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亦阡

8、第七章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我知道这时候趴在自己怀里，哭得像个孩子的人一定就是水遥。我感觉自己的胸前一片湿，一片热。
　　其实外表坚强的人，未必真的很坚强，甚至有很多人比看上去的要脆弱太多，水遥就是这样的女孩。
　　我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然后扶着她摸黑走到沙发旁。
　　“坐一下，到底什么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说。”
　　我开了房间里的落地灯。
　　“来，先喝口水。”
　　我把一瓶已打开的矿泉水递上去。连我自己都奇怪为什么对她这么温柔，不是被雷可成那家伙给传染了吧？
　　“天开……”
　　我看着她哭得像只小花猫的脸，就觉得其实水遥不化装更有魅力。真想掐死自己，这种时候，我想什么呢我？
　　听到她叫我，我马上坐在她旁边，并把自己的肩膀主动奉上。
　　“陆大哥他……”
　　见她欲言又止，我这叫一个急啊。
　　“他再也不会回来我身边了……”
　　靠！这什么男人啊！这么好的女孩给他都不要！陆近胜这混蛋肯定去找别人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他陆近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只能想到这句话来安慰情场失意的人了，尤其女人这种我不甚了解的生物。
　　“天开，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什么意思啊？我纳闷了。
　　“他已经死了！陆大哥已经不在人世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不让我说！他做决定的时候也只告诉我一个人！可我忍不住，我好怕以后没有陆大哥在的日子……”
　　“什么他死不死的？没有人是该死的！”
　　“他下午才跟我见过面。他说要从我们这边发货的走私军火在海关被截下了，他以为只是条子的原因，再打点一下上面的人就行，谁知道这些条子是跟霸虎帮的人串通好的。大哥派手下去看看那边情况，手下被霸虎帮的人抓了，于是陆大哥联系霸虎帮的老大，问他怎么才肯放人。”
　　“被抓的是哪个人？”
　　“王大哥。”
　　王大哥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秃头壮汉，陆大哥最得力的助手，他也是擎天帮的建立者之一。我和可成在武馆里混的时候，大多是和他在一起的。
　　想到王大哥的身手绝对一流，不知道霸虎帮的又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把他逮到的。
　　“然后呢？”
　　“陆大哥要求霸虎帮的放了他，但是对方提了条件，他们要我们这边一条人命，至于那条命是谁的，我大概可以猜得到。因为他说不想失去我，他说他自己去……”
　　水遥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我知道她今天已经到极限了。
　　“你在我这里住下吧，其它的事情明天再说，会过去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我把她的头揽进自己怀中。
　　现在的水遥就好象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她枕着我的腿躺倒在沙发上，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她平稳地呼吸声。
　　我没有移动位置，随手拎起茶几上放的散装啤酒，猛灌着。
　　雷可成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按照水遥的说法，知道的应该只有我和她。
　　不！不可能！还有两个人一定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当义气与感情只能取其一的时候，一个□□大哥会取哪一个？想必大多数都会取义吧，义是被古人喻为比生还要重要的东西，信义更是□□的命脉。
　　陆大哥选择的时候，自然也是选择了义气，但他也没有丢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