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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心理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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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徹的报应来了,此人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不少,专属心理医生也曾因为他的性格而诅咒他总有天躲不开报应,没想到这次却来的这么快。
所以说把叶赫这白痴送出去真的是一大失误啊!
叶徹这时候也不想骂叶赫什么,除了想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向大众宣布此人已死有事烧纸以外,暂时还没有第二个想法。
靳明渡就自在多了,放了叶徹一个人在一边想这想那,自己抽空把叶徹书架上的书大概浏览了一遍,大部分是法律专业的书籍,还有几本心理学专业的,剩下的都是小说漫画素描本笔记本,还有的两本似乎是相册的东西。
靳明渡自说自话地抽了一本出来看,竟然不是人物照,而是夜景的拍摄。拍摄的人手法不错,但也能看出来是业余的,只是兴趣而已。那些景色很熟悉,都是这栋楼周围的景色,从多个角度来描绘,多数是由上而下,他翻了几页,也知道大概是出自谁的手笔。
叶徹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因为几年没有太大好转的病情,更是完全没有成熟的迹象,一遇到什么问题,第一个想到的是逃避,第二个想到的就是找个谁来帮忙。但是他抬头,面前只有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靳明渡。
他是想找个人来商量一下,但是完全找不到人,眼前这个看着似乎是坏人的靳明渡,他能信得过吗?
靳明渡背着叶徹也能感觉这个小孩正拿怀疑的目光偷偷打量他,他也不做声,除非叶徹自己来找他搭话,他都不打算主动说什么,病人自己不踏出第一步,医生也只能扮演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角色。
而且,要是兔子一直都看见他绕着走,以后还怎么玩得下去?
叶徹踟蹰了半天,还是不敢开口,不说靳明渡在他印象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反面多过正面,就只是他一开始的威胁行为,就能直接让他成为自己拒绝来往的客户。
可是除了他就没有可以求助的对象了啊——就算是他也不应该是自己求助的对象啊!
“……我……可以,相信你,吗?”
叶徹撕咬着嘴唇挣扎地哼哼了一句,耐性几近告罄的靳明渡下意识地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好样子的,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合上手上已经看到最后一行的推理小说,靳明渡看了眼重新缩回被子里的娃子,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隆起的一坨被子上。
不堪重负的叶徹嗷地一声惨叫了出来,没想到靳明渡看起来瘦皮猴似的,体重却一点没比别人轻。
“把事情好好说说。”靳明渡坐在叶徹的腰上,没有挪位的意思,“用最快的速度。”
叶徹挑最简洁的话把自己现在的处境断断续续说了下,低压的声音被被子吸收了大半,听得靳明渡万分痛苦,但也好歹弄明白了来龙去脉,对于这个乌龙,靳明渡也只说了一个字:“蠢。”
他抽出另一本相册,里面有叶小徹和叶赫的照片。除了打扮,单五官、脸型、身高和身材来说,两兄弟没有什么差别,气质倒是很神奇地有着天壤之别——叶徹是顶着张精明的脸摆出一副畏缩的样子,叶赫就是揣着张聪明的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二百五的气息。
其实要假扮,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靳明渡强硬地把叶徹从被子里拽出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对着照片上的叶赫仔细对比,两兄弟的皮肤都白得跟刷了层粉似的,而且五官精致,父母应该都是美人儿,叶徹的头发偏长,要剪了,眼镜也不能带,叶赫穿得是淡色亮眼的衣服……
其实外表还是其次,主要是要让叶徹在短时间内可以正常和陌生人说话吧?
“对我说句话,别结巴。”靳明渡就着抬着叶小徹下巴的姿势命令道,放谁眼里都是个调戏美人的混混。
叶徹开始眨眼:“怎、怎么可能,我、我……能说话、话已经不错……了。”
要是靳明渡知道之前叶小徹的治疗进度慢到让医生直接掀桌的话,他也许会夸奖对方进步真大,问题是他不知道。
“兔子。”靳明渡直接把自己在心里对叶徹的外号给喊了出来,“明天开始,上课不许缺课,下课和我去食堂吃饭。”
叶徹对此的回应是,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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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徹当然不可能乖乖听靳明渡的话,所以第二天被人再度忤逆的靳明渡气势冲冲杀上门来,抓起叶小徹的胳膊二话不说往外拽。
叶徹这回是锁了门的,没想到对方几脚就踹散了门架,虽然这栋老旧建筑的确是公认的豆腐渣工程,可也不得不让他正视某人的破坏力。想想也是,靳明渡几次拎着叶徹拖来拖去的样子都犹如拎兔子那么轻松自在,叶小徹再看不透就是自己有问题了。
但是这不意味着叶兔子愿意被拎着来来去去,不过极力自救的方式也不外乎就是趴着门板惨叫着死活不松手,庸医!你!放手!杀人!啦!
靳明渡冲着兔子咬牙切齿地笑,有本事你先把求救的话给吼顺溜了。
叶徹感觉自己和门板之间的拉力一松,瞬间背就撞上了柔软的床铺,靳明渡一个膝盖抵到他的胸前,两只手抓住叶徹乱晃的爪子往上压住:“不听话就上了你!”
上你妹!叶小徹愤怒地抬起脚,膝盖狠狠地撞在靳流氓满是骨头的背上。
叶徹本身的性格除了我行我素以外也有点暴力倾向,平常是只只会到处钻洞的兔子,没洞可钻就变成了只有点伸手还会咬人的兔子。
目前有过被兔子咬的经历的,只有靳明渡一个人,可喜可贺。
被咬了的靳流氓还真没有依言上了他,靳流氓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证件在兔子面前晃了一下,活蹦乱跳的兔子瞬间死机了。
说实话,刚才那句庸医是叶徹随便喊的,现在告诉他靳明渡真的是心理医生,他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学心理学的人不可能人人成得了医生,更不用说靳流氓这种从来不把病人放在首位的人。
让靳明渡拿到执照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过全力配合医生没有?”靳流氓抽出一只手,轻浮地拍拍他的脸,“老子还没被病人放过鸽子呢。”
靳明渡之前是警方专属的心理医生,遇到的病人大多数是开过枪的警察和有心理问题的人犯,况且那时候他自己还配枪,还真没多少人敢不听他的。不过这个叶徹暂时不知道。
“起来,换衣服,摘眼镜,出门!”靳明渡对着呆兔子发出命令,兔子像是马上要被扒皮似的裹紧了身上的风衣,脖子上的围巾盖住了下半张脸,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靳明渡也没想过对方会按自己说的话去做,伸手强行扒了兔子的皮,开了衣柜找出了一件没有帽子颜色较浅的外套,再强行给他套上去,这过程间,兔子的围脖自然也惨遭毒手被丢到了床下。
“这么热的天围什么围巾。”流氓评价,抬手丢了盖住兔子大半张脸的土气黑框眼镜,“先去剪头发,再去吃饭。”
“不要!”
“要是你说话能像这两个字那么顺溜,还用得着和我出门?”靳明渡怒了,凭着这种拒绝治疗的架势,谁治得好他?他把指关节压得嘎啦嘎啦响,红果果地开始恐吓起来,“你是想和我一起走出去不引人注意,还是想被我揍一顿拎出去给所有人围观一下?!”
……还不知道怎么选择答案的就是傻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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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明渡虽然喜欢强迫疗法,但也明白叶徹的神经已经被他逼成了一条紧绷的线,再受点刺激的下场就是直接疯掉。他选了一条人流不多的小径,即使是这样,大白天没有在没有任何东西阻挡的情况下抛头露面的恐惧感,已经让叶徹的双脚抖得不成样子了。
靳明渡紧紧地握住叶徹紧张到出汗的手,陪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他自己迈出第一步。
靳明渡的手很大,但是没多少肉,修长的手骨用力地扣着自己的手,让快被恐惧感吞没的叶徹因为疼痛感稍稍回过了神。靳明渡的体温很高,就和他的性格似的,有点烫,对于叶徹偏低的体温来说却是恰恰好。
靳明渡比叶徹高了不少,虽然瘦,但也把叶徹挡在走道的里侧,隔开了别人和他直接接触的可能性。
叶徹低下头,微微翘起唇角,又是知道靳明渡给自己带了午饭时候的心情。
这个男人脾气不好,耐性很差,不像老师也不像医生,整天凶神恶煞,有暴力倾向,说话很难听,我行我素,还抽烟酗酒。这个男人的缺点那么多,却掩不了他的善良。
那个人很好,他的好都掩埋在不良的外表和行为之下。
他知道他没吃饭,就会帮着带饭;知道他处在困境,即使不关自己的事也会帮忙;知道他的恐惧,却在强硬中有独到的温柔。
他站在这里等了他这么久,就等着他跨出第一步,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你,会帮我,吧?”
“啊?”靳明渡吼,“这种时候说这个,你是白痴还是笨蛋啊?!废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