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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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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除了灵剑士·昼之外，我和他们几乎只有一面之缘。”
库兰说。
按照圣域先王朝自古传下的铁则，只有正统王室之人才能进入无名域，四大护卫在未经圣王钦命允许的情况下亦不能离开无名域半步。而库兰所说的“一面之缘”应该指的是依据女神的神托挑选出四大护卫人选的时候，撒加如此想着。他虽然身为皇子，却从未进入过那黑色的围墙之内，因此对四大护卫的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这也是库兰主动要给他介绍的原因。
虽然库兰似乎一直很反对沿袭这个体制，但他本人也必定难辞其咎地参与了其中。而名为“昼”的那个人，撒加曾多次听父亲提起，父亲将自己精湛的剑术传授于他，这是撒加都没能获得的待遇。说起来，这也是因为自撒加诞生后，先王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披褂上阵自不必说，连一般的大幅度运动都无法亲力为之了。
“那么……对了，就从昼开始吧……”
老将军娓娓道来：
“想必陛下已经知道四大护卫是从王国中未满3岁的孩子中选出的，而他被女神选中时正好2岁……”
库兰仰头看了看天空：“所以今年应该是19岁了吧，他那头红发颇令人印象深刻呢……先王很早便看中他的才能，自他6岁起就亲自教授他剑术，虽然时间不长，他也算是琉……抱歉，先王此生唯一的弟子了。”
“这样啊。”
撒加附和道。
“虽然陛下您尚未觉醒灵能，但对于‘灵剑士’这一称号是否有所耳闻呢？”库兰问。
“嗯，如果我理解得没错，应该是指能将灵能输送至武器，也就是剑中，使其成为魔法剑并以此战斗的剑士吧。”撒加如此作答。
“正是这样。”库兰微微颔首：“昼作为灵剑士的素质是相当出类拔萃的，这点在下在陛下您降生之前也曾多次目睹。在先王无法挥剑之后，昼并未另拜师父，而是继续依照先王的教导独自修炼……当然，这也是在下有幸从先王处得知的。现如今……他的剑术应该愈发炉火纯青了吧……”
库兰露出有些怀念的神情，之后继续说道：“然后，是名为‘枫’的护卫，他的身份是魔导士。因为本来四大护卫的训练应是在极密环境下进行的，我对他的记忆也就只有刚被送入王城时的那个紫发的幼儿而已……他是四大护卫中最年长的，今年应该有20岁了。”
“关于护卫们的训练，父王也从没对我透露过分毫呢，叫做枫的人，大概是在相当厉害的魔导士那里磨练过技艺吧。”
撒加若有所思。虽然继任王位后，会被传授一些圣域的内幕事项，但似乎有些东西是会被每届的掌权者原封不动地带入坟墓的……同时，撒加也觉得父王大概只是没能来得及向他托付而已……
“是啊，他的魔法能力在这圣域之中估计是无人能出其右的。不管怎么说，这覆盖整个无名域的结界就是出自他之手。”
库兰指着不远处的黑色高墙说道。
“结界？”
灵能未觉醒的撒加无法感知到那种东西的存在。
“正是，那是只有王室之人才能进入的屏障。正因如此，这座广阔的无名域完全不需要任何守卫。结界本身还可以与圣王的某种行动产生联动，以此反过来控制着结界内护卫们的行动。而枫单凭一己之力长期维持着范围这么大的结界，他的实力也就毋庸置疑了。”
撒加表示认同地点点头。
“接下来……是铸灵师·幽，嗯……除了他的工作属性之外，在下对他了解甚微，只是知道他的年龄应该是和昼一样同为19岁。”库兰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撒加：“所谓‘铸灵师’，算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能力，简单来讲，他们擅长的用魔法锻冶物品，范围从各种魔法道具到药物应有尽有，即便是最普通的素材，在经过他们的加工后也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效用呢。”
“可以说是‘灵能的炼金术师’吧？”撒加说。
“就是这种感觉……不过实话说，现在不依靠魔法的一般炼金术师在这个圣域可是会混不下去哦。”库兰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但这笑容瞬间便消失无踪：“幽……之前也为先王炼制了药剂，但那些灵丹妙药却无一发挥作用。”
“库兰……”
撒加叹气，失去挚友的悲伤，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到底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克服呢？
库兰轻轻摇头，阻止了思绪的继续远离：“最后一个……就是生活在王朝黑暗处，负责情报搜集以及……”
他略微停顿，然后说：“进行不太光彩的行动的影。”
撒加沉默着，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职务，所以库兰也并没有再做深入的解释。
“其实他是四大护卫中，在无名域之外活动最为频繁的人。但在下至今仍未见过他的真面目，除去他行踪诡秘之外，就是如字面所说……在下没有看到过他的长相。这是因为，当时指定四大护卫的神托出现了异状……”
“异状？”
撒加打断库兰，这件事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时……神托只指出了3名人选，而一直悬而未定的，就是影的位置……”库兰解释道。
“是因为候选者能力不足吗？”
撒加敏锐地说着，女神无法选出合适的人选是因为圣域的孩子中还没有出现足以托付神谕的人。
库兰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他的视线扫过幼小的圣王，然后停留在前方：“……总之，在隔了一年之后，这第4位护卫才正式决定下来，就是当时刚出生2年左右的影。那时我正好不在王城，所以没能见到那个孩子……他初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已经是用面具遮蔽容貌的样子了……而不在人前露出相貌也是担任此职务之护卫代代相传的守则。”
那么说影现在应该是18岁了……撒加想着，这么年轻的人，他又是从几岁开始变得只能在王国的阴影处生存的呢……撒加不否定阴谋权术，虽然他对此绝对不能说是喜欢，但他也有为了圣域的存续发展而必须要做出某些牺牲的觉悟。所以对于影和他的工作，此时的撒加只是抱有一丝类似同情的情愫。
“以上，就是在下所知道的关于四大护卫的全部。”库兰说。
“多谢你，库兰，我已经了解了。”
撒加淡淡地回应。
库兰有意沉默了一阵，似乎是在给撒加回味的时间，之后他继续说：“然后是关于仪式……这个仪式的目的是让新任圣王和四大护卫订立契约，即是‘四大护卫永不背叛圣域之王’的契约。这其中会有一个小小的考验……请放心，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东西，只是……您应该也明白……”
撒加微笑着回应库兰期许的眼神：“只有通过了考验，才能让护卫们心悦臣服地追随我吧。”
“如陛下所说……”库兰双眼低垂，面带沉静的笑容。
两人又默默地走了一会儿，库兰发出一声叹息后，好像终于下定决心般地开始诉说：“陛下您应该也知道……对于四大护卫的存在，在下直到现在也怀有抵触的情绪……当在下和先王从前王朝手中夺取了权利之后，就知道了这一机制的秘密……”
“秘密……吗？”
撒加双眉微锁。
“陛下您不久之后也会知道的，所谓的‘神托’到底是怎么回事……”库兰苦笑着，但并没有进一步地告知撒加真相，他接着说：“那本是再明白不过的专制暴力，可……先王依然决定要保留这一机构……说实话，在下对此不敢苟同。”
他的语气沉重起来：“那么小的孩子，就要被迫经历骨肉分离之痛，在失去一切之后最终还要被固定上代号般的名字……为什么在‘他’的国家里，会允许这么不人道的事发生？一想到这里……在下……啊，十分抱歉，在下说了大不敬的话……”
库兰意识到自己没有对圣王使用敬称，而且有些情绪化，他慌忙致歉。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想法。”
撒加说。
据撒加所知，四大护卫的设立是库兰和父亲唯一一次在意见上产生分歧。而从库兰的话中，他隐约察觉到了那灰暗的真相。虽然他很感谢库兰能对他推心置腹，但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立场，因此，他只能以这样一句话平静地作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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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黑色的墙壁已经近在眼前。
库兰突然向后退出半步，然后弯下腰：“那么，在下只能陪同至此了，仪式完成之前，在下将在这里等待陛下。”
撒加转过身，看着礼仪完备的将军。他曾是他身边除了父亲之外最亲密无间的人，也是对他倾囊传授一切的良师……而现在，竟觉得和他的距离变得有些遥远了，这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身份的改变。
“库兰……多谢你。”
清澈的声音传来，库兰抬起头，他眼前的男孩正用充满自信而又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以前，他会理所应当地牵起他的小手，而不是像这样，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库兰看着撒加，刹那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吗……
他再次低下头：
“不，在下只是做了……身为臣下应做之事……”
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吗……
库兰的耳边响起长袍在风中拂动的声音，片刻之后，他站直身躯，眼前只剩下肃静得令人畏惧的黑色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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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
那是与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所不同的异界。
这便是一直以来，撒加对无名域的印象。
黑色的围墙仿佛将空间硬生生地切割，围出一片四方形的区域，就像一个巨大的没有顶盖的箱子。从外面看，这里显得毫无生气。如果近距离地站在围墙下，会无法一眼望到墙壁的边界，这时的撒加会觉得这漫无止境的黑暗就已经是世界的边界了……那么生活在墙壁之后的人就不会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了吧？尽管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撒加也无法对这里产生“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加上父亲也从来没有带他来过，因此撒加至今也没有踏入过这片领域。
然而，这里既不是魔族的领土也不是幽深的海界，更遑论那不可企及的神领。
撒加用一只手推开嵌于巨大黑墙之中的灰色门扉……这里是他的国度——圣域的一部分，根本不是什么异界！
思及此，他果断地向着门内迈出了脚步……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