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夜】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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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三年伊始，传统春节的欢悦喜庆气氛已经渐渐散去，街道上，地铁站、大厦前，上班的人群熙熙攘攘。又是一年忙碌的开始，接下来一年的工作重压让他们表情麻木，行色匆匆。
而大自然才不理会这些，樱花骨朵到了时节，照样俏生生的缀在嶙峋枝桠间。世界恍惚间也如粉嫩新生儿，一年一轮回，毫无讨价还价可言。而人们对于过往的怀念和难以释怀的执念在自然和时间面前显得无力可笑。
“我说过不会再接电影了。”金贤重看也不看就推开济仁放在桌上的剧本。
济仁显得比他要紧张激动，不依不饶的把剧本又推到他面前，“我知道你现在把重心转到行政管理和音乐制作上，但是这部片子真的很不错。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国民夫妇’吗？”
“有点印象，和这个剧本有什么关系？”他依稀记得‘国民夫妇’的白胜祖先生曾经是他的主治医师，将他从那场车祸里挽救过来。
“这个剧本是作家洪恩拉根据‘国民夫妇’的故事改写的，‘国民夫妇’的故事在国内是人尽皆知，感动了千万国民。这部电影已经定下来由好莱坞韩裔导演崔时厚和中国导演侯亦知共同执导，这样的国际化制作班底和好剧本，对于你的形象塑造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金贤重按按眉心，似乎是被说动了，看了一眼剧本，《烟火流年》。“女主角是谁？”
“制片方还没有定下来，不过也应该是有国际影响力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嗯，我看看剧本再做决定。”
三月，剧组人员第一次见面会议，女主角姗姗来迟。
“对不起，我迟到了。”
“对不起，我们的飞机晚点，不是我们素敏的错。”经纪人大姐护犊情深。
“迟到就是迟到，没有什么借口。”郑素敏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来了就坐下吧，我们开始开会。”崔时厚并没有过多诘责，“郑素敏小姐是导演、制片方和赞助商一致同意的女主角人选，将由她来饰演《烟火流年》的女主角吴哈尼女士……”
“对不起，打断一下，我想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坐在门口处的男人突然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对不起，他可能不太舒服，我出去看一下。”济仁急忙追出去。
少了男主角的会议自是没有办法再开下去了。
“刘姐，我自己坐车回家看望我父母，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郑素敏和经纪人在楼下分手后，她站在路边拦车。
“上车。”黑色的路虎在一众小型轿车面前完全是庞然大物，金贤重摇下车窗简明扼要的命令语气。
她知道他辞演的原因是什么，而她不能因为他的原因丢掉这部戏。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一路疾行到海边才停下来，金贤重摇下车窗，微涩的海风灌进来，“你知道我会出演？”
“知道。”她把手臂伸出窗外，感受风从指缝吹过的柔软。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
“你已经打破了那个不再相见的承诺，我再守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并且，”她回头笑着看他，“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没必要再纠缠于过去。”
“你要结婚了。”他转过头去，这是一个陈述句。
“嗯，快了。《烟火流年》是我的息影作，我答应过他。”她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说不上甜蜜，却是千帆过尽后的安然，“我喜欢这个故事，它很温暖，我希望它是我未来婚姻的一个幸福参照，所以……”
“所以，不论男主角是谁，你都会参演。”他替她说出后面一句话，“下车。”
她看着他的侧脸，半响，还是决定不去和他握手言和。几乎在她刚在海滩上站稳脚，车子便因为猛踩油门，掉头，轮胎和地面摩擦而发出尖锐的声音，扬长而去。
济仁想醉生梦死不过如此罢，签下演出合同后的一周里，他每晚在同一个酒吧接醉的不省人事的金贤重，如果能照胃镜，肯定可以看到他的胃里面除了酒什么都没有。既然如此抵触和她的合作，那又为什么要签约？这两个老大不小的孩子，要这样纠纠缠缠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这样喝会出事的。”意外的是，他今天接到电话去接的人，此刻是清醒的，虽然身上还是有浓烈的酒味，但是意识清醒无疑。
“我会戒掉。”金贤重解开黑色衬衣的第三颗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肌和酒后覆上的薄汗。
“明天要去片场，我早上来接你。”
“我自己去，你好好休息一下。”
济仁想从后视镜里看看他此刻的表情，黑暗的车厢里却什么也看不清。
车停在公寓的地下车场，金贤重下车后脚步踉跄，济仁想扶住他却又不敢靠前。
“我是不是显得特别幼稚可笑？”他进电梯前突然回过头看着济仁，眼底的落寞和隐隐的水光让济仁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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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老戏骨了，即便心有芥蒂，却很有职业精神，入戏的很快，前两天的拍摄很顺利。
郑素敏以为那个男人还会再找她麻烦，闹点小别扭，情况却完全相反。
他可以在上一秒还在对着她宠溺的笑，下一秒导演喊停后迅速敛起笑意，面无表情的走回保姆车里。即使保姆车不在的时候，他也塞着耳机在休息区闭目养神。
对待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最可怕的法子不是对着他跳脚咒骂、批头殴打，而是彻头彻尾地无视。
这样的无视，说完全不在意那一定是骗自己的。她想她终于体会到当初自己漠视他时，他的心情了。而这样的不舒适感还不及他的百分之一，至少目前她是下定决定要放下，而当时他还期待着她能回到他身边。
“在想什么呢？”
“哦，对不起，我又走神了。”郑素敏发觉自己已经注视着那辆保姆车超过十秒，而忽略掉来探班的尹时俊，抱歉的给他一个微笑。
“在想剧本吗？”
“嗯，在想下一场戏。谢谢你这么忙还来看我，还给大家买了这么多吃的。”
“他们都是你的同事，我照顾他们一些，他们也能多照顾你一些，何乐而不为呢？”尹时俊伸手帮她把含在嘴角的发丝抚开。
“谢谢你，时俊。”
“对了，你的那位朋友呢？听说他和你演对手戏，他可是我重点贿赂对象哦，要让他对你好一点。”
“他，他可能太累了，在休息。”
“尹先生，好久不见。”熟悉的男声在背后响起，郑素敏尴尬于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不敢回过头去。
“金先生，好久不见。听说你和允智这次一起拍戏，一定要多多关照啊。”尹时俊将桌子上另一份包装精美的盒饭放到金贤重面前。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金贤重拉开椅子在两人中间坐下，“听说你们结婚后，郑小姐就不打算出来拍戏了。”
“是的，我还是希望我的妻子是一个能以家庭为主的人。允智拍了这么多年的戏，也累了，我可以给她提供好的生活条件，让她衣食无忧的休息。”
“是你的希望吗？一个人怎么能因为自己希望就否定别人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呢？”金贤重几乎是阴阳怪气的声调，挑衅的目光。
“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希望自己能做一个称职的尹太太，相夫教子。”郑素敏看着金贤重，眼里是警告的神色。
“好一个相夫教子，那就恭喜二位了。”金贤重瞳孔皱缩，嘴唇紧抿，离座而去。
“你的朋友好像对我不太满意。”
“没有，你想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夜】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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