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太后有个约定》飞雪景明

9、第八话

　　那一本有牛津词典厚的《医用宝典》，我哭的心都有了，兰新啊，不带你这么整我的，你的医术还真是略懂……
　　“你知道楼下那人是谁么？”我怔怔地盯着床顶，脑子里全是那月白身影。那一下仅仅看到侧脸，记不清什么模样，只觉得一时间天地无光日月失色，那人，有如妖孽般摄我心神。
　　兰新苦恼地放下书：“那人……不太清楚，好像没见过。”
　　我笑了一下，随口一问，并没想得到答案。
　　“不过那箫……”兰新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继续翻她的书。
　　平生最恨别人吊我胃口，我气得坐起来将书抢走：“快说！”头一偏，温热的液体从鼻子流出。
　　兰新急急把我按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快躺着，又流出来了。”看我僵持不下，她无奈道：“也只是奇怪的联想罢了，说不定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管，我要听！救人要紧，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我振振有词。
　　她失笑：“这跟救人有什么关系？也罢也罢，你这么想听，说一下也无妨。”她顿了一下道：“见君不笑，一笑声息。几乎没人见过他如何杀人，见过也早已成他的手中亡魂，仅一次被人瞧见他用一根墨绿色的戟刺穿统奚皇帝的脑袋，那诡怪的武器无人知晓，只知戟上垂下一条蓝色的流苏。”
　　“君不笑？”我早有耳闻，那个角卑大陆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刹殿殿主，历史上的又一个东方不败。
　　“那日整个统奚皇室尽被屠灭，溅出的血迹三天三夜都刷洗不掉……谁能想到曾经的盛世一族，仅在一夕之间就被灭了。”兰新的语气有些微颤，我也听得心里发毛。君不笑到底跟统奚皇室结了什么血海深仇，竟制造这样一出惨无人道的悲剧！
　　我回过神来，又觉得不对：“可现在的统奚皇帝，姓的还是南音吧？”
　　兰新低下头继续翻她的《医用宝典》：“统奚哪还有姓南音的人，就算有，也不会是那皇帝。”
　　听她这样讲，我不得甚解，又见她似是不想再谈起这事，只好作罢。这一路上没找到什么线索，八卦倒是听了不少，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名为刹殿。正如其名，这个组织诡异莫测，其行踪手段更是让人摸不清路数。其中一共三殿七宫十二阁，具体名字太多，我记不住几个。
　　人们都说，一个刹殿的高手顶得上外面十个，一个刹殿殿主便能搅得五国腥风血雨。民间流传君不笑行事手段残忍至极，杀人方式更是变态到极致。他手中陨落的知名高手不知有多少可以算是面目完好肢全完肤。最恐怖的是刹殿殿主的面具，传说面具没有笑容，只要见到面具在笑，那么你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可以说刹殿殿主已是人人谈之色变，黑白两道都不敢惹他，就连五国之中都没有哪个帝王能够与其正面对抗，甚至百般忍让，容其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可好笑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刹殿，竟似极其忌惮隐宗。
　　与其相反，隐宗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声望极高，正所谓正邪不两立，隐宗中人见到刹殿的败类往往是屠之后快，奇怪的是刹殿竟不敢还手。自那次君不笑上隐宗被宗主隐阡陌打下山后，刹殿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声息，江湖上得以平静，隐宗便成了人人心目中唯一一个可以压制刹殿的救星和英雄。
　　隐宗的宗主不知年纪，有人说是位白发古稀的老者，也有人说是位仙风道骨的青年。隐阡陌常年在人前以斗笠掩面，就算是帝王降临也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世人皆知其不仅武功出神入化，还可算得命运，修至窥破天机，且最重要的是他七年一度便会举办闻名遐迩的五国仙会。会上，各国国主向隐宗进献各种无价珍宝作为祭物，再由宗主主持祭天祈福，祈福过程中不但会伴有炫彩夺目的霞光冲天，还会有异香仙乐飘临，千里之外都能闻见。
　　我当时听得口水直流，恰巧今年是七年之际，五国仙会距离现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可是好想去看一看那隐宗祈福的壮观场景。
　　一拍脑袋，我骂了一句，真是走神得厉害，我抓向兰新的手：“你跟我说君不笑干嘛，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兰新手一翻便将我的双手按住，我都没看清她是如何做到的。“别乱动！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正因为那人腰间上洞箫的流苏跟君不笑墨戟的流苏很像，所以我才会想他的身份会不会是……”
　　“是刹殿殿主？啊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出声，“姐姐呀姐姐，你真是猜到十万八千里了，谁都知道君不笑终日戴着罗刹面具不曾拿下，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就凭一条流苏能说明什么，好好好，赶明儿我也去买条蓝色流苏来挂在脖子上，当一回刹殿殿主过过瘾。”
　　兰新一恼，青着脸要来掐我，怕我鼻血又流出来，拿着砖头厚的《医用宝典》朝我肚子敲了几下，扔下一句“懒得管你”便气呼呼地走了。看着她恼怒而去的背影，我笑得厉害，一激动，鼻子喷出个血泡，吓得赶紧淡定下来。
　　想象出尘飘逸的身影拿着碧箫狞笑的情景，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第二天下楼的时候已不见那白衣男子，昨日的一切似乎只是恍然一梦。
　　午饭过后，我们三人在房里共同商讨接下来的计划。可几个时辰过去了，三个人都各持己见，看法始终统一不了，我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
　　“够了！我要进宫！谁也别拦我！”
　　阿宁还要说什么被兰新拦住，她看我道：“仅你那三角猫的功夫是不顶事儿的，到时候别没帮上忙还拖我们的后腿，皇宫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你可要想清楚。”
　　我眼珠一转，笑道：“谁说我只有三角猫的功夫？”缓缓靠近兰新，我打了个响指，一个东西出现在手心里。
　　兰新脸色一变，伸手便要来抢：“还我！”
　　我笑嘻嘻地逃到老远，挑挑眉：“哎哟，什么东西兰姐姐这么宝贝？”一看，是颗木头雕的兰花。我一猫腰躲过兰新的五指山，逃到阿宁背后笑她：“不就是个耳坠子么？怎么，想要？让我进宫就还给你。”
　　兰新气得跳脚，指着我大骂：“有种你就躲在后面永远别出来！只会干这小偷小摸的算什么本事！”
　　朝她做了个鬼脸，我偷笑，拿阿宁当挡箭牌，兰新再厉害也无可奈何。我掂了掂那个耳坠，看样子似乎对她很重要啊。
　　阿宁好笑地看着我们两个，无奈道：“罢了，兰妹，一个耳坠而已，她要想进就让她进吧，说不定她那手艺还有用上的时候。”
　　“可是……”见阿宁如此，兰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甘心地坐下。见事情完美解决，我乐呵呵地跑过去，屁颠屁颠地把耳坠双手奉上：“好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小的这就陪个不是，您别生气。”
　　兰新面目铁青地夺过耳坠，一双眼盯着桌面好似要喷出火来。我知道把她惹怒了，赶紧低声下气地跟她道歉，姑奶奶兰祖宗都叫了几十遍，她就是不理我，最后只得给兰新又揉肩又捶背的，她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定下时间，我三人都开始着手准备明晚的行动。临走之前，兰新拽拽地丢下一句“捏得不错，以后力道再大点”便扬长而去。
　　我阴笑着目送她回房：“没有以后了……”

　　夜晚，二更天。
　　躲在不远处看着守门的士兵，我咽了口口水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身后人嗤笑：“小菜一碟。”
　　一道黑影掠出，几个飞跃便消失在墙尽头。少顷，一声异响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士兵被引了过去，过了许久，见同伴还不回来，剩下的士兵便赶过去查看。见人都被引开了，我和阿宁飞速冲到那边将大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