
叶菱忙道:“那边那个人,是不是他的朋友?”
萧停云急忙看去,感激地说:“那是唐卓兮,唐浔的侄子。幸好有你,不然我就害了他。”
当下两人便带他们二人去了渡口。船家看到唐浔和唐卓兮浑身是血,吓的直哆嗦。萧停云耐着性子问了,才知道原来日间他们一追一逃,这河并不宽,都是用轻功直飞过来的。船家说上了岸得走好几里路才有客栈,想到唐浔和唐卓兮的伤急需治疗,二人便向船家买下船暂时安顿。
萧停云看着叶菱给唐浔和唐卓兮服下丹药,笑着说:“他们可不是命大,要是今天只有我在,即使把他们从未央手下救出来,他们也活不了。”
叶菱正给唐浔脱了上衣擦净血迹,敷药包扎,想着一个人身上怎么可以受这么多伤。听得这话,扬头问道:“未央是什么?”
萧停云微笑着耐心讲解:“未央是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你看到的那些黑衣人叫‘影子’。凡是他们要杀的人,没有能活着的。”
叶菱闻言笑了,笑容明媚骄傲:“但是唐浔还活着,因为有我们两个。”
萧停云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抚掌道:“不错不错,我们就偏要他活着。”
叶菱给唐浔包扎完,皱着眉头道:“如果我们晚点到,他肯定不会那么早晕。这人是铁打的吗?额,下身应该没有伤吧?”
萧停云愣了一下,对这个方出桃源的小姑娘陡感词穷,只道:“我来检查吧。”
叶菱掩嘴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伸手搭上唐浔的手腕,听起脉来。
过了一会儿,她稍露为难之色的说:“他最重的伤在腰上,但是最深的伤在右腿小腿上。”
萧停云惊道:“但是他右腿没有血迹啊……你是说,暗器?”
叶菱微点了点头,道:“是一根针,这暗器有毒。”
萧停云忙道:“可致人性命?”
叶菱淡淡的说:“那倒不至于,只是发作起来会痛入骨髓。”又道:“你不用担心,我有法可解。”
她小心翼翼的用刀在他腿上飞速地划了一个极细的小口,将那针吮了出来。
“哧”的一声,针被扔进火盆里。她便又去吮针上的余毒。
谁知这时,唐浔竟醒了来,感觉到身上的动静,手上的刀“噌”地出鞘。杀气袭来,叶菱不禁大惊,不小心便把吮出的毒液吞进去了。只见萧停云脸色煞白,叶菱蹭地站起,气得发抖,指着唐浔道:“你,你,你……”
唐浔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却只冷声道:“是在下的不对,姑娘先别气,赶紧想想如何可解才好。”他的声音淡漠,毫无歉意。
萧停云听罢此言,连忙去端了一碗水,叶菱摇摇手,拿出一个药瓶闻了闻,便跑去船头呕吐,吐了半天,方回来拿那碗水漱了口。坐在床边,双手叉在胸前,抿着嘴冷冷地盯着唐浔。
唐浔毫无愧色,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躺回床上。
萧停云杵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叹出一口气。
谁知不叹气还好,这一叹气,两人俱都向他看来。他只好说:“咳咳,叶姑娘,吐出来就没有大碍了吧?”
叶菱冷冷地说:“没有了,只不过未及吐出的余毒会偶尔发作一下而已。”
唐浔闻言仍然面无表情,萧停云却急道:“偶尔?”
叶菱再不看他:“每三五天吧。”
萧停云想起叶菱身份,明白她在开玩笑。唐浔就不一样了。本来想着一个姑娘家怎么随随便便就做出那种举动,现在明白别人原来在尽心医治自己,还因此留下这样的病根。不禁大感愧疚,便道:“姑娘救命之恩,永不敢忘。从此姑娘有何差遣,唐浔必当万死莫辞。”
萧停云憋笑憋到内伤,叶菱仍是冷着脸,也不理他,只对萧停云说:“过来看看唐卓兮。”便领着萧停云来到临时为唐卓兮铺好的床前,仍是准备解了上衣清理伤口。唐浔听到动静,便要从床上下来,萧停云连忙过来扶,道:“大爷您又要干嘛?”
唐浔微窘,走到唐卓兮床前道:“卓兮的伤在腹部,还是我来吧。叶姑娘刚才中毒,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叶菱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又看了萧停云一眼,不说话。
萧停云明白她的意思,便对唐浔说道:“这位叶姑娘便是昔日叶神医的女儿,有她在这儿,没你的事儿。”
唐浔听到“叶神医”三个字,脸上有异色一扫而过,他转头向叶菱的方向看去,眼睛深黑,望不到底。可是平静下来后却仍然坚持道:“卓兮的这种伤,不管是神医还是我来治都是一个效。神医也是人,中了毒,又吐了那么久,怎么也应该休息一下。”
叶菱气的快昏过去了,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态度突然变的温和许多,扔了药箱,跑到床上便闷头睡觉。
其实唐浔这样有把握也不完全是夸大,唐家既然擅长使毒,于药理也精通。唐浔帮唐卓兮包好伤后,准备回床躺下,转过身,警觉到床上有人的呼吸,才想起自己把叶家姑娘气来这儿了。
叶菱如墨的长发散落在枕边,一弯手臂搭在被外,睡的无忧无虑。
萧停云看他盯着叶菱出神,笑道:“唐公子,您怎么了?”
唐浔方回过神来,打落他的手,叹了一口气,走到船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