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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迷惘今明始不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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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不住的晨曦,总是那么闪亮炫目。而话剧社,此刻也开始翱翔。联谊厅里,歌声荡漾,正是那首《凤求凰》。合唱队干劲高涨,完全忘记了周末,都有为话剧社添一砖一瓦的决心。蔡圣欣坐在台下,看着那婀娜多姿的女生舞着指挥棒,怡然自得。待那棒子往韩菱一指,韩菱只顿了顿,毫无顾忌地说道:“文彦,再来一次。”就这样一遍又一遍,韩菱始终没有开口,不仅拖了进度,还引起了众怒。
蔡圣欣见这般光景,只好压制情绪,对韩菱说些鼓励的话。只是韩菱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着实让人担心。文彦被她一次又一次的叫停,还以为是自己钢琴技术不好,顿时迎来莫名的慌张感。
当然,这是大合唱第一次排练,来观望的人也颇多,就连懒散的郭羽也规矩地坐在台下。而余思远懂得兄弟情谊,第一次自然要为兄弟捧场,还顺便拉上了李好问。琴声叮铃,入耳三分,李好问见那弹钢琴的女生,不禁想起变态老师,不寒而栗。
奇怪的是,平日里跟在蔡圣欣背后的尚未明此刻竟躲在门外,从门缝中窥视着联谊厅。见台上一脸冷漠的韩菱,瞻仰之心却无法表达,他踟蹰着,又生怕被人发现。
“铛!”由于紧张,文彦的手又听不住使唤,离了琴键。
曹可清实在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文彦,嗔道:“好一个钢琴技巧啊,还无声胜有声呢!喂,你到底会不会弹啊?早知道脑残请不到什么人才了,领唱还是个哑巴!”韩菱凌厉道:“你想死么?”声音沉稳,吓得全场无一人敢出声。只有钢琴那里,传出微微的哽咽声。
“果然还是不行的……”文彦攥紧双拳,含着头,任泪水乱洒,只道一声“对不起”,转瞬消失在联谊厅。蔡圣欣感到莫大的无助,怔怔地看着曹可清,自忖道:“我当她是空气,自然受不到伤害。但文彦她……怎么办?”
场中或多或少传出一些议论的声音,“他妈的,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泼妇!”余思远与曹可清较为熟悉,但遇到这种事情,只有无奈地保持中立,打不起一点精神。
“蔡圣欣。”李好问拍着他的肩膀,眼神中流露真诚,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好像在说“我会帮你”,然后随着文彦的丽影追随出去。全场变得清清静静,大家互望着,没有一句言语。曹可清露出一脸的不屑,好像受了委屈一般,道:“听说跟贞子走近的人会遭到不幸,我看脑残把不幸带给我们社团了。”
蔡圣欣深吸了口气,目光呆滞着说道:“我好像跟你走的最近吧?”曹可清怔了一会,讥讽地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出联谊厅。
由于没有伴奏,继续排练也变得没有意义,所以合唱队都走下了台。室友们只能对蔡圣欣说一些安慰的话儿,然后骂曹可清的不是。但蔡圣欣考虑的并不是合唱的进度,而是队员们的心态。若是他们不相信自己,那么花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
联谊厅的门突然被推的大开,一片白光强行射入眼瞳,十分刺眼。等再次睁开眼时,三个男性身影从白光中浮现出来。只听几个女生一声尖叫,蔡圣欣才注意到,站在最前头的那个男生是舒熙。果然是无独有偶,一桩麻烦事刚起,又一桩紧紧跟随了。“来看笑话的么?大……公……子!”蔡圣欣心里念道,带着强烈的排斥感,眼眶忽紧忽松,好像有火焰在闪烁。
“surprise!”舒熙敞开胸怀,双臂绽开,似乎有金光照耀,十分迷人。那女生们都陶醉其中,见这般阳刚之气,直想拥入怀抱,以为遐想!
余思远满脸快感,松了松手骨,恨不得拳脚见功夫,心痒难耐。此时此刻,任谁都知道蔡圣欣与舒熙的立场,女生们都担心的捏汗。只有韩菱冷着脸,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蔡圣欣道:“蓬荜生辉啊,真够意思的!”舒熙笑道:“真不诚实!说欢迎就说呗,我还没说不接受呢。”好个自大狂,难道还不知道蔡圣欣的立场?蔡圣欣心想:“我跟他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吗?他可是个麻烦源!欺人太……算了,我自认倒霉。”随即说道:“随便坐吧。”
舒熙优雅地站着,气质高贵。只待巴掌一拍,后面两个保镖走向前来,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束鲜花。那鲜花主要以红色月季为主,其次以黄色、白色花作陪衬,清新典雅,让人忍不住摸它。可蔡圣欣毕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心里掂量着,生怕他来为难自己。
“想要的话,就送给你。”全场一片嘘声,倒吸了口凉气。蔡圣欣注视着舒熙,又往他前后打望了一下,心下一紧,“他的贴身保镖呢?到底暗藏什么杀机?”其他人都在小声议论着,根本不敢参与对话。
舒熙润了润喉,高昂着头,露出一副自豪的迷人笑脸,道:“蔡圣欣是吧?本公子当面对你澄清,砸你牌匾的人不是我,派人殴打你的人也不是我,现在明白了吧。”
当真不是你舒熙?蔡圣欣讥讽地笑着,这就是有钱人不要理由的澄清,还真霸权主义啊,“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舒熙道:“昨天你……”余思远自成一股高傲,斜视着舒熙,打断道:“喂!都叫你滚了,没听见吗?”蔡圣欣一怔,暗自苦叫:“小鱼儿你真不知死活还……”只见那两名保镖黑着脸,向余思远逼近几步,似乎要动手的样子,吓得多数人胆战心惊。
舒熙鄙夷道:“你是什么东西!”
“还不走吗?”蔡圣欣突然大吼,好像把尽数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让人莫敢出声。韩菱瞧着蔡圣欣,微微一笑,十分满足的样子。
舒熙登时少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左手向保镖一甩,转身便走。其中一保镖急道:“少爷,你不是说要与蔡……”
“啰嗦!”舒熙眉头一翘,满脸的狂风暴雨。他掏出手机,向贴身保镖呼去,“扔掉,回去!……没有可是!”
原来那高个子保镖拿着新做的牌匾在大门口等着,只要舒熙一发话,他便送进去。只是舒熙,依他的性格,哪里会想到这种结果。昨天的擂台上,蔡圣欣以一技之长压的众人哑口无言。舒熙一时来趣,也想学出那等功夫,才会委屈自己,做送花道歉的事。只是他一口一个高傲,根本不顾别人的心思,又谈什么与别人成为朋友。更何况他澄清自己清白时,抱着一是一二是二的态度,即使不是他干的,谁又会信呢?
联谊厅里,郭羽轻拍着蔡圣欣的手臂,小心谨慎地问道:“你,没事吧?”蔡圣欣长吁了口气,微笑着摇头,心里开阔了许多,“还真对不起舒熙呢,把曹可清的气都洒在他身上了。好啦,各位都散场吧。韩菱,走啦,呵呵。小鱼儿,郭子,发什么愣啊?”余思远和郭羽没见过蔡圣欣这么开朗过,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不妙”。果然,蔡圣欣迅速朝他们臀部各击了一拳,不轻不重,正好开个玩笑。
回寝室的路上,来往的人都十分稀少,大概是因为周末,同学们都出校溜达去了。民主湖畔依旧杨柳绿绿,湖中央喷泉被太阳照得光彩熠熠,只要清风拂过,顿时水汽扑面,清凉爽朗。韩菱回忆起当日情景,不禁添了几分柔情。而蔡圣欣寝室三个走在前头,有说有笑,等看到湖旁的公告栏,才沉默下来。
那里贴了一份忏悔书,说的是静月那桩事。“当我做出那件事后,我就后悔了……没想到她会不顾自己的伤痛,替我减少罪过,我已经无地自容……”那字写的方正娟秀,难以想象出自于那个瘦瘦的男生之手。从他忏悔书中得知,他家境贫寒,读书刻苦,对旁边事物极其敏感,总以为他人蔑视自己。
“莫非是马加爵二代啊!”郭羽感慨道,把余思远的兴奋又带动起来。只是蔡圣欣沉默着,脑袋中流淌着静月的影子。一个孤独的身影,仿佛没有心灵,空洞冰凉。然而那双眼眸又是那么深邃成熟,无法捉摸!就上次送静月去医院,蔡圣欣已经被郭羽余思远二人打击惨了。这次话题重提,他们反倒没提及静月二字,望着韩菱淡淡的神情,就知道什么不该说了。
小鸟掠过湖面,卷起一圈圈涟漪。在那些荡漾的波纹中,蔡圣欣似乎看到了抚琴的静月,渐渐感到一股暖流在心窝流淌,呢喃道:“到底是她的神秘吸引了我,还是我想解救这样一个空虚的心灵?”回头望着韩菱,他笑了。
他凑到韩菱耳边,窃窃道:“还在想唱歌的事呢,呵呵。不要紧,不要紧,你的歌声很美,想唱就唱出来。迷茫,可不是你的性格。你回去练习练习,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恩,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哈,乖。”韩菱转头瞥了他一眼,脸颊一红,吓得心里扑通直跳。她确实像迷路的羔羊,一方面不想失去自己的性格,另一方面又想跟普通女生一样憧憬着浪漫的爱情。她微微点着头,漠漠地走开,至此无法抉择,只有莫名的逃避。
郭羽余思远两人窃窃私语,都向蔡圣欣投去奇怪的眼神,好像知道他们之间的“勾当”一样,嘿嘿笑了起来。蔡圣欣自然知道他们两的心思,也无力解释,说了一句“回头见”便溜之大吉了。
在艺术楼的阳台上,文彦蜷缩成一团,不停的抽泣着。一向开朗的她,竟被曹可清的一番诟病打击的无地自容,看来坚强的外表下,总藏有一颗容易受伤的心。
“好点了没?”
她急忙退去泪水,勉强笑道:“没,没事。大哥哥,是你啊。”一声大哥哥差点呛住了李好问的喉咙,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仅是微笑道:“你好活泼。”文彦虽感到莫大的惬意,但还是惆怅地低下头,道:“真对不起圣欣,像我这样的钢琴技术,怎么就答应了他呢?”
李好问凭着栏杆,望着校园内的一栋栋楼宇,顿时豁然开朗,道:“你的琴声很美,不是吗?若是因为一个小错误就颓靡了,那不是很笨么?”文彦站起身,仰视着李好问高大的身影,道:“自从上大学后,这就是我伤心的地方,是不是觉得我很爱哭?”
李好问并没有回答,指着远处的一条大江,道:“这里太封闭了,我们去外面走走。”文彦朝那望去,眺望着滚滚流水,心里不觉明澈了许多,腼腆地点点头。