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的》蓝婀

2、回归2

　　在医院躺了两天，兰草终于可以摆脱消毒水的味道，回到倍感亲切的学校。回来是轻云来接的，一然因为要上班，只能叫了出租车送她们胡来。外来车辆不能进校，轻云和兰草两个人只能在校门口下车，刚下车就看到学长等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兰草惊讶地问道。
　　“我在路上遇到你舍友，说你生病了，今天出院，我就过来接人喽！呵呵，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没？”学长边说边接过两人手中装着些日用品的小包。
　　“恩，好多了，麻烦学长了！”兰草笑眯眯地答道。
　　“学长，今天怎么这么有时间？”倒是轻云忍不住一脸戏谑地说。
　　兰草叫学长是尊称，而轻云口中的学长却是另有一番典故的。话说当年兰草小朋友初入电台，作为直系的学长就十分照顾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兰草总记不得他的名字，好在还可以一直叫学长，后来，有一次兰草和轻云偶遇学长，轻云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谁啊？”兰草很自然地说： “学长。”轻云晕了。自此之后，轻云每次见到这位学长，就会来上这么一句，“恭敬”的学长。刚开始学长还是很享受学妹的敬意的，后来辗转知道了事情原委后，每次从轻云嘴里听到这声学长，都会嘴角抽搐。
　　这会，学长稳了稳脚步，避开轻云戏谑的眼神，说道：“恩，着几天忙完了新节目的事，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耶？已经确定了吗？”兰草惊讶地问。
　　“是的，准备开一档小节目，每周一次，还要看寻幽拍不拍得开时间。”学长提到寻幽时，那一脸的崇拜仰慕让轻云直翻白眼。
　　“学长不会是同性恋吧？”轻云和兰草咬耳朵。
　　“啊？”兰草似乎刚刚回神。
　　“你又神游到哪里去了？”轻云嗔道。
　　“对不起哦，你刚问什么？”兰草歉意地小声问她。
　　“没什么••••••”轻云嘿嘿一笑，“学长在看你呢！”
　　兰草轻呼一声，回过头就看到学长疑惑的眼神，“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学长你接着说。”兰草集中精神看着他。推开身边还在笑个不停的轻云。
　　“周六的聚会你会来吧？”学长不在意地笑笑，只是一脸期盼地问。
　　“这个••••••”兰草考虑着要不要以生病为借口拒绝，可是学长一脸热切，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轻云有时间吗？一起来玩吧！”学长温文地笑着，似乎漫不经心地。
　　“好啊！我正想瞧瞧传说中的寻幽呢！”轻云一口答应着，笑得神秘兮兮的。
　　说着，已经到了宿舍楼下，轻云接过学长手里的东西。
　　“快上去吧！我们周六见。”学长笑着和她们挥挥手，转身就走了。似乎忘了••••••问兰草的意见••••••
　　“我••••••”兰草郁闷地看着满脸期待的轻云，“好啦，我去啦！”
　　“哎呀，好冷啊，我们快上去吧！”轻云拉着无比郁闷的某人上流，边走边笑，边笑边走，到宿舍时，那嘴角的嬉笑终于爆发成大笑。
　　“讨厌••••••”兰草轻推着趴在她肩上笑得双肩颤抖的轻云。
　　半晌，轻云终于抬起脸来，带笑的眼逐渐转为心疼。“你呀，就是不懂得拒绝别人是不？傻蛋！”忍不住唠叨两句，声音中充满怜惜。
　　“轻云••••••”兰草眨眨眼睛，忽然觉得眼睛热热的，“讨厌，干嘛突然说这么感性的话？”
　　“唉，因为我忽然又了做妈的心情。”轻云无限沧桑地叹道。
　　“轻云！”兰草破涕为笑，追着轻云要打她，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怎么了？”兰草停下来，诧异地看着轻云，隔壁又传来一阵乱响，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哭声。
　　轻云翻翻白眼，喘了口气说：“据说，是我们陈大美女被她的第七任男友在被她甩之前甩了。”
　　兰草一脸迷茫地听着轻云说绕口令。
　　“哎呀呀，总之你不用管了，知道不？快去洗个澡，你都臭了，知不知道啊？”轻云假装嫌弃地捏着鼻子。
　　“哪有？！”兰草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轻云耍宝，倒也拿了换洗衣物，到浴室洗去一身的消毒水味。
　　门外的乒乓声依然持续着。
　　兰草抓抓头发，低喃道：“谈恋爱好麻烦。”

　　到了周六，本来晴朗了许久的天竟然阴了起来，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兰草裹着长大衣，围着围巾，戴着嫩黄色的帽子，把自己包成了小粽子。轻云却还是一件小外套，于是，一路上拉着小粽子笑得好不愉快。到包厢门口时，兰草不知是穿得太多，还是被轻云笑得，满面通红，汗水顺着额角不停地流下来。
　　“我先去下卫生间，你先进去吧。”兰草和轻云打声招呼，转身去找卫生间。
　　“好，快点回来啊。”轻云叮嘱着。
　　“知道了，轻云妈妈，快进去吧！”兰草向轻云吐吐舌头，看到轻云瞬间僵住的笑脸，闷笑着走远，不理轻云回过神来之后的鬼吼鬼叫。
　　拐个弯就看到了卫生间。兰草看着整洁豪华的内部装饰，不由地感叹，不愧是高级俱乐部啊，连卫生间都这么豪华，看来这次电台为了寻幽真是花了大手笔呢。
　　胡思乱想间，兰草已经把帽子和围巾摘下来塞进了随身的包包里。深吸口气，对着镜子整理下凌乱的头发，看到镜中的自己一脸红润，轻轻扯扯嘴角，对自己说：“没关系，也许已经忘了。”
　　这时几个今年新进的女孩子推门进来，看到兰草，纷纷问好：“学姐好，你在这里啊，学长到处找你呢！”
　　“恩恩，寻幽来了呢，没想到不仅声音好听，连人也那么帅呢！”
　　兰草轻轻笑着，“恩，那我先出去了，你们也快点过来。”
　　“好，学姐，待会见。”活泼快乐的声音无忧无虑。
　　出了门，拐个弯，从卫生间到包厢的距离忽然变得很遥远。每跨出一步，兰草的心情就变上一变，是进？是退？是逃避？还是面对？挣扎间已到了包厢门口，兰草咬咬牙，本来紧张的心情反而淡定了。推开门，欢笑嬉闹声迎面扑来，昏暗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同学聚在一起说笑着。兰草下意识地四处搜寻着那个身影，可是却遍寻不到，就像每个深夜惊醒，四处彷徨徘徊，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身影。兰草慌张地站在原地，焦急地四处张望，现在她只想见到他，只想见到。
　　可是，除了失落，还是失落。
　　“兰草，这边！”那厢，学长看到兰草进来，热切地招呼她。
　　兰草循声望去，看到学长坐在角落里，他的系花美女正和轻云说着什么，笑容满面的。
　　慢慢踱过去，深深的无力感罩满全身，让她的眉心微蹙着。
　　“怎么了？”学长看到她的脸色，急忙迎上去。
　　“没事••••••他来了吗？”兰草望着学长的眼睛。
　　“你说寻幽吗？”他问着，不曾移开视线的焦点。
　　“恩。”兰草轻咬着下唇，急切地看着他。
　　兰草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渴求让学长微微笑了，“来了，在那边。”说着，望向门口的方向。
　　兰草身子一僵。一瞬间，千思万绪都涌上心头。每当夜深人静时，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心里深深的渴望像利爪一样抓着她的心，那时总是想着只要让她再看他一眼，她就满足了；只要让她再见见那张脸，再碰碰那温暖的手，她就不会那么后悔当初让他走，心痛得无法呼吸。而今，终于要实现了吗？
　　兰草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双跨越了千山万水凝望而来的眼眸。
　　心脏紧缩成一团，那眉，那眼，一如往昔，仿佛只是昨日，只要她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在自己身边。多久了呢？终于如愿。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兰草的记忆很模糊。学长似乎拉着她介绍给寻幽，说这是我们电台的美女兼才女。他说了什么她不记得，只记得，那双不复当年热情的冰冷双眸，心如刀绞。
　　还有，挽着他的手臂的巧笑倩兮的女人。

　　安静地坐在窗前，讲台前的老师不知道在讲什么，讲得唾沫横飞，兰草只是望着窗外，脑海里满是他冷漠的眸光，藏得那么深的痛，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凝眸，千山万水，再回不去当年。
　　记得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天气。
　　“蓝，我要去A城了哦！”兰草咬着吸管，笑眯眯地望着对面的大男孩。
　　“傻丫头，想妈妈了啊？”男孩取笑着，“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啊，可能要很久吧。”兰草不敢看向对面的人，将视线调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午后的热浪一波波袭过来，让人心浮气躁。本来想好的借口，忽然都跑出了脑海。
　　男孩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垂下眉眼，掩饰略显慌乱的眸心，半晌没有说话。
　　对面的沉默让兰草不得不把逃避的目光收回来，可是还是不敢看向对面的人，只是低着头，使劲咬着吸管，一根好好的吸管被她咬得惨不忍睹。
　　“我想妈妈了，我想和妈妈在一起。”兰草含糊道，一时之间只能想到这个，只强调这个。
　　对面的男孩似乎已经稳定下心神，那一刻的慌乱让他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此刻冷静下来，他静静盯着兰草闪躲的目光。他记得兰草和她妈妈感情并不十分亲密，那么兰草为什么要找这种借口呢？
　　“好啊，那等我放假时去看你啊。”男孩盯着她的发旋说。
　　“不要！”兰草猛然抬起头，看到对面的男孩的脸瞬间乌云密布，风雨欲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读书啊，很忙啊，不用来看我，没关系的，真的不用来看我。我也要读书啊，我要读高一，读高二，读高三，读大学，然后读硕士，读博士••••••”
　　男孩瞪着她越说越越低的头颅，揉揉抽痛的额角，“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啦！”女孩任性地抹去滑下的泪水，“我要走了！”
　　说完，不等男孩回话就跑出店外，渐渐看不见了她粉嫩影子。
　　男孩仍然坐在远处，面前的圣代融化成一滴滴乳白色的泪，指尖轻敲着杯壁，半晌，拿起纸巾一点点擦去指尖的粘腻，就像每次帮某只小馋猫擦去嘴边的残渣一样温柔。

　　“兰草，下课了。”轻云敲敲兰草的桌子，越来越佩服她走神的能力，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呢？
　　“啊？”兰草迷茫地看向轻云，思绪还陷在回忆里，沉重的疼痛压在心上，让她户不过神来。
　　“下课了！”轻云无奈地叹口气，蓦的在她耳边大吼一声。
　　“啊！”兰草被吓得跳起来，抱怨道，“你想吓死我啊！”
　　“小姐，你又走魂到哪里去了？你最近怪怪的哦。”
　　“对不起啦，不小心走神了，”兰草抓抓头发，“天气怎么这么冷啊。”
　　“走神还可以不小心••••••真是厉害。”轻云喃喃道，无奈极了，看在她还知道道歉，决定放她一马，“好了，去吃饭吧！”
　　“恩恩，好啊，去吃饭！”兰草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两人刚走不远，就看到同伴的陈帆上了一辆宝马车，车身优雅地滑过二人身边，隐约可以看到陈帆笑得一脸甜蜜。
　　“听说和好了，”轻云自动自发地帮兰草增加八卦知识，“看样子我们陈大美女这次是真陷进去了，没有怎么为难那位少爷就原谅他了。唉，不过这位也真是条件超优的，听说和我们学校大领导也有些关系呢，看到没，校外车辆也可以在校内开得这么逍遥，啧啧。”
　　兰草却仿似没有听到她后面的慨叹，只低语道：“因为爱他，所以轻易原谅他吗？”
　　“是吧！”轻云笑笑，“谁知道呢！快走吧，好饿哦！”
　　兰草望着远处绝尘而去的香车美人，轻叹口气，原谅啊，可以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