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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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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从裂日崖下来,现仍处在裂日崖附近一带的松树林中。
墨月侧耳倾听,发现前方风中传来几声细碎的[叮当]声,似是小孩在拿着铃铛玩闹。
乐殊问道:[墨月,你听见了吗?这是什么声音?]
墨月曾同离尘行走过江湖,对江湖厮杀并不陌生,当下便听出来这是兵器械斗的声音。
[师弟,那边有人在打架。我们要过去看吗?]
[恩。去看看吧。若是有人作恶,我们就可以阻止他。]
墨月便背着乐殊,施展轻功循着声音掠了过去。
远远便见林中空旷处,几个手执长剑的蒙面黑衣劲装大汉正围攻一紫衣青年。
紫衣青年肤色白皙,眼深鼻高,一头墨发编成数条小辫,个性十足,看其容貌装扮都不似中原人士。
他的武器是一乌黑漆亮的长鞭。长鞭长约五寸,拇指大小粗细,不知是何物铸成,如蛇般柔软,栏上黑衣人长剑却又发出金裂般清脆的声响,材质似是极其坚硬。
墨月只消一眼便知此鞭非凡品。
这群蒙面人似是想活捉紫衣青年,下手并不凶狠,招招手下留情。
紫衣青年虽有利器在手,可长鞭适合远攻不宜近战。在这群黑衣人密集如雨的剑网中,他顾身不暇,身上衣物已多处破损。他体力似已不支,汗如雨下,湿透了身上的紫袍,白皙的脸上更是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这时,立在旁便唯一未动手的黑衣人开口说道:[年轻人,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刀剑无眼,万一被我的人误伤了可不好。还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
紫衣青年冷哼一声,身子艰难的在剑网中闪躲,嘴上用生硬的中原话回答他道:[你们中原人,不要脸,几个人打一个,好意思说我打不过。]
黑衣人道:[年轻人,你刚到中原想必还不知道,我们办事向来只要结果,不求过程。]
紫衣青年没有回答他。
他已无暇说话。他的鞭被人击飞,转眼所有人的剑都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乐殊见着这一幕焦急不已,他低声问道:[墨月,你打得过那些黑衣人吗?]
墨月停下脚步,老实说道:[师弟,你知道的,我就轻功不错。他们人多势众,武功也不低,我一人肯定单挑不过。]
[你忘了?还有我呢。]
[师弟,不是我瞧不起你,但你入门才多久?还不到一个月啊。师父走时,你奇经八脉刚通了第四脉。便是加上你,我们也打不过他们。]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师弟你先别急,待我想想办法。]
紫服青年被制住后,适才说话的黑衣人便走了过去点住他穴道。接着,那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个麻袋把紫服青年罩住,口中道:[年轻人,要委屈你了。]
紫服青年无法说话,只能用双目狠狠的瞪他,眼神愤怒得可以喷出火来。
那人将装着紫服青年的麻袋抛给一个手下,低喝道:[我们撤。]
乐殊见状道:[墨月,先别想了。快跟上,他们好像要走了。]
[恩。]
那群蒙面人的武功不错,轻功也不错,但在轻功绝顶的墨月面前,他们的速度就不值一提了。
墨月背着乐殊如同游鱼般在树林中穿梭。
他小心的控制速度,同前面那群蒙面人保持适当距离,确保既不会跟丢他们,亦不会被他们发现。
乐殊盯着麻袋道:[墨月,那人好像不是我们中原人。这群蒙面人为何要抓他?]
[会不会是他家里很有钱,他们想绑架他然后狠狠敲诈一笔?]
[不是吧?你注意他们的靴子。]
这群蒙面人脚上所着之鞋皆是鹿筋作底,乌革为面的逐云靴。
[有什么特别的吗?很普通的逐云靴啊。]
[你仔细看。他们的靴子鹿筋色泽柔亮却不轻浮,黑革金光隐晦,呈虎纹状。这不是逐云靴,是玄青靴。]
墨月愣住,道:[便是玄青靴又如何?]
[笨啊!那就说明他们不是为财而劫持这人。]
[为什么?]
[你当真不知道?逐云靴便宜,五两银子可买十双,但一双玄青靴可是要五十两白银,五两银子还不够买它半个鞋底。你觉着脚上踩着五十两银子的人会是穷人?]
墨月这才明白过来,佩服道:[师弟,你真厉害,能从一双靴子里看出这么多东西。]
乐殊道:[不是我厉害,是你太笨了,对财物一点理念也没有。]
墨月尴尬的转换话题,道:[师弟,那你说他们抓着那人是想干什么?]
[肯定不是好事。]
[这个我也知道。还有呢?]
[暂时看不出其他的。总之,我们先跟着他们吧。]
[恩。]
此时乐殊和墨月胸中豪情泛滥,一心想着要将紫服青年从蒙面人手中救出来,早把寻找离尘一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待他们回想起下崖初衷的时候,他们已经跟着蒙面人来到附近镇上的一所安静的大宅院内。
现在已是深秋,万物凋零,院内夏日枝叶繁茂的大树如今叶子几乎全部掉尽,如同光顶的秃子。
乐殊他们还未翻墙进入宅院,就发觉视线毫无阻碍,院内情形一目了然。
这样的环境自然也不适合藏身,好在院子左侧立着一座规模不小的石砌假山,他们便藏身其中。
假山石洞内,两人耐心的等待天黑。
墨月看着乐殊苍白的脸色道:[师弟,你的脸色好难看,是怎么了?]
乐殊摇头道:[我无事。只是心头忽而一阵惊悸。]一进这院子,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心跳莫名加快,几乎不能呼吸。
墨月担忧的望着乐殊,道:[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待你感觉好点,我们再来。]
[不用麻烦了。一会就好了。再说我们也不知道这帮人会不会一直在这里,他们要是趁我们不在的时候也走了,谁来救那人?]难道是这副身体在排斥他的灵魂?若是排斥,为何等了一个多月后才发作?
[恩。那我们先不走,等救出那个人再离开。]墨月伸手搂住乐殊,温热的胸膛贴上他薄凉的背:[别靠着石壁。石壁凉,对身子不好。你的身子真冷,手也是。]
乐殊在他怀中,身体僵直。他条件反射般推开他道:[墨月,你放手。]
墨月脸上神情很受伤,道:[师弟,你还是讨厌我?]
[不是!]他接受了他的新身体,但他暂时还无法接受和同性——曾经的异性,进行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就算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不行。
墨月皱着脸,揉着他下手的地方,道:[那你为何这么大力的推开我?很痛耶。]
乐殊向他道歉道:[对不起。你动作太突然,我没掌握好力道。]
[算了,不怪你。只怪我没先问你,就抱你了。下次,我一定会先问你愿不愿意让我抱,我再动手。]
乐殊表情尴尬,道:[墨月,打住。别再说了。]他怎能如此随意,张口就是[抱]这个暧昧字眼。
[为什么?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你没有说错。是我突然头痛,不想听到声音。]
墨月嘴巴紧闭,一声不吭。他默坐了一会,突然握住乐殊冰冷的小手。
[墨月,你这是做什么?]
墨月朝他眨巴眼睛。
[别眨了。我读不懂你的眼语,你还是用嘴吧。]
[你不是头疼不想听到声音吗?]
[那是方才,现在好多了。]乐殊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问道:[你为什么抓着我的手?]
[我看你身子冷,想帮你取暖,但你不让我抱着,那我帮你暖手总可以吧?]
乐殊沉默了片刻,道:[大师兄说的没错,你心地真的很善良。]
墨月小声嘀咕:[现在才发现呀,我一直都很善良。]
乐殊微笑。
天终于渐渐黑了,不知何时起,宅院已灯火辉煌。
石洞中的两人观察天色的同时也在留心院内的动静。发现院中黑衣人分成两批相继用饭后,两人便趁着他们换班之际,趁机摸上了主屋屋顶。
之前两人亲眼见着那帮黑衣人扛着麻袋进了主屋,出来的时候却不见麻袋。那紫服青年定是被留在了这里。
屋顶上,乐殊与墨月两人头对头的趴着。乐殊指了指两人之间的那片屋瓦,示意墨月动手揭开。
墨月会意,他动作极其轻柔,不发出丝毫声响将那片瓦移开了些。乐殊立马凑了过去,将眼对准那道细缝,但转眼,他就抬起了头。
墨月就着底下屋内映射的光亮发觉他脸色胀红,他好奇的用眼神询问:[看到了什么?]
乐殊红着脸,伸手将他头压下,让他自己看。
墨月也只看了一眼,就火速抬起了头,他的脸如同乐殊一样,鲜红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