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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激昂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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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公司这两天茶水间、洗手间、员工餐厅的八卦消息都围绕着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董事长金贵的孙子捧红的孩子——沙。
茶水间。
甲:“听说了没,其实沙至今还不太识谱。”
乙:“啊!那天我拜托他给我改谱他说他不会我还以为是他耍大牌呢!”
丙:“切,你这么连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不知道,白混了那么多年了!”
丁:“原来这不是讹传啊?那么他的单曲是谁做的?”
甲:“你不知道世界上有天才这样的人存在么?沙就是!他的歌全是即兴创作出来的,拿着歌词就录音!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他唱歌被感染到整个人都傻掉!我都不知道怎样去形容那么好听的声音。”
乙:“音痴!真有那么夸张么?我还没听过他的歌呢。”
众人一副你是外星人的表情。
女洗手间。
迷你裙:“哎,听说了吗?那个唱歌要命的孩子。”
及膝裙:“什么要命,是好听的要命,说话别偷工减料。”
连衣裙:“是啊,那可是太子爷当初力排众议一定要捧上去的人。”
高腰裙:“听说还为了沙第一首单曲和Vista大吵了一架呢!结果太子爷一怒之下把Vista做的曲和沙做曲子同时发行,同样的歌词呢!结果咱们公司那位当红的孔雀屁反响都没整出来,而沙却凭借这个红了。哎呀呀,你说咱们家的太子爷怎么那么有眼光有魄力呢!”
迷你裙:“关键是还很帅很多金,是下任董事长吧!还咱们家呢,人家怕是连你姓谁名谁都不知道,犯花痴!”
连衣裙:“哎,你们别争。我还真没发现太子爷跟哪个女人亲近过。”
及膝裙:“即便是有女人也不会被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发现啊。要不然,要不然就是•••”
众人:“就是什么?”
及膝裙:“要不然其实太子爷喜欢的是男人啊!你们不觉得他和沙有些亲密的过分吗?”
众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即便高官们不开除你,全公司未婚女人的口水也能淹死你!”
而八卦主角正坐在客厅的奢华沙发上。
面前相当于电影院屏幕大小的电视荧幕正上演着大婶才看的狗血电视连续剧。
看着沙发上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沙,施在梨木办工作上敲着键盘,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深感天意果然弄人,这家伙明显投错了性别嘛!自己怎么会冲动地捡来这么一个怪兽?
沙感应到他的目光,眼泪还挂着脸上,鼻子抽抽巴巴地望向他,弱弱的问:“少爷,怎么了?”施对他这个样子十分牙痒痒,十分大灰狼的说:“你好歹是个男人,眼泪怎么浅地像个女人?”
沙鼓着腮帮子,委屈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少爷,怎么这样说呢,呜呜,真的很感人嘛。”
见他真难过,施也觉得说一个男人像女人有些分,连忙想改口。
就听见沙的抢白:“其实女人的眼泪也没我这么浅呢!”
绝对吐槽不能啊。
“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当听见电视剧终于在一个女人念出这句诗后剧终了,施都要手舞足蹈了,问道:“怎么样,有灵感了没有?MV怎么拍?”
久久没听见回答,施眼波一转,瞥去。某人柔软的亚麻色发丝凌乱地挡着眼睛,左手臂牢牢揽着靠枕,右手忙乱地在脸上擦着,面前一大堆用过的纸巾。
施嘴角一抽,心想道:不至于吧,那么严重。
但是自己的脚犹如上了发条定了方向的向某人走去,骨节分明的手拍拍某人的头,语气带着不可置信的温柔:“电视剧里那些人最后不都如愿了嘛,人家都圆满了你瞎哭个什么劲。”
沙扬起脸,发端沾了泪水分成一束束的,明亮的眼睛红红的,一副经风受雨的柔弱样。不得不说很诱人啊。“可•••可是•••最后•••最后他们都没能和爱的人在一起。”抽噎着像个小结巴。
某过来人式地继续开导:“他们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啊,成全别人完成自己的梦想。已经拥有过了,就不遗憾了。”
沙点点头,转念惊讶:“咦,少爷你竟然有看哦!”少爷一向鄙视电视剧。
被抓包的某人脸上一黑,心想道,你都哭成这样了,我能不注意么。但说出来就是:“你抽噎声大得像除草机,我能不分心么!害我策划书都写乱了。”
果然善良的孩子被唬到了,十分愧疚的低着头,掰着手指不敢看施的眼睛:“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一看这些眼泪就忍不住。”
看沙那么好骗,某人又得意又无奈:“你不是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么,怎么还那么容易感动?”被抛弃过,过着流浪的生活,乞儿般的日子。“按道理,你内心应该是一个极度恨世,内心不完整的孩子才是。可眼前••••上天果然喜欢造出奇怪的物种。”不怀好意的撇着好看的薄嘴唇。
沙想想觉得也是,电视里说像自己这样的孩子长大了有一定力量都是祸害,觉得格外害羞:“不,不知道呢,就是控制不住呢,对,对不起,没成那样的性格,让施少爷失望了。”
沙的神情是十分真诚的,他真的觉得抱歉。
某人只好憋着闷气哭笑不得。
“谁说让你变成那样的性格了。”小声呢喃一句,并未让沙听见。
施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和这个孩子相处呢,因为他样子可爱?不对,见过比他更可爱的。眼睛无邪清澈?不对,孩子的眼睛都这样。歌声无与伦比?不对,他不唱歌的时候也很喜欢。善良?善良么。大概是了,即便在人类最底层为生活挣扎,却奇异的保持了一颗善良的心,温柔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那样的美好,是独一无二令人向往的吧。
沙见少爷发呆,没有打扰,准备乖乖去房间练琴。刚起身,就听见老管家叩门的声音。
施用不同于和他说话的淡然声音:“进来,什么事?”
微微倾身行礼,老管家恭顺地答道:“下午好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平板无波的声音,脑海里却迅速开转,思虑着老头召见的一切可能。
施的所谓老头,是EX国际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执权董事长陈士能,陈施的爷爷。
驱车半个小时后来到爷爷住的老宅,望着墙上那幅古人的真迹大菊图,毫不客气的对那位在陈氏家族岁月悠久的分量管家说:“老头呢?”
管家对施的尊卑不分似乎见怪不怪,尊敬地答道:“老爷五分钟以后抵达,请少爷等待。”将施引到花园露椅上,然后按照施的口味开始吩咐下人布置茶水点心,缓急有度,条理清晰。
果然五分钟以后老头的加长黑色轿车“吱”地停在了院口,两位黑西装下车为后座的人拉开门,动作恭敬流畅的样子使人侧目。
老头下车,走进自己花园,身后随行的人立在施的面前恭敬的行礼道:“少爷。”老头连一个眼色都没给自己唯一的孙子,继续前行对着前方的空气下达命令:“跟我来书房,其他人都下去。”
陈士能的书房。
整个室内装潢都是用名贵的沉香木做成的,浑然一体的深雕细琢,那样浓烈的庄严华贵使人透不过气来。施讨厌爷爷的房子。
良久,坐在桌前的陈士能翻过几本文件,漫不经心的对站在眼前的孙子说:“听说你最近在捧一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艺人。”
陈施不甚在意的在沙发上坐下,翘起腿:“何必听说那么麻烦,我可以随时满足你的八卦。”
陈士能放下手中的笔,手扣着桌面:“还是那么不分尊卑,罢了,我也不指望陈国霜能把他儿子教得有多出众。”
手指插在发丝里,嘴里吐着:“那位陈国霜还是您儿子呢,我是不是也该感谢你把他培养的那么酒囊饭袋,好让爷爷现在能那么轻易的见谅您孙子的荒谬行径?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忙得很呢!”
老人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不错,作为父亲我是是失败的。你父亲他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了你这个孩子,我不想连作为爷爷都是失败的。”
施不甚耐烦:“那是你的事!”
褪下强势,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希望孙子优秀的老人:“你一直知道爷爷对你的期望,爷爷已经是个半入黄土的人了,你父亲不堪重任,陈家未来就只有你了!”
施对这样的倚老卖老很是不感冒,口气不佳:“原来是想打亲情牌来着,我以为我们位高权重的陈董事只会铁面无私的处理一切不入眼的行为,我可不吃这套呢!”
老人苍老灰败的手掌一拍桌子,震慑力分毫不减当年:“是,作为爷爷我可能对你关爱不够,不是个能让人亲近的老人,但是你必须要成为陈家合格的孙子!这些年来陈家有和亏待你,你的吃穿用度全是顶级,人前人后风光无限!这是谁给的?这是家族给的。你有过享受就必须挑起责任!”
施对成功激怒老人很是满意:“您不是还有个儿子嘛?比起要自己费心整垮你最重视的家族产业,我更愿意安逸的呆在一边,在你死后看着你儿子陈国爽是怎么样败掉你所有的基业!”
老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冲到施的面前扬起手抡上了他的脸。“啪”的一声重响,陈施俊美的游脸上红肿一片,头也甩到了一边。不过他却笑了,十分晃眼:“怎么,我敬爱的爷爷,被说的痛处了?”
老人不在看这个孩子,缓步走到窗前,仿佛很费力气地说:“你这样,无非是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不错,你母亲的死是我下的令。”
年轻的陈国霜比现在还要荒唐,家里有门当户对的娇妻都无法制住他寻花问柳的步伐,还无所顾忌地不遮不掩自己其他的女人,让两方家族很是难堪。长久以后引发了众怒,女方的家族很是不满,甚至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爷爷把他监禁在祖宗祠堂三个月,亲自着手处理所有和陈国爽有过关系的女人。然后就发现了陈施的母亲,他跟了陈国霜五年,值得注意的就是她为陈国霜生了个儿子。陈士能意料到什么马上给自己的儿子做了检查,果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国霜的精子成活率为0。这就是他有这么多女人却没有子嗣的原因。当时陈士能几近崩溃,哆嗦着命令他们给陈施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以后,陈士能几乎要感激上苍了。这件事作为家族秘史被隐瞒了下来,而陈施那小城市出身的贫寒女人被一场车祸给意外了。陈施以绝对独一无二的身份进入陈家大宅,对外宣称为陈国霜的正式所生。
一切在外人面前看起来那么完美,只有幼年陈施知道,陈国霜正式温氏那恶毒的嘴脸是怎么样都不像自己温柔的母亲。
“不需要假惺惺的叹息承认,反正你那尊贵的心也不见得有多抱歉。”陈施觉得世界一片冰凉的疼痛。承认是自己做的,却不认为这是个错误。那又何必说出口让旁人绝望。
老人重重呼出一口气,苍老的声音好像隔的很远:“是的,即便给我一个重来的我还是会这么做,这是牺牲最小,永绝后患的最好办法。”老人的视线落在窗外,也落在很远的以前。
苦涩,蔓上了陈施俊美无涛的脸,苍白道:“果然,别人的命不过蝼蚁。”虽然自己从不曾奢望有什么不同,但真正面对这样的真相还是一阵阵的苍凉,自己也身在其中呢!自己也是这个无情家族的一员呢!留着同样的血,带着相似的面容。
陈士能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声音拔高:“这个世界上谁又不是蝼蚁?你强大,将会有更强大的力量将你变成蝼蚁!你能做的不过是越发强大,让多数人无法将你视为蝼蚁!”
“爷爷,非得要这么活着?世世代代?”
“非得要这么活着。世世代代。”
陈施想,这算不算这个强者的无奈?
老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想再重复这么深重的话题:“不是没有亏欠感的,所以这些年我对你那样纵容,你不要集团股份我不勉强,你不要上位历练我不勉强,我所做的就是将本该你们这一代做的全部完成,让你和你爸去声色犬马,可是爷爷老了,总有一天回去。我能帮你扛的只有这么些时间了,你要明白!这份基业不是我一个的,而是你祖宗的!你的血,是他们给的。”
陈施感到无力:“如果爷爷唤我来只是想把我改造成一种我十分厌恶的人种,我想你该失望了。”
老人摆摆手,继而抚上自己的眉心:“你不必急着撇清关系,我看到的只是你的能力。”
陈施狡黠一笑:“也许爷爷老眼昏花也说不定。”
老人盯着他的眼睛,让施看清楚他眼里的无限落寞:“你走吧,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你做好准备。我已经开始筹备一切,我死后,陈家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你来承担。”
七月的日头格外惹人恶心。
从老宅出来,陈施拉开自己蓝色跑车的车门,突然又狠狠的摔上,一脚踢在橡胶车胎上。
就这样就想让我屈服?冷哼一声,陈施掏出电话,按下一串号码:“聂罗,我要和沙一起玩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