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当年彩笔赋芜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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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飞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踏上昊天市是这样一副情景。从车站走出来的嫣和羽飞茫然的看着这陌生的一切，无助的任心酸笼罩了全身。不知当年上官也踏上这座城市时是何感想。
“小姐，梁小姐。”同来的张婶唤回了她们俩的思绪。张婶是自幼看着上官兄妹长大，这次也是她自愿跟着她们来得。
“走吧。”嫣吸了一口异地空气，郁郁的说道。
随手拦了一部小轿车：“墨伏街。”
“什么？”司机操着一口昊天方言夹杂着的普通话，“没听过啊？我们这里哪里有什么墨伏街？”
“那贸锡工地呢？贸锡工地就在墨伏街上啊？”羽飞问道。
“哎哟！”司机恍然大悟，说道：“贸锡工地呀！你早说么？不就是夜三街么！偏要说那么文绉绉的。”说完，又奇怪的打量了三人几眼，他不懂，穿着这么华丽的人，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什么是夜三街？”坐上车子的羽飞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夜三街不是什么好地方。
“嘿嘿，”司机暧昧的笑了笑：“白天那，那里是正正经经的工场不错，晚上么……”司机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三人完全懂得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堂堂上官家大少爷，住在这种地方，这无疑是最大的讽刺，不是么？
墨伏街离车站并不远，只消半个钟头就到了。“到了。”司机停下车子。
羽飞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不用找了。你的车子停在这里先别走，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好。”司机眼尖的认出这几个是财主，连忙哈着腰谄媚说道。
“梁小姐，干吗要他等着？”张婶不解的问。
看到一大群赤裸着半身的男人好奇的望这边张望，羽飞的眉蹙的更紧了，草草的回答说：“这里能住人么？”
“也是，孕妇也需要一个好点的场所休养。”嫣赞同的说道。
就当三人正在搜寻上官也的身影时，一个半裸着上身、皮肤黝黑的男子揣着疑惑的神色，探头探脑的走向这里，不确定的询问道：“请问……你们……是上官小姐和梁小姐么？”
“我们就是。”嫣略表礼貌的点了点头：“你是？”
“嗨！”男子兴奋的笑道：“是上官大哥叫我来接你们的，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我就说吗，漂亮的小姐谁认不出，上官大哥还在那里踌躇了半天，说要自己来接你们，可是自己又走不开……”，似乎察觉到自己的鸹噪，男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谢谢。”羽飞道了声谢：“大哥怎么称呼？”
“叫我安仔就好了！”安仔笑的时候嘴巴总是咧的很开，一排齐刷刷的微黄牙齿露出来，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膀子、率性的谈吐，总给人一种东北特有的粗犷气味，当然也富含着东北人命的和善。
“安仔是东北人？”张婶煞有经验的问道。
“大妈你真是不得了，连这都看的出来。”安仔身手矫健的跳过一个脏水坑，再细心的垫上一块木板，供嫣三人走过：“这两天啊，天天下雨，还好今儿歇了，不然还指不定怎么不方便呢！”
“哥和嫂子都住在你们工厂宿舍里么？”
“哪能啊？”安仔说道，“我们凑了凑钱，租了间小平房让大哥和嫂子住，白天大哥在工地上做事，我就叫我妹妹去照顾嫂子，反正她也放暑假了……”似是感叹的叹了口气，又说：“哎，早年大哥来工地做工的那年，嫂子原本怀的一胎不小心掉了，这次啊大哥是铁了心的，小心的跟个啥样似的，那个都要草什么什么兵了……”
“草木皆兵。”羽飞笑着提醒道。
“哎呀，我妹子也这么说。你瞧，我这人记性哪儿都好，就是那书本上的字你让我看几百遍我都不认识！”安仔不好意思的闹挠头，“反正就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安仔带着三人拐了几个弯，往巷子的深处走去：“快到了。”
“也哥哥和语岚姐这两年好吗？”
“上官大哥刚来那两年挺受人家欺负的，后来慢慢和我们打成一片，大家也就这样了呗。刚来的工人，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安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倒是不管大人孩子都很喜欢嫂子，哎哟，嫂子那个聪明啊，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工地上的孩子没钱，都是到嫂子那里识字的，我妹子上大学的钱也是他们出的。他可真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说着又疑惑的摇头：“大哥夫妻俩……说他们穷么，他们每年资助孩子的钱少说几万，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说他们富么，他们家里也实在紧凑的很……”
嫣和羽飞心知肚明的对望了一眼。
“算了！算了！我说这些做啥，”安仔快步走到一座低矮的小房子前，大声喊道：“大哥，你看谁来了？妹子，快端两杯水出来招待客人！”
“哥，你吼吼什么呢？不知道语岚姐在休息么……”一个二十左右的妙龄女子走出小屋，皱着眉对安仔轻声斥责。她一语未完，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紧接着快步跑出小屋。
他的皮肤变黑了，不再如以前的微黄，猛烈的太阳晒去了他的优柔寡断；他的双手变粗糙了，不再如以前的平滑，沉重的工作拭去了他的娇生惯养；他的眼睛变平和了，不再如以前的不羁，苛责的现实磨去了他的高贵骄傲……
看着这个一身隐约看的出是白色的短袖汗衫的男人：赤膀裸臂，简单的墨蓝色中裤着身，几滴汗水从浓浓的眉梢上滴落。
豆大的泪珠从嫣大大的眼眸中掉落。“哥……”
再见，不如再也不见。
“越长越回去了，这么大还哭。”上官也疾步走来，勉强一丝笑容。“这几年都好吧？”
嫣掏出纸巾，擦干眼泪，勉强开玩笑说：“哪里能不好啊！这几年家里没了你跟我抢电视看，我不知道多快活呢！”
“飞飞。”上官也侧首对出了神的羽飞唤道。
羽飞回神，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沉默许久，只是唤道：“也哥哥。”
“嗯。”感叹道过了这些年还可以听到这句话，欣慰的拍了拍羽飞的肩膀：“张婶……好……好久不见……”
“你个也小子啊！”张婶一时难以自持，摸去纵横的老泪，只是怒嗔：“这几年连点消息也不透，我看你……你是忘了还有我张婶这个人了！当初就不该让夫人给你起这个名，真是野！”
“哪能啊，我就是忘了我叫什么也该记得张婶……”上官也故意拖着尾音，看到张婶喜笑颜开之后，又补充道：“做的手撕鸡啊！”
“哎哟你个也小子！”张婶作势要打，上官也也不避，只是张婶的手碰上去又成了抚摸，张婶心疼的说道：“瘦了不少，苦了你了……哎……回来吧……老爷这次叫我们来，就是给你个台阶下……这么久了，老爷也差不多接受齐小姐了。”
“他不是接受语岚，是接受语岚肚子里的孩子！”上官也突然恨恨的说。
“接受孩子了能不接受母亲？”上官也略感意外的看着羽飞，羽飞则微笑置之。
“张婶，你先进去帮语岚姐收拾一下，我们就要走了。”
“走？”上官也疑惑的看着嫣：“去哪里？”
“我亲爱的哥哥，你不是想让语岚姐生的时候才‘千里迢迢’的奔向医院吧？当然是要找个离医院比较近的宾馆咯。或者直接进医院住院部去，我没意见，只怕孕妇每天闻着消毒水的气味不好吧？我连出租车都叫他们停在外面了！”嫣诙谐的说道。对于自己这个大事细心小事粗心的哥哥，嫣常常有很不淑女翻白眼的冲动。
“听你们的。”上官也宽慰一笑。“你们先进去见见语岚吧。”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来看你的？”嫣又调侃道。在上官也面前，她总是难得的调皮。“你就是安仔的妹妹吧？”嫣对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女子说道。
“是啊，”那女子粲然一笑：“叫我安心就好了！跟我来吧。”说罢转身走进了小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当年彩笔赋芜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